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扶奶奶上車,坐車回喬家。
路上,開車的喬正海瞥了一眼後視鏡裡的喬希怡,突然問道:“希怡,我聽珍珍說,親家的二公子要擔任捷華副總裁,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呵,喬珍珍還真是什麼都跟他說。
“不知道!”喬希怡冷冷地回答道。
“嘖,你這孩子什麼態度?”喬正海皺起眉頭,不滿女兒冷漠的態度。
喬奶奶幫喬希怡說話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你讓她怎麼回答?”
喬正海一時無話可說,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方麗打來的,他沒接,就掛了。
前面紅燈,他停下車,在這個空檔他鬱悶地說道:“親家怎麼不讓阿浩擔任副總呢?怎麼說阿浩也是家中長子。”
讓宋浩當上副總裁,那喬珍珍就是名副其實的副總裁夫人了,而他也可以藉助這層關係擴大他廠裡的業務,他想得真美,可惜不如人願。
見沒人接他的話,喬正海只好閉上嘴巴,沒再說這個話題,開車回家。
到了喬家,方麗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他們接老太婆回來了,臉色一沉,但嘴上卻說道:“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不多住幾天?”
“你倒是希望我住院,讓我孫女再掏錢付費用,你一分錢不用出。”奶奶瞪了一眼方麗,面色嚴肅地說道。
“媽,你怎麼能誤解我的意思呢,我這是關心你,你倒說我掏你孫女錢了,知道你疼你孫女,但你也不能這樣說我啊!”方麗說着瞥了一眼喬希怡,“再說了,正海出的錢不就是我的錢……”
奶奶冷笑一聲,喬正海煩躁道:“你們能不能別一見面就吵架?”
方麗撇了撇嘴,喃喃自語道:“我可沒吵。”
喬正海瞪了一眼方麗,她這才閉上嘴巴,轉身走進屋裡。
喬希怡看了看方麗那囂張的樣子,雖說奶奶可以治得了她,但她有的時候陰得很。
就像奶奶這次受傷一樣,奶奶堅定是她在背後搞的鬼。
“愣着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推奶奶進去。”喬正海臉色陰沉地看向喬希怡,把氣撒在她身上。
喬希怡無視他的憤怒,推着奶奶進屋裡。
“媽,有沒看到我那白色的小洋裙?”樓上響起喬珍珍的聲音。
“我拿去幹洗了。”方麗擡頭望向二樓處。
“媽,你怎麼能……”喬珍珍跑下樓,看到喬希怡,不由皺起眉頭,“你怎麼來了?”
“我接奶奶出院。”喬希怡淡淡地回答,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歡迎她的到來。
“有爸接不就行了,你現在可是大忙人,時間寶貴得很。”喬珍珍坐到沙發上,幽幽地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刻薄酸澀。
“我已經下班了。”喬希怡把奶奶推到茶几前,倒了杯水給她。
“那晚上呢?”喬珍珍話裡有話。
“珍珍,奶奶在呢,別沒大沒小的,寧可少說幾句,也不要被人嫌。”方麗一邊剝着橘子一邊說道。
“哦!”喬珍珍明白她的意思,沒再揪着喬希怡不放,起身道,“我要上樓換衣服了,等下浩要來接我出去吃西餐。”
炫耀完蹭蹭跑上樓去了,也不怕跌倒導致流產。
“奶奶也不叫一聲。”奶奶怨了一句。
方麗吃了一瓣橘子,“你不是有孫女叫你嗎!”
奶奶瞪了一眼她,她不以爲然。
“姐姐,能上來幫我挑一下衣服嗎?”樓上突然響起喬珍珍的聲音,相比剛纔的尖酸刻薄,這會兒變得溫柔十分。
看她轉性如此之快,喬希怡警覺地看着她,婉約地拒絕道:“我眼光一向不太好,還是由方阿姨幫你挑好些!”
見她不上當,噙在脣角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殆盡,喬珍珍轉身回房間去了。
方麗不知道女兒的情緒,但卻被喬希怡這麼一誇,嘴角咧開道:“這小嘴真會說話。”
喬希怡皮笑肉不笑,她還真以爲她在誇讚她,怎麼可能的事,她是避開喬珍珍的“邀請”,以防她算計她。
方麗拍了拍掉落在衣服上的皮屑,起身上樓去了。
喬正海還沒有進來,他在外面洗他的車子。
客廳裡只有她們兩人,奶奶握過她的小手,一臉慈愛,“今晚留下來吃飯?”
喬希怡想拒絕,可看她滿眼誠懇和期盼,她不忍讓她失望,點了點頭道:“嗯!”
半個小時後,喬珍珍穿着紅色及膝裙子下來,手裡拿着LV的包,看到奶奶在電話座前接電話,就問還在的喬希怡道:“姐,你還沒走?”
她還真把這裡當成她家了,恨不得想她趕緊走,這裡可是爺爺奶奶的房子,她沒份,同樣他們也沒有,也沒有趕她的權利。
“我今晚會留下來吃飯。”喬希怡一邊翻看手中的雜誌一邊說道。
補妝的動作頓了一下,喬珍珍看向她,細眉皺了皺道:“誰留你下來吃飯?我媽嗎?”
“奶奶!”喬希怡擡眸冷冷地看着她道。
喬珍珍無話可說,但臉色十分難看,看得出來,她根本就不想她在家裡吃飯。
她合起化妝盒,放進LV包裡道:“隨你便,反正你也不常回家,難得回來,就留下來吃飯,我媽會好好招待你的。”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喬正海的聲音,好像說是宋浩來了。
喬珍珍一聽,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理了理頭髮,扯了扯裙子,然後拿着包出去了。
客廳裡也就安靜了,喬希怡繼續看她的雜誌,可在收回視線時,正好看到從樓上下來的方麗。
“我們家阿浩,一個星期至少有三天會帶我們家珍珍到外面吃好吃的,有時候還送她這送她那的,尤其是項鍊,還是鉑金的。”
喬希怡沒有理她。
她繼續炫耀道:“上次去商業街的那個香港金六福,他給我買了個玉鐲,還有一對翡翠耳環,對我可好了……”
她就像只蒼蠅嗡嗡作響,但喬希怡沒有因此而煩躁,心平氣和地看她的雜誌。
見她無動於衷,方麗表情略尷尬,只覺自討沒趣,“你剛說要留下來吃飯?那我讓芳姐多弄一個人的飯菜。”
“不用了,奶奶已經跟芳姐說了。”翻過一頁紙,喬希怡淡淡地說道。
“那我還到廚房看看。”方麗向廚房走去,但整張臉耷拉下來,難看極了。
晚上七點鐘,晚飯準備好了,大家安靜地吃着飯菜,氣氛十分尷尬詭異。
吃到一半的時候,喬珍珍和宋浩突然回來了。
對上宋浩那犀利的眸光,喬希怡心下微微一怔,但動作上不緊不慢地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吃着她的飯。
方麗奇怪地看着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回來拿點東西的,今晚到浩那邊住。”喬珍珍挽過宋浩的手,笑眯眯地說道。
方麗露出笑容,站起身問宋浩,“阿浩,要不要坐下來喝碗湯?我今晚讓芳姐熬了水魚湯,很補的。”
“謝謝阿姨!”宋浩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喬珍珍坐在他旁邊,但他時不時看着坐在對面的喬希怡。
感受到來自對面灼熱的目光,喬希怡很不自在。
芳姐舀了兩碗水魚湯給他們兩人。
方麗對宋浩疼愛有加,又是夾菜又是加湯的,宋浩更是殷勤,像是伺候財神爺似的。
奶奶有點看不下去了,“孫女婿有手有腳,想吃什麼自會夾,你們不用什麼都堆到他面前,搞得這麼客氣幹嗎?”
方麗聽出她語氣裡的酸味,但沒有當着家人說她,而是悠悠然道:“媽說得對,想吃什麼自己夾,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
宋浩輕扯嘴角,但笑得不是很自然,喬珍珍喝了幾口便上樓去收拾東西了。
他們也很快結束了晚飯,喬希怡推着奶奶到客廳吃水果。
宋浩坐了過來,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看,那眼神像是要殺人似的。
奶奶注意到他這眼神,輕咳了一聲道:“小宋,你不上去幫珍珍收拾東西?”
“她應該不需要我幫忙吧!”宋浩收回視線,皮笑肉不笑道。
奶奶也不好再說什麼,而這時喬希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宋一帆打來的。
對奶奶欠了欠身,到外面接聽,“喂,宋總!”
“怎麼那麼久才接我電話?”那邊傳來宋一帆低沉的聲音。
“我現在在家裡,剛纔在陪我奶奶。”喬希怡瞄了一眼屋裡說道。
“你奶奶怎麼了?”他問。
“我奶奶前不久從輪椅上摔下來,導致手腳骨裂,住了差不多半個月的醫院,今天才出院。”喬希怡擡頭望着夜空,如實道。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你呢?”
“吃了。”
雖然沒有面對面,但這樣通話,氣氛確有些尷尬。
喬希怡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吩咐交待我?”
“明天上午我會到岡石區的工地考查,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
“哦,我知道了!”
話剛落,那邊就直接掛斷了手機。
怔怔地看着手機,喬希怡撇了撇嘴。
他這人有時候很古怪,完全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下一秒又會有什麼樣的姿態和情緒,不過整體來說,冷酷得要命。
“希怡,你到我房間拿奶奶今天的藥下來。”
身後突然響起喬正海的聲音。
喬希怡轉過頭看向他,沒有答應,“到你房間拿奶奶的藥?你還是讓方麗或芳姐上去拿好些,要是不見什麼東西,肯定賴到我頭上。”
喬正海皺起眉頭,道:“你阿姨還有芳姐都在忙,我看你閒站在這裡,就讓你上去拿點東西,你怎麼這麼囉嗦?”
“你小女兒不是在樓上嗎?叫她拿。”反正她不會隨便進入他們的房間,她必須留心眼。
喬正海拿她沒辦法,只好自己上樓去拿藥了。
他前腳剛進去,宋浩後腳便出來了,臉色陰沉地看着她道:“誰打電話給你?是不是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