像是有感應般,霍清隨第一時間擡眸望去。
“晚晚。”
心頭狠狠一顫,二話不說,他長腿邁開朝她走去。
夏晚一時怔愣在原地,突然間有種進退兩難的錯覺。
她沒想到自己竟會聽到這樣令人震驚的真相。
她的腎……真的合適趙老麼?
那爲什麼,霍清隨從沒跟她提過?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等她回神,周遭空氣裡已傳來男人熟悉的清冽氣息將她包圍。
“晚晚。”
手被握住,溫熱通過肌膚傳遞到她心裡。
“霍清隨。”遊走的思緒被拽回,夏晚擡起眸,勉強揚起脣角淡淡一笑,下意識反握住了他的手。
可即便這樣,她仍是心亂如麻。
霍清隨低眸,一眼看穿她此刻的感受,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蹲了下去把她的手機撿了起來,而後淡淡道:“結束了麼?回去再說,嗯?”
夏晚張了張嘴,有些不知所措:“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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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趙綰煙隱忍的話語打斷了。
“等等!”
冷冷的深吸口氣,趙綰煙強忍着揪心的心情走到了兩人面前。
“事情我們明天再說。”霍清隨自然的攔在了她面前。
被他的舉動刺痛,趙綰煙微揚着下巴,冷笑不已:“我有說我要跟你說事情?”
霍清隨眸色暗了暗:“那也不行。”
“夏晚!”不想再聽到他任何有關保護夏晚的話,趙綰煙凌厲的眼神直接射向了夏晚,再開腔,她的聲音恢復到了一貫的清高和冷漠,“既然你聽到了,那我們就把話說開了吧,你的腎,和我爺爺的相匹配。”
再聽一遍,夏晚沒有了初時的震驚,如今心中雖說仍是驚訝的,但面上早已平靜。
淡然迎上趙綰煙的視線,她沒有急着說話,因爲她清楚,趙綰煙的話還沒說完。
而她,大概也能猜到她要說的是什麼。
只是身旁男人的緊繃,讓她有些不解。
下意識的,她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無聲交流着。
趙綰煙將兩人旁若無人的互動看在眼中,只覺心尖被一根根針狠狠的刺了一遍又一遍,她死死地盯着夏晚,極力壓抑着情緒說道:“開個條件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把換捐給我爺爺?”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周圍的氣壓瞬間變得極低,氣氛空前的緊張起來。
眉心褶皺攏起,霍清隨臉色微沉地看向她:“綰煙……”
“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夏晚在他之前開口。
趙綰煙倏地攥緊了手:“你……”
夏晚看了她一眼高高在上的姿態,神色未變:“我需要清楚瞭解這件事。”話落,她側頭對身旁男人道,“我們走吧。”
“好。”霍清隨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趙綰煙簡直不可思議。
“清隨!”怒意倏地衝上腦門,她冷冷地注視着男人冷峻的臉廓,情緒徹底失控,“你說過的,爺爺和我都是你的責任!可現在呢?你是要拋棄爺爺,見死不救麼?!爺爺這麼多年對你的照拂,算什麼?!如果當初沒有爺爺,你……”
“綰煙!”
一道深沉的聲音驀的響起,不等趙綰煙有所反應,她的手腕倏地被扼住。
側眸,厲佑霖幽沉的面容毫無徵兆的出現在視線中。
“放開我!”怒意更甚,她奮力掙扎。
厲佑霖沒有理會,而是看向了霍清隨,沉聲說道:“老四,你們先回去,這裡有我。任何事,明天見了面再說。”
視線在空中交匯,霍清隨頷首:“好。”
話畢,他摟過夏晚的肩膀,帶着她離開。
趙綰煙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決絕的離開,一顆心赫然沉到了谷底。
下一秒,她奮力掙扎,想要掙脫身後人的鉗制。
“放開我!厲佑霖你放開!”
厲佑霖薄脣緊抿成直線,二話不說拉着她就往相反方向走。
趙綰煙想要抵抗,奈何男女力氣天生有別,加之手臂還受着傷,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最終只能被動的跟着離開。
走廊很快重新恢復安靜。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許佳檸緩緩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眼眸微微眯起,她望着手裡的手機,脣角終是忍不住上揚了起來,清純淡然的笑意瞬間在臉上綻放。
呵。
夏晚……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好戲呢。
地下停車場。
厲佑霖面無表情將趙綰煙塞了進去。
“啪!”
等他跟着坐下,迎接他的,是一記響亮清脆的重重耳光。
時間彷彿有幾秒鐘的凝滯。
“呵。”片刻後,厲佑霖睨着她低低嗤笑,無謂的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左臉,脣角勾勒出一如既往的輕佻邪魅弧度,“發泄完了?”
趙綰煙揚手就要再打!
厲佑霖準確無誤的扼住她的手腕。
“厲佑霖!”趙綰煙咬牙切齒掙脫,“你……”
俊臉猝不及防的在眼前放大,兩人差點鼻尖相觸!
“厲佑霖!”
無視她的惱怒,厲佑霖揚脣邪邪一笑:“喝酒麼?”
四目相對,趙綰煙忽地就不動了。
沉默迅速在逼仄的空間裡蔓延開來。
“既然心情不好,何不去喝一杯?”厲佑霖徐徐淡淡道,“壓在心裡不難受?嗯?”
上揚的尾音,好似充滿了蠱惑的意味。
趙綰煙定定地看着他,兩人像是在對峙。
片刻後,她扯脣冷笑:“好啊。”
四十分鐘後,蘭庭。
包廂裡,厲佑霖坐在沙發一端,微眯着眼看着對面的女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沒有阻止,他很清楚,她需要發泄。
或許是氣氛使然,又或許是看着她情難自禁,不由自主的,他腦海中驀的就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個夜晚。
也是這樣,兩人在這喝酒。
四年了……
又一杯酒見底,面前的酒瓶也已變空,自嘲着,趙綰煙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伸手想去拿另一邊的酒。
不想腳下一個踉蹌,她直接摔倒在了地毯上!
“撲通!”
突如其來的響聲直接拉回了厲佑霖遊走的思緒。
眼皮一跳,他微沉着臉快步走過去將她扶起:“有沒有事?”
高傲擡起下顎,趙綰煙冷漠將他的手拍開,厲聲反問:“你說呢?!”
不等他回答,她推開他,努力站起來和他保持距離,她盯着他,冷笑連連:“你是故意的,對吧?把我帶走,讓霍清隨和夏晚離開,現在你滿意了?嗯?”
厲佑霖抿脣,伸手要去拉她:“綰煙。”
“別碰我!”酒精刺激着她的神經,趙綰煙冷聲怒吼,全然沒了平日裡的高貴冷靜,“你們都那麼自私!明明夏晚是近在眼前的合適腎源,爲什麼不讓她捐?!”
揪心難過的情緒一旦爆發,再也無法收回。
眼淚隱忍打轉,她只覺胸口悶的難受:“他怎麼能那麼自私?怎麼可以……”
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回,厲佑霖看着她,一針見血沉聲說道:“老四早就說過,夏晚的身體不合適。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的身體合適,她沒有一定要捐給趙老的理由。”
趙綰煙身體猛的一僵!
厲佑霖繼續:“我爲什麼要讓老四先走,你爲什麼不想想你那時的樣子?用責任用恩情去逼老四,甚至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捨姿態跟夏晚說那些話,夏晚她不欠你,聽懂了麼?”
“我不懂!”隱忍的情緒瞬間被點爆,趙綰煙瞳孔睜大,幾近咬牙切齒,“如果沒有夏晚,事情根本就不會這樣!清隨不會拋棄我另娶……他……”
“當年……到底算什麼……”深埋心底的話到底還有全部說出口,心絞痛的滋味讓她緩緩蹲了下去,再沒有力氣質問。
厲佑霖直直的站着,他聽着她語無倫次的話,看着她受傷難過的樣子,心中抑制不住的冷笑嘲諷自己。
到頭來,她的酒後真情從來只有老四。
那他呢?
現在算什麼?
自取其辱?
無法言喻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他冷笑,繼而轉身拿起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
詭異的沉默重新在包廂上空流轉。
除卻兩人喝酒倒酒的聲音,再無其他。
直到趙綰煙的手機鈴聲響起。
“我要回去。”酒意深深,她搖搖晃晃往門口走。
“我送你。”長腿邁開走至她身邊,厲佑霖面無表情拉過她的手腕帶她離開。
迷迷糊糊間,趙綰煙只覺有股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在周身圍繞。
那般的熟悉。
就像……四年前那晚。
情不自禁的,她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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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佑霖身體毫無徵兆一僵。
垂首,入眼的是她媚眼如絲的嫵媚模樣。
喉結不自覺上下滑動,他盯着她,眸色逐漸幽深。
“綰煙。”艱難吐出兩字,他的呼吸變得粗重。
“嗯?”
隱約聽到自己的名字,趙綰煙仰起臉蛋,無意識的勾脣一笑。
轟!
厲佑霖只覺全身的血液倏地集中在了一起。
偏偏懷裡女人的手還在他臉上不安分的亂摸。
“趙綰煙!”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喉骨深處擠出了她的名字,“看清楚我是誰了麼?!”
他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軟香在懷,又怎麼可能沒有渴望?
何況懷裡的,還是他放在心裡很多年的女人。
“趙……”
然而他後面的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張嫣紅的臉突然間在眼前放大。
下一秒,兩片柔潤的脣瓣就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