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〇章 一面光榮的軍旗

雖然亞佐夫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我還是敏銳地發現了他的臉上帶着的痛苦表情,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又衝着站在旁邊,已被剛剛一幕嚇傻了的卡捷琳娜喊道:“卡捷琳娜,卡捷琳娜同志。”

我連着喊了兩聲,呆若木雞的卡捷琳娜才從震驚中面前清醒了過來,神情恍惚地問道:“指……指揮員同……同志,您……您叫我有……有什麼事情?”

“過來幫我一把,把戰士同志扶到前面那個樹墩上去坐坐。”我看出她還沒有完全從剛纔血腥的一幕中清醒過來,便提高了嗓門:“別愣着了,快過來!”

也許我最後吼的那聲,將卡捷琳娜從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中驚醒過來,連忙過來,幫着我把亞佐夫攙扶到附近的一個樹墩上坐下。這時衛生員也趕了過來,向我敬禮後,俯身吩咐亞佐夫:“戰士同志,請把衣服脫下,我給您檢查一下傷勢。”

亞佐夫卸掉胸甲,脫掉軍大衣,掀開套頭衫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胸口有幾個紅印子,如果不是胸甲擋住子彈,估計他早就命喪黃泉了。衛生員可能是怕他的肋骨被震斷,用手摸着他的肋骨,邊檢查邊關切地問他痛不痛。

檢查完畢後,衛生員站起來向我報告:“軍長同志,這位戰士的肋骨沒斷,只是一些皮外傷,只要上點藥,過幾天就能好了。”

我眼角的餘光瞥見尤先科正帶着兩名戰士,急匆匆地向我跑過來,可能是來通知我,說警衛部隊已做好了出發準備。我俯下身子,擡手拍了拍亞佐夫的肩膀,笑着對他說:“戰士同志。再次謝謝你救了我。我們有機會再見吧。”說着便主動向他伸出手去。

坐在樹墩上的亞佐夫見我要和他握手,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忙站了起來。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使勁地搖晃着。激動地說道:“軍長同志,您是一軍之長,以後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我會的,亞佐夫同志。”說完這句話以後,我將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向他點了點頭,轉身朝尤先科迎過去。

“軍長同志,警衛部隊已集結完畢。”尤先科向我彙報完部隊的情況後。又請示道:“可以出發了嗎?”

“走吧,大尉同志。”該打的仗已經打完了,再留下也沒有什麼意思,於是我一擺手,說道:“你把警衛部隊帶上,和我一起回基洛夫格勒去。”

尤先科跟着我走了幾步,回頭看一眼站在屍體堆裡的十幾名俘虜,小心地問道:“軍長同志,那麼這些俘虜怎麼處理?”

我停住腳步,扭頭看了看這些被嚇破了膽子。站在屍體堆裡瑟瑟發抖的俘虜,心中升起了惻隱之心,於是心一軟。吩咐尤先科:“把他們和傷員一起帶回城裡去。”

大概一個小時後,我們便順利地返回了城裡,當我出現在軍指揮部門口,意外地發現禮貌除了基裡洛夫、維特科夫和普加喬夫外,連第308師的政委斯維林中校也在,另外他的旁邊,還坐着三名穿着破舊坦克兵制服的低級指揮員。

正當我在門口發呆時,普加喬夫發現了我,他驚喜地叫了一聲:“軍長回來了!”隨後便朝我迎了過來。從我的手裡接過那支突擊步槍,同時還關切地問。“您路上順利嗎?”

“很順利,少校同志。”我將突擊步槍遞到他手裡。便快步地走到了屋子中間,和基裡洛夫他們幾人一一握手。

等握完手以後,我朝那三位站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的指揮員看了一眼後,扭頭問維特科夫:“參謀長同志,這三位指揮員是……?!”

維特科夫聽到我的問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旁邊的斯維林中校一眼,又轉身面對我,笑着說:“軍長同志,這三位指揮員是斯維林中校帶來的,還是由他向您做介紹吧。”

聽維特科夫這麼說,我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斯維林的身上,笑着說道:“斯維林政委,既然人是您帶來的,就由您向我介紹一下吧。”

說完,他走到了那三名指揮員的面前,轉身向我介紹說:“軍長同志,這三位指揮員現在是茲納米安卡杜哈游擊隊的指揮員。”然後從最左邊開始介紹:“這位沙姆裡赫上尉,坦克連連長;政治指導員沙伯瓦連科,坦克連指導員;雅庫達中尉,坦克連的副連長。他們在戰爭爆發時,都是隸屬於白俄羅斯特別軍區的坦克第22旅。”

等斯維林介紹完畢後,我上前和這三位軍服上打滿了補丁的指揮員一一握手,同時客套地對每一個人說:“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基裡洛夫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等我和三名指揮員握過手以後,先招呼他們重新坐下後,這纔對我說:“麗達,我們剛剛在聽三位指揮員講他們的戰鬥經歷,既然你回來了,那就一起坐下聽聽吧。”說完,衝他們一揮手,“沙姆裡赫上尉,您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把你的故事再對軍長講一遍。”

沙姆裡赫上尉站起來答應一聲後,開始向我正式地講述起他們所經歷的一切:“在戰爭爆發前,我們坦克旅駐紮在波爾塔瓦地區,這裡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被水量充沛的普肖爾河的許多陡峭的河灣分割成了兩塊。

當戰爭爆發後,德軍的幾個裝甲師在九月突破了我軍的防線,強渡了第聶伯河以後,就直接撲向了哈爾科夫。而我們的坦克旅雖然在空襲和敵人的坦克會戰中,遭受了重創,但是倖存下來的坦克依舊還在繼續戰鬥着。

我們連在和主力部隊失散後,就一直留在普肖爾河流域,繼續和德軍進行着殊死的戰鬥。我們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優勢,在通往哈爾科夫的道路沿途打着伏擊,攻擊敵人的運輸車隊,襲擊設在路邊的運輸指揮所和村莊裡數量不多的守備部隊。”

“上尉同志。請等一下。”等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了他,好奇地問道:“你們既然和主力失去了聯繫。那麼我很好奇的是你們從什麼地方獲得補給,難道是在你們活動的區域內。還有沒被德軍發現的我軍戰備倉庫嗎?”

“不是這樣的,將軍同志。”沙姆裡赫上尉搖搖頭,面無表情地回答說:“雖然我們坦克的燃料早就用光了,但我們的戰士還是想辦法從廢棄的拖拉機站裡搞到了足夠的燃料,並從停滿在新近發生過戰鬥的戰場上的被擊毀了的坦克裡蒐集彈藥,以確保我們能繼續戰鬥。

我們所發起的連續襲擊,終於引起了德軍方面的重視,他們甚至命令正在開赴前線的部隊停止前進。掉過頭來圍剿我們。經過無數次衆寡懸殊的戰鬥後,我們連的實力終於被消耗殆盡。在奧爾什玆附近的戰鬥中,我們的最後一輛坦克也被擊毀了。

全連就只剩下了八個人,除了我們三人外,還有一名上士,和四名戰士。雖然我們是一羣失去了坦克的坦克兵,失去了慣用武器的戰士,雖然我們深陷敵後,但沒有一個人想到向法西斯侵略者頭像,都表示要繼續和侵略者頑強地戰鬥下去。

當我們八個人進入了樹林。我宣佈停下來休息時,指導員沙伯瓦連科同志從他的懷裡掏出一面包在襯衣裡的軍旗,在從樹葉中間透下來的月光底下把它展開。他把這面光榮的軍旗緊緊地抱在胸前。用莊嚴而堅決的語氣對同志們說:‘同志們,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活着,手裡還拿着武器,只要這面光榮的軍旗還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坦克旅就沒有被敵人消滅。它還存在,它還在繼續戰鬥着。同志們,讓我們在這面旗幟面前宣誓:我們絕不因爲膽怯、氣餒,而使它蒙受恥辱;只要我們還活着,就絕不放下武器。只要我們中間還有一個人的心臟還在跳動,我們一定要包圍這面光榮的旗幟。狠狠地打擊法西斯侵略者。’

聽到指導員說完這番話,我當時就感覺自己熱血沸騰。哪怕此刻在我的面前出現一百個法西斯匪徒,我也會端着武器勇敢地朝他們衝上去。於是我第一個單膝跪下,率先說道:‘我宣誓!’並吻了一下戰旗的一角。接着每一位同志都跟着我做了同樣的動作。”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站了起來,情緒有點激動地問道:“上尉,你們坦克旅的軍旗在什麼地方?”

沙姆裡赫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後,扭頭對還坐在位置上的沙伯瓦連科說:“指導員同志,把我們的軍旗給將軍同志看看吧。”

沙伯瓦連科連忙站起身來,解開了自己的外衣,從懷裡掏出一面繡金的紅色綢旗,用雙手展開。看到紅旗正中那個列寧的頭像,基裡洛夫忍不住走上前去,單膝下跪,雙手捧起了軍旗的一角,親吻了一下。

既然基裡洛夫已做出表率,維特科夫、普加喬夫也先後親吻了軍旗。看到基裡洛夫他們三人都輪番親吻了軍旗,我作爲一軍之長,肯定只能依瓢畫葫蘆照做。我在親吻完軍旗,站起身以後後,轉身面向屋裡的其他人大聲地說道:“向我們的黨,向祖國和人民,我們宣誓:讓我們永遠忠於列寧的旗幟,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來捍衛我們神聖的祖國。我們宣誓!”

我的話音剛落,屋子裡頓時響起了一片整齊而莊重的聲音:“我們宣誓!”

等大家重新落座後,基裡洛夫又好奇地問道:“上尉同志,你們又是怎麼從白俄羅斯來到烏克蘭呢?”

沙姆裡赫連忙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繼續說道:“在損失了所有的坦克以後,我們這羣步行的坦克兵便打起了遊擊,由於陸續有被打散的小部隊,或者是當地不滿德軍統治的居民、工人或者農莊莊員的加入,我們的隊伍越來越強大。

僅僅在1941年的秋天,我都不記得攔截過德軍多少支運輸隊,燒掉了多少輛汽車,在草原上打伏擊打死了多少個敵人,以及有多少德軍急需運回國去的糧食,被我們燒掉或者發還給當地的老百姓。”

“爲什麼不統計一下呢?上尉同志。”維特科夫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上尉靦腆地笑了笑,接着說道:“上校同志,我們當時只是在行動着,根本顧不上去統計戰果。我們所採用的作戰方式,是非常巧妙的。總是突然出現在草地上,又突然消失,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正是因爲我們採取的這種神出鬼沒的戰術,讓德軍變得驚慌失措起來。位於波爾塔瓦的德軍司令部,甚至還發布了一道‘關於與在維裡克雷倫、可別利亞克和累歇基洛夫一帶頭戴坦克兵頭盔,數量多達數千人左右的蘇軍空降部隊作戰’的訓令。

在訓令裡,德軍司令部要求德軍和僕從國的官兵在通過草原時,要保持謹慎,並禁止在天黑以後外出,禁止十五輛以下的車輛在沒有護衛隊的情況下單獨通行。德軍司令部夜間警衛人員增加,各村守備部隊從農舍搬到公共建築物裡去。

同時他們還四處張貼告示,告訴當地的居民,如果能提供蘇軍‘頭戴坦克兵頭盔的匪徒’的線索,或者能把其中一個人,無論是死是活都帶到德軍司令部的話,就可以獲得鉅額的獎金和其它的許多好處。

他們的告示貼出去後,沒有任何人到他們那裡告密,或者送上活着或死去的游擊隊員。德軍在萬般無賴的情況下,只能將大批的黨衛隊隊員從遙遠的地方調到了普肖爾河,在各個村莊裡進行大規模的搜查、盯梢和逮捕。戰地警察的騎兵縱隊在草原上訓練,在溪谷和山澗到處搜索,放火焚燒乾枯的蘆葦叢。企圖將我們從自己的藏身處逼出來,並驅趕到開闊處予以徹底地殲滅。”()

強烈推薦:

第528章 獨立師首戰(中)第1658章 山寨版的“空中補給線”(上)第1342章 巴巴賈尼揚第1287章 解放基輔的戰鬥(十四)第1186章 轉守爲攻(八)第161節 倖存者第116節 特殊的“預備隊”(下)第1556章 一路向西(上)第950章 衆矢之的(上)第1528章 天威難測第16節 銅鑰匙第1191章 第19裝甲師的覆滅(中)第809章 黎明前的黑暗(中)第1279章 解放基輔的戰鬥(六)第974章 基輔戰役(二)第202節 青史留名(五)第1351章 法斯提夫的圍殲戰(下)第1166章 阻擊戰的勝利第1529章 誤會第1514章 秘密任務第1687章 悲催的德國兵第1106章 德軍的戰前偵察(上)第822章 盼望已久的會師(下)第1094章 計劃通過第1421章 單獨的戰役(二十三)第397章 調整部署第1017章 瓦西里的手術(上)第1690章 防患未然第118節 勝利追擊第789章 “回家”(中)第251節 森林裡的小村莊(中)第868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國將軍(中)第1151章 收縮防線第749章 牽制行動(下)第490章 方案的選擇第421章 撤退(三)第405章 崔可夫訴苦第53節 夜襲(下)第658章 英雄的大樓(下)第309節 我們來自未來(一)第1347章 神秘來客第432章 代理團長(二)第111節 潰敗(中)第1699章 死裡逃生第90節 遊說(下)第1583章 機降敵後(下)第453章 渡河第60節 牢獄之災(上)第1679章 朝令夕改第94節 平淡生活第788章 “回家”(上)第389章 功虧一簣(一)第1251章 強渡第聶伯河(上)第666章 意外的戰果第790章 “回家”(下)第566章 調查小組(上)第196節 論功行賞(上)第834章 功虧一簣(中)第1036章 美國之行(七)第9節 高地保衛戰(四)第590章 下馬威(上)第826章 遇險第1408章 單獨的戰役(十)第381章 審訊第1471章 向國境線挺進(十四)第149節 神秘的地鐵列車(下)第88節 一代名將第九百八〇章 基輔戰役八第1721章 新的談判代表第1542章 塵埃落定(上)第1423章 單獨的戰役(二十五)第1510章 意外的好消息第1044章 緊急回國第441章 凱旋在子夜(三)第974章 基輔戰役(二)第388章 最後的五公里第1524章 列車上第244節 偉大的反攻(十三)第39節 到敵人後方去第1163章 裝甲牽引車(中)第496章 戰後總結會第211節 青史留名(十四)第217節 列席會議(下)第501章 高炮團長第354章 意外的收穫第228節 一線轉機第64節 敵後偵查(一)第375章 小小阻擊戰(二)第1250章 艱難的抉擇第806章 上凍的伏爾加河(下)第470章 死亡封鎖線第29節 新的前線(一)第1624章 意外第1533章 烏曼坑(下)第862章 收官之戰(十二)第1223章 哈爾科夫戰役(二十)第714章 爭奪中間地帶(上)第1279章 解放基輔的戰鬥(六)第1346章 險勝(下)第409章 失敗的反擊行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