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羅曼諾夫並沒有詳細地講述他是如何率領部隊,在白俄羅斯和烏克蘭境內打游擊的經歷,但我卻能根據後世所看過的一些影視作品,來還原他們在敵後的艱難歷程。
在剩下的路程裡,我們誰也沒說話,都是盯着車窗外,想着各自的心事。我考慮的是奪取了卡夫巴斯以後,我們的下一步攻擊目標該選擇什麼地方?德軍已佔領了扎波羅什,向東已不可能;曼斯坦因的重兵集團正集結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我們北上無疑是自投羅網。剩下的就只有兩條道路:一是向西,去進攻一百多公里外的基洛夫格勒,那也是一個不小的城市;或者是向南去奪取尼古拉耶夫這個港口城市。
沒等我想出眉目,吉普車便停了下來。我由於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沒注意車到什麼地方,車剛一停,我就立即問司機:“我們到城裡了嗎?”
司機側過身子,有些爲難地說道:“對不起,軍長同志,前面的路開不過去,剩下的路,您只能步行了。”可能是看到我的臉上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他連忙補充說,“只需要朝前面走幾百米,就能進入城裡了。”
聽到司機這麼說,我估計前面的路,車輛可能真的開不過去,否則他也不敢在離城市只有幾百米的地方幫我扔下。我衝基裡洛夫和羅曼諾夫說道:“政委,副軍長,既然車無法繼續往前開了,那麼我們就下去走走吧。”
本來我心裡還有些懷疑司機是不是在欺騙我,等下車一看,司機說的還真是實情,前面很長的一段土路因爲冰雪融化的緣故已翻了漿,在這樣的道路上,就算我們的司機勉強往前開,開不了多遠也被會陷住的。而跟隨我們的幾輛卡車也停了下來,上面的指戰員紛紛跳下車,在車的旁邊列隊。準備跟隨我們一起進入城市。
我朝尤先科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自己的面前,問他:“大尉同志,在來的路上看到近衛師和第308師的部隊了嗎?”
聽到我這個問題。尤先科連忙擺擺頭,回答說:“軍長同志,在路上沒有見到友軍的部隊。我估計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都已經進城了;二是他們行軍的路線,和我們所經過的線路相距很遠。所以纔沒有看到他們。”
我看到警衛部隊已集結完畢,衝尤先科一擺頭:“大尉同志,部隊好像已集結完畢,我們這就出發吧。”
我和基裡洛夫、羅曼諾夫帶着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戰士,小心翼翼地通過了前面已變成泥潭的土路,朝等在城北的戈都諾夫和特拉夫金他們走了過去。
當我們離迎接的人羣還有十來米的時候,戈都諾夫和特拉夫金都向前幾步,來到我們的面前立正後,由戈都諾夫向我們說道:“報告軍長、政委同志,少校戈都諾夫向你們報告。我們已圓滿地完成了奪取卡夫巴斯的任務,請指示!”
“幹得不錯,少校同志。”我微笑着朝戈都諾夫伸出去,當衆稱讚他說:“你們幹得真漂亮,這麼輕鬆就把卡夫巴斯拿下來了。”
戈都諾夫一邊和我握手,一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軍長同志,其實城裡也沒有多少德國人,說是有兩個排,結果加起來也不過三十來個人,而且防守也鬆懈。連我們摸進城裡都沒發現。所以我們就用冷兵器將這些德國人在睡眠中全部幹掉了。”
“少校同志,幹得漂亮!你們幹得真是太漂亮了!”基裡洛夫又上前和戈都諾夫握手,同時把我剛纔的讚譽之詞又重複了一遍。
等和特拉夫金也握過手以後,我發現兩人誰也沒搭理站在旁邊穿着便服的羅曼諾夫。便咳嗽了一聲,對兩人說道:“戈都諾夫少校、特拉夫金上尉,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羅曼諾夫將軍現在是我們軍的副軍長。”
副軍長,聽到我嘴裡說出的這個職務,兩人先是一愣。隨即轉身面向羅曼諾夫,挺直身體後禮貌地說道:“您好,副軍長同志。”
雙方寒暄完畢,接下來就該進城前往戈都諾夫爲我們準備的指揮部了。正當我們這支隊伍沿着街道朝前行進時,我忽然聽到了旁邊的樓房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連忙停住了腳步,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位包着花頭巾穿着一身黑棉衣的中年婦女從樓道里衝了出來,直接撲過來給我來了一個熊抱。這位虎背熊腰的大媽緊緊地摟住我,激動得語無倫次:“我……我沒……沒有看……看錯吧。真的……真的是我們的隊伍打……打回來了?”
由於剛剛中年婦女出現得太突然了,沒等跟在我身後的尤先科回過神來,她就將我緊緊地抱住了。此刻回過味來的尤先科面帶怒色,招呼兩名戰士過來,就要將中年婦女拉開。我連忙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莽撞。我用手輕輕地拍打着大媽的後背,和藹地回答說道:“是啊,我們打回來了。”
聽到我這句話,大媽可能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連忙鬆開了我,並向後退了一步,擡手邊抹眼淚邊激動地說道:“盼了你們快兩年,總算把你們盼回來了。德國佬佔領城市後,可把我們折騰苦了,你們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基裡洛夫不等我說話,連忙上前爲我解圍,他一把握住了中年婦女的手,使勁地搖晃了幾下,說道:“我們這次回來,就是要把法西斯侵略者從我們的國土上趕出去。”
有了這個小插曲,在接下來前往指揮部的路上,我對戈都諾夫的指揮能力又有了新的認識。他已率部隊成功地奪取了城市,可城裡的居民居然還沒有發現城裡的部隊,已經由德國人換成了蘇軍部隊。以後再有什麼偷襲作戰的話,就完全可以交給戈都諾夫少校去完成。
在戈都諾夫他們的引導下,我們來到了城裡的指揮部。進門時,特拉夫金向我介紹說:“軍長同志,據俘虜供認,這裡原來是他們的一個團級指揮所,前兩天因爲前方的兵力吃緊,急需得到兵員的補充,所以除了留下兩個排看守物資外,剩下的部隊都被調走了。”
聽到特拉夫金提到德軍的物資,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上尉同志,不知道這次你們繳獲了德軍多少物資啊?”
“軍長同志,請允許我向您報告!”戈都諾夫聽我在問繳獲物資的事情,連忙上前一步,主動向我說道:“我們繳獲了德軍存放在倉庫裡的全部物資,除了有一批德軍的制式武器和配套的彈藥外,還有德軍過冬的軍裝、食品、藥品等等。”
羅曼諾夫聽完戈都諾夫的彙報,有些意外地說道:“少校同志,你們繳獲的東西可真不少啊。”接着他還不放心地追問道,“物資現在安全嗎,有沒有派專人看守?”
“請副軍長同志放心。”戈都諾夫禮貌地回答羅曼諾夫說:“德軍在城裡修了兩個較大的軍用倉庫,他們的物資都存放在那裡。目前我派出了六十名戰士,去負責看守物資,應該可以保證物資的安全。”
尤先科在擔任佈置指揮部時,羅曼諾夫的眼尖,一下發現擺在牆角的一臺收音機,不禁快步地走到了這個齊腰高的老式收音機前。經過他的一番擺弄,收音機裡傳來聲音,準確的說是音樂,是俄羅斯音樂。
聽到久違的俄羅斯樂曲,基裡洛夫也不禁朝收音機走了過去,好奇地說道:“真是沒想到,德軍指揮部裡的收音機居然能收到我們的頻道。”
聽基裡洛夫這麼說,我不禁又是一愣,心說這收音機不管哪個國家生產的,只要調對了頻率,就能收聽到相應的節目。我剛響說幾句時,收音機裡忽然傳出一個激動得有些嘶啞的嗓音:“同志們,親愛的同志們!請聽蘇聯情報局的緊急戰報!……”
收音機裡傳出的聲音,讓我也忍不住走到了羅曼諾夫的身邊,俯下身子側着耳朵,想聽清楚播音員接下來所要播報的內容。
“……最新戰報:戈利科夫將軍率領的我軍,給曼斯坦因元帥的軍隊以迎頭痛擊,併成功地佔領了新莫斯科斯克。……在我軍強大的裝甲兵團的打擊下,有一個德軍師被殲滅,兩個遭受了重創,敵人在戰場上遺屍五千多具……”
當基裡洛夫和羅曼諾夫在爲剛聽到的戰報連聲叫好的時候,我已走回木桌前,俯下身子尋找着新莫斯科斯克的所在位置。
“奧夏寧娜同志,您是不是在找新莫斯科斯克的位置啊?”沒等我找到我要找的地名,身後就響起了羅曼諾夫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他見我點頭認可了他的猜測,便走到了桌邊,用手一指地圖,肯定地說道:“新莫斯科斯克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