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茉莉的聲音雖然很輕,童瑤還是聽出了強烈的自責,然而現在再追究這件事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孩子的失去和你沒有直接關係,你不必放在心上了。”
“秦緣曾打過電話給我,她說要把所有事都推到我頭上,雖然我的行爲很可惡,但還是想澄清一下,在你湯裡下藥並不關我的事,你衣櫃的薰衣料也是秦緣先動了手腳,我才動了壞心思,那時候我以爲以深一定是因爲你有了孩子纔對你那麼好的,其實我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可我那時候就是這樣想的,直到在酒店聽到以深向媒體宣佈說你是雙胞胎的親生母親,才恍然大悟,當時真的覺得無地自容只想着離開,所以回了雲家收拾東西,並把你衣櫃的香料盒拿了出來,結果被秦緣撞上,她以爲我要揭穿她,就和我搶那個盒子,不小心失手摔下了樓梯,我嚇壞了,也沒理會她就直奔機場了.以深打過幾次電話給我,一定是想查問這件事,我都不敢接聽,因爲沒臉面對他的質詢,我的行爲實在是不可原諒的.”
“不怪你,我應該早點把以前的事告訴你的,只是那件事我始終難於啓齒,纔沒好和你說。”
“是我一直對你太壞,你不和我說也很正常。”鄭茉莉苦笑着繼續道:“再說你和以深也不是爲了孩子纔在一起的,我看得出來你們之間有真正的感情,只是我以前一直不願相信。”
童瑤沒出聲,鄭茉莉能說出這番話來,她心裡還是略鬆了一口氣的,兩人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雖然父親不在了,但親人之間若真是老死不相往來也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鄭茉莉停下腳步仰望着灰色天際幽幽地道:“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以深可能也會原諒我,可老天爺還是懲罰我了,在我終於想明白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一切。”
“爲什麼這麼說呢?只要放下過去,未來還是美好的啊。”童瑤有些不解。
“還有什麼未來,連歐文也放棄我了。”
“歐文.你們不是定婚了嗎?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應該跟他解釋清楚啊。”
“也不是誤會,他一直看着我執迷不悟,已經給了我幾年時間,我總以爲不管何時他都會陪在我身邊,卻不去想每個人的心都會有受傷、絕望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紐約,只留了封信給我,信上說他已經徹底放棄了。”
“這也是我活該吧,這些年我總是在傷害他,他早就被我的任性傷得體無完膚了,收回對我的感情也是對的。”鄭茉莉嘴裡說得輕巧,其實心裡絞痛無比,失去雲以深,她的不甘心居多,失去歐文卻原來這麼心痛、這麼失落,就象心口的肉被挖去一塊似的。
不過鄭茉莉不怨,歐文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全怪她自己,他也是徹底傷了心纔會離開的。
“我覺得你應該去找他。”童瑤考慮了一下勸道:“如果你對歐文有一定的感情,就不應該錯過他,他愛了你這麼多年,這份感情也不是說收回就收回的,你主動去找他吧!”
“我覺得已經來不及了。”鄭茉莉悲觀地道。
“你試都沒試過怎麼知道呢?就算是被拒絕我覺得你也應該去,歐文被你拒絕了這麼久,你就算被他拒絕幾次也沒什麼啊,如果找到他,真的沒辦法了,你努力過了也就不會一輩子後悔了。”
鄭茉莉緊皺的眉頭略舒展了些,但還是不知道怎麼辦:“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纔好呢?我真的一點信心也沒有。”
“用你的真誠去打動他吧,你以前執着於以深的時候歐文都一直愛着你,你現在已經完全放下了過去,一心一意去接受他的感情了,只要你誠懇地對他說清楚你這段時間的感受,說出你心裡其實有他,我相信他一定會接受你的。”
“你說得對,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他拒絕而已,那也是我該得的,謝謝你,佟瑤,我真心地祝你和以深永遠幸福!”
鄭茉莉這聲祝福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童瑤微笑着伸出手去,鄭茉莉卻主動抱住了她,姐妹倆在這片白雪之中緊緊相擁,眼圈都紅了,她們的恩怨將會隨着北風逝去。
雲以深遠遠地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有些感觸,這個結果對童瑤來說是最好的,鄭茉莉能想通,對他們來說都是最好的。
本來一切都是和諧的,當一行人緩緩走出墓園時,兩個蹦跳着走在前面的孩子卻被一輛銀灰色寶馬X5上下來的兩個壯碩男子給捂着嘴抱上車,並迅速揚長而去,只留下一陣刺耳的引擎聲。
雲以深大驚失色,童瑤更是幾欲暈倒,紐約並不是東江,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在墓園門口掠去孩子。
三人匆匆上車,急追了一段,還是跟丟了。
接下來足足三四個小時,孩子就象石沉大海一般毫無音訊,報了警,可一點線索也沒有,雲以深心急如焚,但還是強忍着心裡的擔憂不停安慰着童瑤。
下午四點多,童瑤的電話響了,是薛婉寧打開的,她說孩子在她那裡,讓童瑤一個人過去見孩子,不能告訴雲以深。
童瑤只得想辦法脫身之後,叫了個車匆匆趕往墓園,誰也不知道,兩個孩子被帶走後竟然又被帶回了墓園。
薛婉寧一個人在墓園門口站着,那地方還比較空曠。
童瑤一下車,的士就匆匆離開了,不知是不喜歡這個地方還是感覺到了什麼,也沒問客人是否需要回程就走了。
童瑤急匆匆地走過去,還沒來得及指責薛婉寧,停在旁邊的一輛車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了陸青青得意洋洋的臉還有她手上拿着的手槍。
“佟瑤,對不起!我沒辦法,陸青青說不叫你出來的話,就會對兩個孩子不利,孩子還在她車上。”薛婉寧緊張地說着,身體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