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讚賞的掃了慕辰一眼,心中對這個兒子越加的看重。皇上原本就喜歡慕辰,現如今看到他雙腿復原,更是動了將大位傳給四子之心。
“老四,你到殿前來。”皇上心神一動,直接點出讓四皇子慕辰站到他的龍椅之下的首要位置。
那個位置,看似無關緊要,實際上卻是諸位王子暗地裡的相爭之地。
太子面色一怔,隨之漲紅,繼而鐵青。
他心裡很不舒服,“父皇當真是偏心極了。明明我是太子,爲何讓老四越矩站到那個位置?難道父皇有心栽培老四做太子不成?”
太子越想越覺得恐慌,想的越多他就愈加沉不住氣。太子恨不得立即就退朝,好去找麗妃娘娘好好爲未來的局勢商討一番。
孜必達豪是個機靈之人,頓時把太子的不悅之色盡收眼底。他本看不上太子,但是相比較而言卻更是不想讓慕辰那樣厲害的皇子繼承大統。若是慕辰繼位,那他番邦的苦日子就徹底的到來了。相反若是太子即位,那他番邦便有足夠的把握來對付這個昏君。
“皇子,臣雖然人在番邦,但是卻也久聞我朝是禮儀大邦。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臣才以天朝爲楷模。可是今日所見,竟然與所想大有不同。難道我朝不講究長幼有序尊卑有別之禮數嗎?”孜必達豪看似無心,實則有意的挖苦道。
此言一出,衆人登時一怔。太子心中極爲暢快,他下意識的衝着孜必達豪展顏一笑,算作感激。
剛纔還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因爲共同的利益,再次化干戈爲玉帛。
皇上猛被孜必達豪挖苦,當着朝臣的面有些下不來臺,便知好作罷,不再讓慕辰上前。
孜必達豪本以爲慕辰會惱怒,但是卻並未發現他的面上閃過絲毫不悅。
“當真是一位寵辱不驚的皇子!”孜必達豪自內心深處對這個慕辰這個皇子,越來越另眼相待。
也正是因爲在短兵相間的時刻,就看到了慕辰的強大實力,所以孜必達豪對慕辰也越來越忌憚。
“番邦大王可還安好?”皇上禮節性的冷聲詢問道。
“我朝大王身體強健,每日必列馬外出,更是親自整治軍隊!臣來朝之前,我大王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代替他向皇上問安。”孜必達豪神采奕奕的描述道。
他並沒有直接談論他們的大王如何的英武,但是卻側面一再的誇讚於他。這樣的誇讚效果,很顯然要比正面誇讚效果好的多。
隨後皇上又禮節性的詢問了一些番邦的經濟和收成情況,此番孜必達豪卻趁機叫苦連天,一再誇張地描述今年是如何的恰逢天災人禍,百姓怎樣的流離失所。
他把情況描述的越是慘兮兮,皇上和朝臣們的面色就愈加難看。世人誰都知道,此乃是風調雨順的一年,收成怎會不好?
慕辰望着孜必達豪那一張一合的厚嘴脣,忍不住暗自感慨道:“此人當真是巧舌如簧,竟然能有將黑白顛倒的本領!明明是個豐收年,若是不知實情之人,定會相信了他的鬼扯。”
只是現在的情形是皇上與番邦使節兩個人在對話,慕辰做爲皇子不好直接插言,便只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每年的慣例,便是皇上與使節寒暄過後,便會呈上貢品。但是今年的情形,卻很顯然有些不同。那孜必達豪愣是隻字不提上貢之事,只一味的裝瘋賣傻!
不僅如此,還愣是顛倒黑白,拼命哭窮。
“使節說這樣多,是否是想要讓朕給番邦適當的減輕上貢?”皇上半眯着眼睛,意味深長的冷聲質問道。
慕辰敏銳的察覺到,雖然他的父皇現在還沒有發怒,但是語氣中已經溢滿了不滿。
“咳咳……”孜必達豪聽聞,並不着急回話,而是先乾咳了兩聲,似乎也是爲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稍作休想,這纔不緊不慢的回答道:“臣雖然是使節,但是卻只能代表個人意願,並不能替代我朝子民開口。”
他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說出這樣的話,很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只見皇上面色大變,威嚴的面孔上盡是難以掩飾的憤怒。
在孜必達豪進殿之前,他早就已經得到消息,所帶來的貢品悉數安排在驛站之內。而此時,這個孜必達豪竟然故意在大殿之上,既不接話茬,又故意規避貢品之事。皇上覺得區區一個番邦小國,竟然敢如此的蔑視天朝聖國,簡直就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砰”皇上龍顏大怒,隨手摔了手中的茶盞。
衆人皆是一怔,有幾個膽小的臣子已經嚇得朝後倒退。
這是皇帝發威的千兆,衆人生怕會被無辜牽扯。
“豈有此理!你一個小小番邦的使臣,竟然有熊心豹子膽敢戲弄於朕?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皇上的聲音冷漠而威嚴,讓人聽之寒毛皆立。
面對盛怒的天朝皇帝,孜必達豪竟然依舊面不改色,只是拿一雙似笑非笑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上。
皇上把他的舉動,再次理解爲對他的嘲諷和輕蔑,頓時氣上心頭,“來人!將這個傲慢無禮之人,拉出去砍了!朕倒是要看看,到底是砍頭的鋼刀硬還是你的脖子硬?”
皇上顯然是生了很大的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下令。
孜必達豪依舊還是不爲所動,甚至還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脊樑。他這副事不關己的高傲模樣,再次刺激到了皇帝。
若是孜必達豪肯求饒,皇上或許不會真的殺他。但是他面對皇上的恐嚇,卻依舊不爲所動保持着固有的傲慢無禮。如此一來,當真是徹底的激怒了皇上。
“來人,馬上拉出去,即刻執行。”皇上龍顏大怒,大吼一聲。
即刻便有守在殿外的侍衛,聞聲疾步衝了進來,立刻按照皇帝的意思把人給控制住。
那孜必達豪還沒有開口求饒,太子卻有些沉不住氣了。他總覺得剛纔孜必達豪曾經幫了他一般,他也得以恩還恩,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孜必達豪赴死。
但是若是直愣愣的衝出去替他求情,必定會再次遭到皇上的白眼。太子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着,竭盡全力的想要想出一個兩全的辦法。
太子腦中靈光一閃,即刻就有了一個主意。他喜滋滋的走上前,拱手求情道:“父皇!且慢!使節並沒有說不朝貢!或許咱們是誤會他了!何不聽孜必達豪解釋一番,切莫誤取了他人性命。”
皇上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不予以理會。
太子一急,索性直接衝到孜必達豪的身邊,急切的催促道:“番邦使節你快些告訴父皇,其實貢品一直都準備好,只是在等待上貢的機會!你快說呀!”
他一邊勸說,還一邊衝着使節拼命的眨巴眼睛,給他使眼色。
看到太子竟然爲了一個番邦使節,公然跟自己做對,皇上更加盛怒了。
從前不待見太子,只是覺得他不爭氣而已,皇上覺得現在看來這個兒子不僅無能而且還無節操。竟然爲了一個番邦小使,置他這個親生父親於不顧!
皇上望着太子那張爲孜必達豪焦慮的臉,恨不得狠狠的甩他兩個大嘴巴,方纔能解心頭之恨。不管他的心裡怎麼究竟有多麼的不待見太子,太子都依舊是他的兒子,在外朝使節面前父子二人更是應該同心協力纔是。
只是太子這個拎不清的,依舊沒有察覺到他父皇的心思,竟然還公然站在番邦使節那一邊。
“太子殿下,你何須因爲微臣適才的一點恩惠,而爲我求情呢?您又怎能知道我番邦的事情?我勸您呀,還是不要再多言了,否則您的父皇大概會立刻叫人把你拖出去杖責一番。”孜必達豪似乎一眼就洞悉了一切,言簡意賅的點明道。
太子面色一囧,面上紅一陣白一陣,很是難堪。這是很典型的出力不討好,更是讓他一朝太子的顏面掃地。
太子也不好再說什麼,氣呼呼的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原本是好心,卻沒有想到付錯了人。
太子的好意,孜必達豪當衆不領情,如此張狂的行徑頓時激起了羣臣憤慨。
“這番邦使節,也太傲慢無禮了!竟然敢如此的羞辱我朝太子,實在可惡!”
“他分明就是不把我天朝放在眼裡!這樣的使節趕緊拖出去殺死,方纔能起到以儆效尤的效果!”
衆人的建議,幾乎出奇的一致,皆要求皇帝殺了孜必達豪這個使節。皇上心中原本就怒意難平,再加上羣臣的挑唆,頓時更下了必殺之心。
不過慕辰與慕軒二人卻似乎並不像羣臣的反應那般,他們二人的面龐上卻是閃着疑惑和不解之色。
“四哥,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特別蹊蹺?這孜必達豪的態度,彷彿是故意挑釁,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慕軒在羣臣和皇子中,算是有智慧的一個,所以洞悉一切併爲天朝擔憂。
慕辰抿脣一笑,冷冷道:“他這樣做必定是爲了引出他的條件。若是真心不想上貢,何必多此一舉費盡周折把貢品都帶來?”
慕辰的話,字字點中重點,慕軒頓覺十分佩服,忍不住朝他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