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雲以深的語氣恢復了冷淡,聲音中的一絲諳啞令童瑤心頭莫名地一緊。
“我已經向茉莉求婚很多次了,這次在回國的飛機上她終於答應了,你們不給我們祝福麼?”歐文緊握着鄭茉莉的手,眼中確實是有很幸福的喜悅跳動着。
“恭喜你們!”雲以深說完舉杯喝乾了自己手中的酒,牆體大屏幕上MTV的畫片閃爍着忽明忽暗,雲以深收斂了眼神,面色也恢復了平靜。
童瑤不由得輕嘆,這人明顯是很不高興的,竟能自制成這樣,是好還是不好呢?
雲沉語倒是無所謂,雖然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爲他二哥見着鄭茉莉一臉的喜色這次很有可能會起義的,結果別人卻先報出了婚訊。
應該沒戲可看了,他哥太疼那兩個小寶貝了,如果他二嫂不犯錯不提離婚,他估計也不會主動提出散夥。
“茉莉很喜歡青皇酒店,我們想在這裡辦一個簡單的定婚儀式不知方不方便?”歐文略帶挑釁地問。
雲以深牽扯了一下嘴角淡然道:“當然可以,酒店開了門就是要做生意的。”
鄭茉莉雖然漫不經心地笑着,童瑤卻覺得她也挺注意雲以深的反應,至少見雲以深事氣突然變冷了似乎也是有點不自在的,但很快就掩飾掉了。
接下來,表面上大家還是那麼高興,輪流唱着歌,雲沉語連唱了‘OnlyLove’和‘LoveT*esTime’兩首經典老歌,他在國外念過三年高中,也不知道用這些歌騙過多少女孩子了,自然唱腔極佳。
但他只唱了兩首就變身成專職的服務生了,不知何時起一支黑牌已經見了底,雲沉語又叫了兩支紅酒,自己喝個不停不說還不斷鼓動着其他人喝酒。
童瑤先前已經喝了好幾杯兌了綠茶的黑牌感覺也沒什麼不適,對喝酒也就沒那麼排斥了,何況聽到鄭茉莉說出婚訊的時候她心裡竟莫名輕鬆起來了,雖然還是靜靜地坐着,心境卻又不同了。
氣氛到底不如先前了,勉強又過了一小時,鄭茉莉主動說累了想休息了,童瑤自然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可一出了房門卻有些頭暈起來。
酒店住房就在上面,鄭茉莉和歐文直接上樓,童瑤跟着雲沉語和雲以深兩人走出酒店,他們的車就停在酒店門口的專用車位上。
“什麼?小一你別急,慢慢說,丁浩怎麼了?”剛到車前,雲沉語的電話突然響了,電話那頭是少年朱一隱約帶着哭腔的聲音。
“沒事沒事,我馬上來!你先照顧他”雲沉語講完電話馬上衝雲以深道:“哥,我朋友那邊有點急事得馬上趕過去,你幫我送一下佟瑤。”
“對不起,佟瑤,我得趕緊走,丁浩和朱一不知道又鬧出什麼事了。”
“那你快去吧,我不要緊。”童瑤揉了揉額頭道,那個文質彬彬的大廚和狡黠的美少年她還有印象,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尋常的關係吧。
雲沉語迅速上車一溜煙離開了,童瑤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因爲雲以深已經坐進了車裡。
也不知道他到底願不願意送她,他的情緒似乎不太好吧。
“還不上車嗎?”正猶豫着,雲以深卻放下了車窗開口叫她了。
童瑤連忙上車,見雲以深冷着臉,便快速說了自己住的小區名然後將臉轉向另一邊去看窗外的夜景了。
車內真是沉默得有些壓抑,童瑤不敢去看雲以深的表情,他一定很難受,自己喜歡的人要嫁給別人了,但這也不能怪鄭茉莉吧,畢竟他都結婚好幾年了,女兒都那麼大了。
童瑤心裡突然有些興災樂禍起來,雖然當初具體是什麼情況她並不清楚,但聽雲沉語說雲以深和鄭茉莉讀書時就挺好了,既然如此爲什麼又讓別的女人懷孕了呢,這叫自作自受吧!
窗外的建築和樹木快速晃動着,童瑤的頭更暈了,兩隻手緊緊地抓着胸前的安全帶,雲以深開得太快了,但她不敢開口制止,多半他也不會聽她的,因此只能有些疲憊地閉上雙眼。
車是突然停下的,童瑤全身一震睜開眼時,雲以深已經打開車門衝去路邊了。
外面傳來了嘔吐聲,這就是不能喝還逞能喝酒的下場吧,童瑤也感覺胸口很悶很難受,解了安全帶走下車,四下張望發現他們尚未走遠,車就在過了百里湖不遠的一條沒什麼人的小岔道上。
童瑤看了看蹲在路邊的雲以深,光線不好也看不清楚狀況,想了想返回車裡找到紙巾還有一支礦泉水拿了過去。
雲以深接過水漱了口用紙巾擦過後終於站了起來,但沒有上車,只是有些無力地靠在車身上仰首看着星空。
夜色很美,彎月如勾、繁星閃爍,路邊有清脆的蟲鳴聲,青皇酒店所在的這個地段確實是得天獨厚的,離市區並不太遠,卻又因爲有百里湖這個自然生態保護區而得已沒被大肆開發,所以空氣要比市區好很多。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酒店吧。”童瑤建議,夜景雖好,但兩人總不能老在這兒站着。
雲以深站着沒動,一向冷峻的面上此刻竟流露出茫然、落寞的神情。
先前感覺他有些活該的想法不知不覺消失了,眼前這個內斂深沉的男人她並不瞭解,也許他也有他的痛,童瑤默默上前扶住了他。
“上車吧,有什麼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雲以深任她扶着有些僵硬地坐去了駕駛座旁邊的位子,童瑤繞過車頭到駕駛座門口甩了甩頭才坐上車,她的頭也有些暈,勉強感覺還能支撐。
調整了一下座椅,正準備發動車子,雲以深突然伸出長臂抓住了童瑤的手,聲音暗啞地道:“別開,我想在這兒坐一會兒”
童瑤只覺得手背一熱,整個手全都落入了雲以深的掌心,她的手本就纖細小巧,心跳變得有些異常,想要不着痕跡地掙脫,雲以深抓着她的手卻很用力,那力度大得令童瑤的手都微微有些痛了,緊張地看過去,卻見他緊閉着雙眼,好象手中抓住的並不是她的手,而是一根會隨風而逝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