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一個社會,學校也是一個江湖。
在學校裡除了要“學”之外,還要講究一個“混”。這個混並非貶義。在某種意義上說它是一種社交能力的象徵。
這是我在村子和鎮子上中學裡從未想到過的東西。也是直到我坐在教室的椅子上突然明白的一個道理。
從我和徐笑月踏入校門開始。直至我坐在教室。那些曾經嘲諷的、戲虐的目光不見了,在他們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叫做“敬畏”的東西。
我不知道爲何消息流傳的如此之快。但我卻是很滿意現在的狀態,有女友、有兄弟、姐姐歸來,愛情、友情、親情三者皆備,這讓近多半個月一直處於人生低潮的我還能有什麼不滿意?
也許,只有小姨的失蹤是讓我依然揪心的。除卻對親情的渴望。更現實點兒說。小姨是我和徐笑月唯一的經濟來源,當小姨失蹤後,我們便面臨失去生活來源保障的可怕壓力。現在我和徐笑月還各自都有零花錢可以撐着。可是以後呢?前途未知。
同桌張守峰那張已經笑成了菊花的臉讓我心情好了不少,沒有去理會語文老頭在講臺上的揮斥方遒。我想起了早上來到教室時瑤瑤那嫵媚的一眼。
當時我和徐笑月走進教室,她和嶽妍已經來了。我正想上去和她說話。不想她走過來使勁兒的剜了我一眼就拽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徐笑月一起去說話了。
那眼神裡飽含了太多東西。愛戀、癡纏甚至一絲幽怨,我不知道自己這個木瓜腦袋爲何突然開了竅,竟能從一眼中看出這許多東西,但那一眼確實讓我很**,**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正當我趴在桌子上盯着龍瑤的背影胡思亂想,一條微信傳了過來,正是龍瑤發的。微信裡很奇怪的和我說,怎麼徐笑月像變了個人一樣,說話和行爲都與之前有些不同,是不是這兩天出了什麼事兒了。
我想了想當即回了一條微信,告訴她早上姐姐還給我做早飯,甚至說要晚上給我洗衣服,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就我看來,這些變化是好的而不是壞的。更何況這兩天姐姐的行蹤她是閉口不談,我也無從得知。
不一會,龍瑤又回了一條,說咱兩別亂猜了,只要徐笑月回來就好,然後是問了一下我昨天晚上的細節。我說一兩句怎麼說得清楚,等中午放學吧,放學後一起吃飯順便講給她聽。
挨挨停停的耗了一上午,期間花花、琉玧他們來找過我一次和我閒聊了兩句,說我要是有時間,這兩天坐一起聊聊,畢竟和李鐵男一戰後我個人漲了不少正面的名氣,可以趁這個機會發展一下自己的圈子和勢力,也別等到以後萬一再有了事兒還要求助他人。
我告訴他們說好,但其實我心裡還是想着好好學習,至於混的事情先放放,冷卻冷卻。
因爲我記得在龍瑤家裡醒來之前那個夢,夢裡父母都是對我期盼甚深,希望我將來能出人頭地,用正規的方式擺脫一個雙農家庭的身份。
現在我已經看不到他們了,權當這是他們託夢給我,當然希望自己能夠在高考時考上大學,也好還了這個心願。
期間還在上廁所時碰到過李鐵男,他臉上被我咬牙印的地方已經貼了一塊紗布遮掩起來。他看着我的目光冰冷而陰狠,那感覺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一般。這讓我突然想起妖男和我說過的話,李鐵男不會輕易認輸,更何況是敗給我這個高一、全校出名的二傻子,他一定會再次找我報復。但現在我風頭正勁,想來他不會這個時候動手,只是提防就少不了了。
及至中午放學,龍瑤一邊挽着徐笑月,另一邊挽着嶽妍,三人一起出了教室。我想起來中午約她一起吃飯說事兒的,她怎麼也不理我就走了?
於是一邊走一邊給她發了個微信,回覆很快,上面寫着“老公自己解決,中午我們三姐妹先聚聚”便沒了下文,看着那微信裡的“老公”兩個字,既看的心裡舒坦,又恨的牙癢癢,心想逮個時間一定要和她好好弄一次,昨夜根本不夠,那**蝕骨的滋味實在是誘人。
左右無事,家也離得不算遠,自己買了兩盒泡麪和一些蔬菜拎着便回家去了,泡麪中午吃,蔬菜麼晚上放學或者明天給徐笑月好好做一頓吃的,畢竟她早上第一次下廚給我做飯,怪感動的。
回家吃完擺弄了一會手機覺得無聊,便突然想到徐笑月那天讓我收衣服的指引短信,又想起她那本粉紅色的日記。於是又想找來再看看,可是我幾乎要翻遍了整個寫字檯和下面的盒子也沒有找到,咬咬牙下了決心又去打開徐笑月的衣櫃翻騰,可依然沒有找到。難道是徐笑月收起來隨身帶着了?
我正在徐笑月臥室裡瞎捉摸着,突然聽到電話響了,一看是龍瑤,接起來後那頭傳來了着急的聲音。
“富貴你在哪兒,我有急事和你說!”
“我再家啊,中午說好一起吃飯又不帶我,等着我打你的屁股吧。說吧,啥事。”
龍瑤一聽我不當回事的態度直接急了,電話裡就聽着要掀了房頂,“耍什麼嘴皮子呢,和你說正經事兒呢!這才一天你就尾巴翹天上了?虧我還爲你操心!快點來學校門口,我有急事!電話裡說不清楚!”
我拿着被掛斷的手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聽她火急火燎的聲音,我也不敢再墨跡,趕緊下樓打了個車就往學校趕。
車沒開三四分鐘就到了我們學校門口,我下車後看到龍瑤一個人站在學校門口樹下看手機,而徐笑月和嶽妍都沒在,心裡不由感到奇怪。
兩步跑過去喊了她一聲,她白了我一眼,一拳便打在我胸口:“叫你沒正經,叫你沒正經!”
現在還不是上學的時間,我看看左右無人便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就想輕輕的摟着她,嘴裡順便問着:“你不是說有急事麼,怎麼還顧得上打我呢。”
龍瑤推了兩下沒有推開,便臉色嬌紅的依偎在我身旁:“別鬧了,萬一有老師看到又該嘚嘚了。我告訴你啊,今天中午就在學校不遠的小飯店裡吃飯,聽到另一桌的幾個男生談起你,起初我還當他們和別人一樣說昨天放學打架的事兒呢,也沒太在意。可聽了幾句有人提起了王浩,說王浩這三四天就要回學校上課了,可能找你的麻煩。”
說道這裡她停下來又看了一眼手機,看到沒有新的信息便挽着我胳膊繼續說:“如果就那樣我也不急,可你知道不知道後來飯桌上來了誰?來了那個當初在ktv門口遇到的黑臉男生,就是和李豔一起的那個。”
瑤瑤說道這裡,我瞬間就想起誰了,當初那個黑臉男可是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人的出手之快根本是我反應不過來的。
問題是這個人怎麼來了?又是幾個意思?
“我後來聽到那桌上的人都叫他砍刀哥,別人問了他幾句生意怎麼樣之類的話,聽上去應該是輟學做生意的,比咱們也就大一兩歲。但他來了之後看到我們三個在,便有意無意的說他遲早要收拾你,還說了什麼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之類的狠話,我當時就有些害怕,讓徐笑月她們兩個繼續幫聽着,自己先出來找你了。”說道這裡龍瑤有些口乾舌燥,伸出小舌頭不停的溼潤嘴皮。
我聽了心裡直鬱悶,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合着我就是人家發泄仇恨的靶子,這個弄完那個弄,也不說讓我喘口氣。
看到龍瑤一頭是汗的樣子,我心裡不禁有些心疼,一邊要伸手替她去擦一邊安慰道:“沒事兒沒事兒,別自己嚇自己,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隨便被人揉.捏的貨色了,我提防着準備下再看看,倒是辛苦你,吃飽沒?渴不渴?我給你買瓶水去?”
龍瑤聽我說完,臉上緊張的神色略微放鬆了一些,聽到我最後的關心,那愜意的樣子不自覺就寫在了她的眉眼裡。“還算你有點兒良心,知道問問我。要是你連這個也不問,我轉頭就走。哼,本公主不餓,但是口渴。”
於是我拉着她的手朝校外的冷飲店走去,想起昨天半夜的事情,撿主要的和她說了一遍,她聽得眉飛色舞竟沒有一絲害怕,一個勁兒的問我然後呢、然後呢。不過當我講到明明之前打通徐笑月電話聽到兩頭一樣的汽車喇叭聲,可打開“鐵房”卻是另一個女孩子的時候,她便喝着飲料開始低頭沉思。
想了半天后突然自己叨唸着“不對、不對,不合情理”。我便問她想到什麼了,爲什麼這麼說?
她慢慢的擡起頭來看着我認真問道:“富貴,你覺不覺得你們進去的太順利了,就算你那個什麼夜軒哥和家偉很厲害,但如果百潤公司真是經營那種見不得光的黑生意好幾年,人家防禦會那麼鬆懈?隨隨便便便讓你們進去又完好無缺的跑了出來?在他們公司來說,保密和防禦應該是頭等大事纔對啊!還有家偉那個朋友從李一帆處得來的消息,是不是太輕鬆了點兒,要換你收拾一個人,你會到處宣揚啊?”
我一聽她說的不無道理,也站在那裡開始低頭沉思,想了半天才擡起頭來疑惑的問道:“你的意思,他們是故意讓我們進去又出來的?那是個圈套?可他們的目的何在?”
龍瑤撅着嘴聳聳肩,那樣子說不出的可愛:“我也沒想通,所以說不對嘛。”
可不知道爲什麼,龍瑤的話就給我一種感覺,那感覺好像有一張說不清、道不明的大網撒在了我頭上,並且在不停的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