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怡雙回到沈英光的病房時,他正坐在病牀上,旁邊着着司機,護士在給他量血壓。
“夫人。”司機打招呼。
沈英光側頭看着她,感覺到她臉色有一些些的不一樣。他瞅過去的那一瞬間,她眼光躲閃。沈英光眸色一轉,心下已經想到了什麼。
剛好血壓量好,他對着護士說了聲謝謝,護士起身,把興怡雙手裡的檢查單拿了出去,去找主治醫生。
興怡雙也一同陪往。
情況很不樂觀,先前昏迷一兩個月的時間,醒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體內的各項器官都已經走在了衰竭的路上,所以能活一年已經是上天厚待,這還是保守估計。不可受刺激,不可勞累,只能休養,說不到什麼時候就會命歸西去。
興怡雙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裡出來,靠着牆壁,陷入沉思。想到先前那兩個男人的條件就是,困住左煜城,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痛苦也好,讓他喪命都行,不要出南城,只要左煜城自不顧暇,他們就有辦法把成沫救出來,甚至是幫她找到成沫的兒子。
否則……否則什麼,他們沒有說,但是興怡雙也能想象得到。無非也就是她做壞事的證據,這年頭真的不能做缺德的事,不然總會落別人把柄。
到底要不要這麼做?真的要這麼做麼?要把左煜城困在這裡,那沈英光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可是現在她真的能對沈英光下手?
病房裡,沈英光坐了起來,他自己的身體是怎麼樣的,他心裡清楚的很。或許人都是這樣,在要臨死之跡,自己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感應的。
把司機叫到了身邊來,把早就已經寫好的一張支票塞到他的手裡。司機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打開支票一看,上面是一千萬人民幣,他嚇了一跳!
“沈先生,這……”
“錢你拿着,遠不止這麼一點,還有十倍的錢在等着你。你幫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後你拿着錢遠走高飛,不會有任何人找到你。”
司機許永成的心聽到這番言論時更加的害怕,這麼多的錢這是要辦多大的事。可是這個錢真是太誘.人了。
“沈先生,要我……辦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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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切關注她的一切動向,一舉一動都給我看好了!若是有一天,我突然死去,你就幫我殺了她!”
什麼!!
“還有十個一千萬等着你,好好想想。不用害怕,你大可以嫁禍在我的頭上,然後你逃之夭夭!”他哪一天會死,自己還真的不知道,可是他一旦死了,他就不想把那個女人也留在世上,讓她有禍害左煜城的機會。
他也相信,他的兩個兒子之間,若是沒有興怡雙,他們的關係會更好!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爸爸,那就壞人做到底,替大兒子去報那個仇,不能讓兒子的手上也染上罪惡!
他對左煜城和沈易南,還是一樣,家產平分。總裁之位,誰有能力誰就做。
……
孩子對藥物過敏,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要入院觀察。沐易秋的一顆心又揪了起來,這個孩子太不順,真的太不順。從生下來
到現在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波折。
她守在病房,密切的關注着孩子的一舉一動。需要掛水,她坐在凳子上爬在牀邊,心疼的看着被窩裡的孩子。燒還沒有完全退下去,臉上的紅疹倒是好了一些,這個藥水倒是很管用。
沈易南從外面進來,低頭來看看孩子,然後坐在牀邊,把沐易秋挪過來,爬在自己的腿上,撫着她的長髮,“不用擔心,小時候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歷。長大後就對雞蛋和蔥姜過敏,我的親兒子,隨我。”
沐易秋坐起,幽幽的看着他,“看來這個基因不怎麼行。”
“別貧嘴,過了今天就會好了。不過要住院至少三天,需要觀察。”
“嗯。”
孩子多讓人憂心,一個當父親的總是不會懂當母親的心。
半個小時後,沈易南去了沈英光那裡,瞭解一下情況,總不能有了兒子就忘了爹。沐易秋一個人在這兒,看輸液瓶還有半瓶,便去了衛生間。
五分鐘後纔出來,一出來就看到一個穿着暗色系的女人剛好從牀上坐起來,手收回,看那樣子像是摸了孩子,或是做了別的……
她連忙跑過去,一把拽過她!
“你做什麼?”把兒子護着,頭一回纔看到這人是沐易蘭,她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姐。”沐易蘭戴着口罩,眼晴紅腫,像是剛剛大哭過的樣子,精神狀態很差。
沐易秋不想吵到孩子,於是就把沐易秋拉到陽臺處。現在的陽臺是封閉式,可能就是以防有人跳樓,院方負不起那個責任。
“怎麼了?”
“大姐,我不想活了。”沐易蘭說這話時,豆大的眼淚從眼眶裡掉下來,沾溼了薄薄的口罩。
“說什麼呢,就知道胡說!發生了什麼?”
沐易蘭慢慢的把口罩取下來,低了低頭,似乎羞於把自己的臉給別人看到。沐易秋看到了倒吸了一口冷氣!左臉之上,有很大一塊麪積都是疤,一看就是刀給劃的。
一共四條,四個疤,傷口都還沒有怎麼長好,上面還是新鮮的嫩肉,觸目驚心!沐易秋看了半天都沒有呼吸,太狠了,太狠了!
沐易蘭把口罩再次戴上,這些天淚也流乾了。
她捂着臉,輕幽幽的道:“是沈綠乾的,他說左煜城和沈易南兩個人都去找他麻煩,又找人打他,以至於讓他斷了兩根肋骨,卡也被凍結,所以就把火氣都出在了我的頭上,於是……”
“這個畜生!”沐易秋握緊拳頭,氣血翻涌!
“二妹,你總是不聽話,我早就告訴過你離開他,他不是個好東西,居然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許說胡話,給我好好的活着,我會去找他算帳!”
“是啊,我爲什麼不聽姐姐的話呢,否則怎麼會弄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大姐,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會自己想辦法。”
沐易秋很擔心,“你能想什麼辦法?我會給你找個地方,你好好養傷。”
“不,我不甘心。我不會苦於這樣,我一定會討回公道!”
“你要做什麼?”
“這口氣我一定要出,他爲了生意,讓我去陪他的客戶,生意沒有籤成,都賴在我的頭上。原本是沒有錢付帳,被人家打,也把氣出在我的頭上。大姐,我不會放過他的!”
沐易秋有一點害怕,“那你……到底要做什麼?”
“可能他那對溺愛他的父母,也覺得他這次做得有些過火,怕我報警,於是就把他給送走了。去了美國,所以我也要去。”
“人生地不熟,你怎麼去?聽我的,你先好好養傷,哪裡都不要去,他總是會回來的!報警也好,難道還不能制裁他麼?“
沐易蘭搖頭,她已經逝死如歸,“我又沒死,報警又有什麼用呢,憑着他們沈家的權勢,對他來說能起到什麼作用。你放心吧,姐姐,我說我不想活了只是開玩笑,我和沈綠有很大一筆帳要算呢。”
“小蘭……”
“大姐,你不要說了。我在醫院裡住了很久很久,今天才想通很多道理,我是一個壞女人,做了很多壞事,我上對不起父母,下對不起我的妹妹。若是這一輩子我不能再見到小安,你幫我給她說聲對不起,二姐欠她的,下輩子再還!”
轉身出去,很絕決!
“小蘭,小蘭……”沐易秋追出去,跑到走道外面,看到她已經進了電梯。
正好孩子哭了起來,她忙進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沐易蘭這是來決別的,她真的不想活了,她想和沈綠一起死。沐易秋聽了出來!!
蠢不蠢!!
好不容易哄好了兒子,他又尿了褲子,可是還在掛水。沐易秋很是心煩意亂,把褲子拖了,扔在垃圾桶裡,拿被子包起來,孩子又開始哭,不知是不舒服還是餓了。
怎麼哄都不行,還在掛水,她又不能抱着到處跑,於是只能在原地,可是不行,就是不行!
鼻頭一酸,她也想哭!
生活這是讓她怎麼亂怎麼來麼!!
這時沈易南進來,她擡頭,眼晴裡的霧氣都還沒有散去,看着倒也是挺可憐的。沈易南的心裡一跳,這女人還從來沒有露出來這種神情。
“怎麼了?”
沐易秋把眼淚收回去,搖搖頭,有些事情說不出來。
孩子到了沈易南的懷裡,她跑去護士站拿了一個移動的架子,把水掛在上面。
沈易南抱着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孩子總算是穩了下來,臉上更紅,眼淚掛滿了了小臉蛋。
“怎麼了?哭什麼?擔心這小子,放心,他頑強的很。”
沐易秋也苦笑着,想着現在的自己竟這麼脆弱,在娛樂圈裡練下來的心理承受能力,怎滴退了。
她從窗戶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道:“都說女人是一個謎,我發現你們男人也是,真難懂。”
“何出此言?”
“沒什麼,不過是男是女,家教真的很重要。沈易南,你要是把兒子教成一個沒有是非觀念的小雜碎,我跟你沒完!”
沈易南:“……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自己的兒子說成小雜碎的,剛誰來過了?跟你說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