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絕對不能!
而那時候,作爲孩子父親的程皓藍,他在做什麼呢?
此時的明路,眼底布上了痛苦之色,她很想轉身逃離,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程皓藍他落落大方地起身和雲承念一行人禮節性地打起了招呼,互相介紹寒喧了幾句之後,所有人便魚貫入座。
本應跟在雲承念身邊的明路還是坐了離程皓藍最遠的位置,有些緊張地抓着手上的資料夾,直到旁邊的同事提醒了兩遍才反應過來連忙將資料夾送過去給雲承念。
雲承念倒是沒說什麼,離得近了,明路卻不敢擡頭去看程晧藍,正準備轉身返回自己的座位,耳邊已經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向小姐,見到老朋友也不打個招呼麼?”
老朋友?向小姐?明路心絃一顫,擡頭看向程皓藍,曾經熟悉的俊面已經成熟到有些陌生了,以年齡來說,他也不過二十四歲,竟成熟如斯,這些年他經歷過什麼呢?五年前的他,只是個愛笑的陽光少年。
程皓藍靠着椅背兩手十指交錯,似笑非笑地看着明路,黝黑如墨的眼眸中閃爍着不明的光芒。
明路能感覺到大家都在看她,但她此刻卻覺得口乾舌燥無言以對,不是沒想過再次和程皓藍面對面的時刻,但真正對上他有些陌生的眼神時,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
“你好.”只能擠出這樣兩個字了,連稱呼都沒有,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纔對,皓藍,皓藍.這些都是過去式了,若稱呼他程先生,明路覺得自己的心會痛。
明路開了口,程皓藍卻不再理會,轉頭對雲承念道:“長話短說,我對博維瞭解並不多,雖然有別人的推薦,但還是想看看博維的實際能力再做決定。”
“這是應該的,程總能給博維這個機會已經十分感謝!”雲承念客氣地道。
“聽說雲總也是剛回國內的,尚未有國內工作的經驗,國內的企業架構和企業文化及薪酬福利和國外區別還是很大的。”
“程總說得對,所以大明的項目主要由我們公司經驗豐富的老將們負責,我只是協助他們。”
程皓藍話鋒犀利,雲承念溫文淺笑,兩下一來二去之後,談得倒是漸漸投機了。
明路眼睛盯着手上的筆記本,一個字也沒有記下,耳朵對程皓藍說的話倒是一句沒漏,但這個侃侃而談,頗有大將之風的大明集團副總裁,這個成熟穩重、語氣冷凝的程皓藍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當年他一句話也沒留給她就出了國,完全置她於不顧,但現在再見,他的表情和眼神卻這般陌生,連一絲半點愧疚都沒有,明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又碎了一次。
罷了!原來從頭到尾在乎的只有她一個,根本是她沒弄清楚狀況,看來當年程皓藍媽媽所說的那句話並沒有錯。
她只是個不自愛的窮丫頭而已,憑什麼認爲上過牀就會有不同?好吧!她應該完完全全收起那份不該有的期盼了!明路很有理智地想着,但心卻絲絲抽痛,無法自己.
討論會只進行了半個小時,程皓藍中途就離開了,剩下一個負責人接着談一些具體合作事項,明路心不在焉,半個字也沒能聽入耳,還好雲承念也沒叫她做什麼。
當車子駛離,大明集團所在的那棟大廈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明路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將心底的傷感默默壓下,但神色間到底還是泄露了幾分失落。
“你和大明的程先生是老朋友?”雲承念問。
明路匆匆看了雲承念一眼,對方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得簡單回答:“是的。”
“你的私事我本不該過問,但目前看來,大明找博維做這次的項目很有可能是衝着你來的。”雲承念一針見血地道。
明路有些不自在,沒想到雲承念如此不動聲色,卻又直接把這樣的話給擺了出來,他是什麼意思呢?
明路還在沉吟,雲承念接着道:“雖然大明的項目很不錯,但如果你有什麼苦衷而不願意和大明的人打交道的話,博維可以不和他們合作。”
“這這怎麼好.公司怎麼可以因爲我個人而放棄這樣的大項目呢?”明路不太明白雲承唸的意思,他們又不熟,他根本沒必要爲她放棄那種報酬優厚的好項目,如果大明的項目做得好,博維在業界的實力會更上層樓的。
“這麼說你這邊沒問題是麼?”
“是!屬下不會公私不分的。”雖然雲承念瞥過來的那一眼似乎有些意味深長,但明路還是硬着頭皮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本來也最看重工作,因爲只有工作好了,她和兒子的生活才更有保障。
再說了,反正她只是總助,以後大明的項目她不跟過去就是了,可惜明路完全沒能弄明白雲承念問話的意思,這主要是因爲討論會上靈魂出竅的緣故。
討論會上大明集團要求博維的顧問團直接進駐大明總部的辦公室,先展開爲期一個月的總部員工滿意度調研,費用優厚,但有個條件就是這個顧問團裡必須有嚮明路。
明路壓根就沒聽到這樣的要求,因此雲承念問她的時候她的回答自然就被雲承念當成同意了,直到下週一同事通知她一塊兒去大明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但合約已經簽了。
明路恨不得撞牆,但她沒有失憶,雲承念確確實實是徵求過她的意見的,可惜她當時還傻乎乎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不是公私不分的員工,再去要求老闆違約她也做不到。
程皓藍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的態度那麼冷淡,那麼高高在上,爲什麼還非要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