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心看了昨晚的新聞，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陸葉飛，“是你通知警方剿滅陸文軒那幾個窩點的？”
“嗯，”電話那端傳來陸葉飛溫柔的聲音，“我按你的方法把他們販毒吸毒的信息透露給龔洪宇知，龔洪宇就帶人去抓捕這些人，剿毀了他們的窩點。”
警察局裡有陸文軒的線人，值得他們信任的也就樑警官和龔警官。
不過樑警官前不久被調走了，現在也只能找龔警官。
宋美心關掉網頁，起身來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高樓大廈，“你應該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獄中的陸文軒，看看他的反應。”
“不用我告訴他，自然有人會跟他說的。”
說得也是。
警局和監獄都有他的線人，外面出了什麼事，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
“哦對了，我已經抓到了上次花錢僱那三個男偷東西的傢伙。”陸葉飛轉了話鋒。
宋美心一臉驚訝，完全不敢相信他這麼快抓到對方，“真的假的？”
“真的，”陸葉飛說，“我說過會抓到他就會抓到他。”
“那他有供出幕後主使嗎？”這是宋美心最爲關心的問題。
“就是陸文軒，而且還承認陸文軒就是他的老闆，他爲他做事，”陸葉飛沒有說他昨晚是如何讓郝曉剛供出這些的，“不過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搭，他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既然是他老闆，那肯定會對他忠心耿耿，不過這得看人，也得看老闆給的價錢，雙贏的話自然會遵守江湖規矩。
“如果他不肯透露，那我們豈不是很難讓他指證陸文軒？”宋美心蹙眉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陸葉飛安撫她道，“就算他出面指證，我也將他昨晚說的話錄了下來，加上警方有那三竊賊潛入你家中偷盜文件的視頻還有他的口供，只要這些視頻，他想否認都難……”
宋美心聽到他這麼說，擔憂隨之消散。
“而且這個男的是郝建的堂弟，叫郝曉剛，幫着郝建管理各窩點的事務，現在警方剿滅了他們幾個窩點，而他做爲主要頭目之一，肯定會被警方鎖定……”
“郝建的堂弟？”宋美心皺了皺眉頭，“難怪我看了警方的素描有點像郝建，原來他們是堂兄弟啊！”
陸葉飛嗯了一聲，那邊隨後傳來翻頁的聲音，他在忙，他接着又道：“郝曉剛現在我手上，如果他再對陸文軒的事守口如瓶的話，我會考慮把他放了，讓警方去逮捕他……”
宋美心沒覺得他這做法不對，畢竟警方已經鎖定了他，如果查到郝曉剛在他手裡，肯定會涉嫌非法囚禁嫌犯。
那邊說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不再談這事，語氣溫和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上班！”宋美心重新坐回轉椅上，視而不見地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數據。
“中午有時間嗎？”
宋美心知道他要請她吃飯，但她中午已經約了客戶，“恐怕沒時間，我有工作。”
“那好吧，”聲音有點失落，“等你有時間我再去找你。”
宋美心沒有說話，那邊靜默了一會兒，便掛斷了電話。
辦公室裡恢復了安靜。
宋美心放下手機，心情莫名空落，彷彿少了什麼東西似的。
陸葉飛現在醫院裡，他看了一眼已經醒過來的陸振華，跟他說了什麼，然後出了病院，交待守在門口兩側的保鏢，“除了醫生護士外，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老爺子。”
“是！”保鏢異口同聲道。
陸葉飛戴上墨鏡，大步流星離開了醫院，驅車前往嶺頭。
昏暗潮溼的地下室裡，傷痕累累的郝曉剛蜷縮在角落裡，旁邊是凌亂的飯盒和食物。
肖華把鐵門打開，陸葉飛走了進去，冷麪看着郝曉剛，“昨晚被蛇纏在身上的感覺怎麼樣？”
那些放在他身上的蛇沒毒，但足以讓人恐慌。
郝曉剛撐着牆面，搖搖晃晃站起身，雙目慍怒地瞪視陸葉飛，“老闆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卑鄙的人，爲了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
也不知道陸文軒給他灌輸了什麼，把他的形象塑造得那麼惡劣。
陸葉飛勾脣冷冷一笑，“我若是心狠手辣，放的就是毒蛇，把你活活毒死，然後再把你的屍首扔進大海喂鯊魚。”
郝曉剛咬了咬牙，陸葉飛向前兩步，拉近與他的距離，冷眸直視他道：“陸文軒現在被關在獄中，說不定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裡度過，難道你也要進去陪他？”
“他救過我的命，對我有恩，就算要我進去陪他，我也樂意，我也甘願。”郝曉剛揚起下巴，鼻青臉腫的他顯得有些恐怖。
見他如此忠心耿耿，陸葉飛知道很難從他嘴裡得知什麼，“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說完轉身出了地下室，在過道里，他吩咐肖華，“把他放了。”
“就這樣把他放了？”肖華不敢相信地緊擰眉頭。
“放了。”陸葉飛擡步出了地下室。
肖華雖不解，但還是按他的話把郝曉剛放了。
陸葉飛站在二樓處的落地窗前，面無表情地看着逃也似的離開這裡的郝曉剛。
肖華走了進來，來到他身後，“陸總，你已經按你的吩咐把人放了。”
陸葉飛冷冷地嗯了一聲，肖華擡眸看了看他，不解地問道：“陸總，我不是很明白你爲何把他放了？”
陸葉飛回頭看他，眸色清冷，“就算你打死他，他也不會告訴你實情，更不會在法庭上指證陸文軒，與其浪費力氣折磨他，還不如讓警方逮捕他，讓他跟獄中的陸文軒相聚。”
肖華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再說了，警方已經繳銷了他們那麼多窩點，獲得那麼多指控陸文軒的證據，你還怕到時候在庭議上治不了他？”想到陸文軒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裡度過，陸葉飛得意地揚起脣角。
肖華聽到他這麼說，消除了內心的疑惑，“陸總說的是。”
“好了，你先去做你的事吧！”
“是。”
肖華走了，可剛到門口又返了回來，將一U盤給他，“陸總，這是昨晚在倉庫間錄下的視頻。”
陸葉飛接過U盤，肖華這才離開。
陸葉飛看着手中的U盤，坐到辦公桌前，打開筆記本，將U盤插進端口，調出昨晚的視頻，安靜地看着郝曉剛對假扮陸文軒人說的話。
“證據已銷燬，不過你讓我辦理的證件還在辦理當中，由於程序太過複雜，需要一點點的時間。”
辦理證件？
什麼證件？
陸葉飛擰了擰眉頭。
昨晚只顧着逼問郝曉剛，卻忽略了他說的這句話，不知道陸文軒要他們辦理什麼證件。
現在想要再問郝曉剛是不可能的，因爲他現在肯定逃得遠遠的。
就算把他抓回來，他也未必會跟他說實話。
現在也只有暗中派人監視經常到監獄探視陸文軒的人，才知道他們在背後幫着陸文軒做什麼事。
想到這裡，陸葉飛打電話給肖華，讓他派幾個人監視西寧監獄，然後才關掉視頻，收起U盤，起身離開了此處。
葉子珊也關注了這兩天的新聞，臉色極其難看，嘴脣抿成一條線。
本來想着銷燬那份東西，陸葉飛他們就拿陸文軒沒撤，沒想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出了這檔事。
一定是陸葉飛爲了報復陸文軒，才把陸文軒以前那些老窩告訴警方。
除了他，她真的不知道還有誰會這樣做。
張淑珍見她在看電視，一個箭步上前，啪的重重地扣下手中的水杯，怒不可遏地瞪視她道：“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看電視。”
葉子珊將停留在屏幕上的視線移開，拿起湯匙悠然地喝着清粥。
張淑珍見她無視她，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再次砰的拍案而起，桌面搖搖晃晃，水杯裡的水也濺了出來，“你耳朵聾了嗎？沒聽見我在跟你說話嗎？”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葉子珊一邊喝着粥一邊清色地說道。
張淑珍被她氣得快要爆炸了，“你不是說只要拿到宋美心手中那份文件，文軒就會沒事的嗎？爲什麼警方還要說我兒子涉嫌販賣毒品和槍支？”
關於陸文軒跟這兩天被繳銷的幾個窩點的新聞，幾乎是滿天飛，搞得她這個當母親的都不敢出門。
“要怪就怪你兒子野心大，”葉子珊放下湯匙，拿過紙巾擦拭嘴角，然後起身正視她道，“不但想將陸氏據爲己有，還在背地裡勾結黑幫販賣這些違法的東西……”
啪的一聲，張淑珍掄起手狠狠地扇了葉子珊一巴掌，氣憤道：“你胡說，我兒子這麼乖，怎麼會勾結黑幫販賣毒品？”
可憐天下父母心。
就算孩子犯了天大的罪，父母都會站在孩子這邊幫着他說話，可悲又可恨。
葉子珊摸了摸被打得火燎火辣的半邊臉，雙目含笑地看着張淑珍，“現在不是我不幫你兒子，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我也沒辦法幫他收場，幫他脫罪，你就等着他被判決吧！”
張淑珍臉色煞白，葉子珊不忘還補一句，“只要他不被判死緩，你還活着，總會等到他出獄的那一天。”
張淑珍胸口一陣劇痛，臉色頓時刷白，她緊捂着胸口，眉頭緊擰，表情痛苦萬狀。
葉子珊冷麪看了她一眼，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隨後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