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頂居然是窗!我一邊扇着落下來的灰塵,一邊眯着眼仔細觀察。
窗子上面封了一個鐵柵欄,透過柵欄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只是那窗口太小。能看到的東西有限。一陣風聲和汽車奔馳的聲音從那窗口傳了進來,我這才明白自己這個小屋被密封之後,恐怕直接裝車了。
說話那人的聲音說不上熟悉,但我已經能分辨是誰。
“許峰還是郭強。滾你麻痹出來!別藏在上面畏畏縮縮的,下面帶把沒?”我對着那個打開的小窗喊了一句,同時自己使勁跳了一下嘗試能不能摸到屋頂。但讓我哀嘆的是,自己奮力一跳還是離屋頂有些差距。看來這屋頂比想象中的要高。
這時那個小窗口露出一張臉,然後扔下來兩瓶礦泉水和兩個麪包。
“嘴犟!再廢話讓你們沒得吃喝!陳富貴,你個小比養的不是恨我嗎?不是打我打的很兇嗎?我告訴你,都沒用,笑到最後的是我!嗯等你玩完之後,我會繼續讓你姐姐用黃瓜的,那樣子看起來真爽啊,哈哈哈哈!”那人獰笑着說完,一口口水直接吐了進來,然後“咣”的一聲那個天窗又被關上了,然後便是一陣鎖鏈的絞動聲響起。
小屋內重新歸於黑暗,我搖了搖腦袋,將頭髮上的塵土拍了幾下。
“真、真的是他們!這居然是真的!郭強!郭強!你爲什麼這樣對我!”嶽妍叨唸了幾句,突然衝着那個已經關閉的小天窗喊了起來。
我打亮手機照了照,走到地上將水和麪包撿起來開口道:“省省吧,他要是真愛你會對你這樣?你被利用了,只不過暫時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而已。”
“要你管!要你多嘴!陳富貴要不是你!我怎麼回落到現在這種下場!他們要對付的是你,我是無辜的啊!”嶽妍突然瞪着我,像一個發了瘋的女人,跑到我面前大聲嘶吼尖嚎。
我看着她發瘋的樣子,不冷不淡的說道:“你要不和我說謊會有現在的下場?自食其果。”
嶽妍突然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抱頭抽泣。
我沒有再去看她,拿着手裡的水擰了一下,發現尚未開封,又用手機照着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至於麪包則根本沒去看,那個東西要下手腳簡直太容易,看都看不出來。
我將水和麪包放在一邊,這個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碰的,心裡盤算着先看看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再說。
坐在那裡想了半天,從一開始我知道許峰和姐姐那種不正當交易直到酒吧一事,我將涉及到許峰和郭強的所有環節都想了一遍都沒發現裡面有什麼貓膩。
但有三點很可疑,其一便是許峰曾經在半夜偷偷竄入過小姨家裡一次,目的不明;其二是在樓梯轉角和酒吧廁所門縫外看到的那雙尖皮靴看起來幾乎一樣,讓我懷疑那次在小姨家窗戶下看到的不是鬼臉女而是郭強;其三便是小姨和徐笑月都是因爲姨夫的事才和許家有了牽扯,那麼這件事會不會又和文件有關?或者和姨夫前一陣子提到過的鑰匙有關?
將這三個問題反反覆覆的想了好幾遍,發現自己總像抓到了什麼,可無從確認。索性躺在那裡閉目養神起來。
我現在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姨、徐笑月和龍瑤,我生怕她們三個因爲這次尚未搞清原因的事件又被捲進去。
再次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依然一點信號都沒有,聽着嶽妍的啜泣聲,暗歎這個世界可真亂
當手機時間到了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小木屋再次震動起來,左右搖晃的很明顯,然後再次上升下落。
我暗忖這又不知道被倒置在了什麼地方,整個人開始在長時間的黑暗裡變得焦躁。
及至到了八點,屋頂的天窗被再次打開,上面扔下來兩個冷硬的饅頭和一袋子涼菜,我趁機觀察,一抹夜色映入眼中,同時外面傳來一陣波浪拍打的聲音。
天窗外的人只是扔進來食物,什麼都沒說便關上天窗走了。我長嘆一聲,肚子開始“咕咕咕”的叫個不停。
“富貴。”正當我準備去找那扔下來的食物時,嶽妍突然說了一聲,讓我嚇了一跳。要知道她從快中午那會兒哭了一陣後邊一直沉默,不吭不哈的坐在黑暗裡如同石頭一般。
“幹嘛?”
“我、我想要那個”她聲音聽起來有些羞澀。
“隨便,女士優先。麪包、礦泉水、滿頭、菜,你自己挑,挑完剩下是我的。”我將手機打亮找到剛纔扔下來的東西,順便將水和麪包堆在一起讓她選。
誰知她哼哼唧唧了兩聲再次開口道:“不是吃的,是那個”
“到底是啥,你能痛快點兒不,這都啥時候了還扭扭捏捏的!”我不耐煩的催了一聲,情緒有些不好。
“我想噓噓”就在我要先動手拿食物的時候她幽幽的來了一句,雷得我差點沒沒笑出來。
“哦,我轉身,你快點兒。”我說完關掉手機轉過身子去等她結束。
可她支吾了幾下又說道:“緊張,你在我、我出不來。”
“烏起碼黑的緊張個啥啊,我又不看你,你趕緊的吧。要不一會自己尿了褲子可別怪我。家就這麼大,你總不能讓我瞬間消失吧。”我忍着笑叨叨了一句便沒再開口。
沒過一會那邊響起了一陣水流聲。
她這一尿不要緊,我這邊也是一天沒尿,竟聽着那響動起了尿意。等她那邊悉悉索索的聲音沒有了,我趕緊咳嗽兩聲說道:“嶽妍你來我這邊,我也要解決一下。”
“你、你在那邊就好了,幹嘛要過來”嶽妍似乎仍舊有些臉皮薄,說話還是細聲細氣的。
我嘆了口氣說道:“兩邊臊比一邊臊好,屋子就這麼大,兩邊都尿了怎麼伸展?你不嫌薰的慌?”
這話說完,那邊響起了一句“流氓”,然後嶽妍打開手機照亮着走了過來。我已經憋不住了,趕忙跑到那邊“嘩嘩”的放水,才懶得理她在意不在意。老話說得好,管天管地,管不到拉屎放屁。
等到解決完之後,舒爽的走回那邊打開手機,將食物划來過來分給她一半,自己便大口嚼了起來。
“你不怕那食物有問題?”嶽妍看我吃的香,疑惑的問了一聲。
我暗忖你這丫頭也不算傻,會想到這種問題,將嘴裡的東西嚥下去笑道:“咱們已經是階下囚了,他們想要害咱們分分鐘的事兒,還需要繞這麼多彎彎?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吧,反正我是頂不住了。”
我這一說,嶽妍也開始動手吃了起來,兩人絮叨了幾句今天這事兒便再次陷入安靜。
當手機在第二天下午終於關機之後,我不禁開始考慮我們到底被帶到了那裡,因爲中午時分天窗開啓時我竟然聽到了船鳴笛的聲音,雖然我是北方人,可這並不影響我判斷這些明顯有特徵性的聲音。
鬱悶和焦急加劇,又是一個難眠夜
“咔啦啦啦~”一陣金屬鎖鏈的拉合聲在屋子上方響起,我被這聲音猛的從夢中驚醒,揉了揉眼側耳去聽,發現聲音仍在繼續。
正思索着是不是天窗再次打開的聲音,突然整個箱子晃動了起來,這次晃動的幅度之大前所未有。我和同樣驚醒過來的嶽妍只能儘量將身體貼在地上以保持平衡。
不過一分鐘,整個箱子突然被提起,然後十幾秒後箱子開始再次失重下落,那渾身充.血的感覺讓我極其難受,還沒等我調整過來,“咣”的一聲大響,箱子像是砸落在什麼地方,我和嶽妍幾乎都要被震的全身散架,五臟六腑都要被震了出來。
而就在撞擊之後,一絲亮光照在了我的手上。
“光線!”我強忍着身上各種傳來的疼痛喊了一聲爬起來,擡頭向那一線光傳來的地方望去,我竟然看到這個屋子頂端和小木門的交接處裂開一條細縫。
這讓我突然之間驚喜莫名。
我深吸了幾口氣跑到小木門那裡向細縫看去,竟然看到一棵綠意盎然的參天大樹!
綠樹!這麼大!這麼粗!
我簡直要驚呆了,要知道現在可是一月底,馬上要過年的時節!在北方絕對看不到這麼綠的樹木,那翠綠而大張開的葉子絕對不是北方的耐寒植物。
“嶽妍快來看!我們這是到了哪裡?”我急匆匆的喊了一聲,卻發現沒人迴應,接着一絲光線一看,嶽妍正在那裡捂着胸口喘不上氣來。
“你怎麼了?”我趕忙兩步跑過去輕輕的將她扶起,發現她急促的呼吸着但就是不說話。
我不敢亂動,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剛纔撞擊的一剎那傷到了什麼部位,所以只能這樣扶着她等待。
好在過了十分鐘左右,嶽妍終於呼吸平穩下來,輕聲開口到:“好疼,剛纔那一下像是把我肋骨撞着了,一摸就疼!”
我正要伸手去摸,可立即反應過來她是個女孩子,並且和我沒有親暱關係,所以將手縮了回來。
心裡暗忖這不是骨折或者骨裂了吧?要是那樣可真就倒黴了。問她能不能起身,她扶着我慢慢站了起來,但已經滿頭大汗。
我讓她站在一邊,沒工夫再和她說什麼大樹的事情,看了一下那透光的裂縫所在,瞄着裂縫尾端木板的地方開始猛踹,踹了半天腳疼了,於是開始用身子使勁兒的撞,就這樣折騰了快小半個小時,我整個人都已經大汗淋漓、快要放棄的時候,那木板終於“咔嚓”一聲被我撞出了個大洞。
我興奮的大喊一聲,也顧不得木刺,伸手便開始掰扯,讓那洞口更大一些,又過了小半個小時,當這洞口終於可以容納我們單人鑽出去的時候,我一個閃身便鑽了出去。
可當我看到眼前的一切,我幾乎大腦要當機了
高高的灌木,密密的叢林,矮矮的山丘,遍地野草、無數的花卉,我甚至聽到了一些鳥叫蟲鳴!
可當我越過這一切轉身看了一圈之後,我驚的合不攏嘴,因爲面前的這一切竟被遠處一堵可以看到的圍牆給徹底圍了起來。
“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