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夫金報告完畢後,我們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異口同聲地喊道:“這不可能。
”我們三人同時喊完這句話以後,又一起停了下來。基裡洛夫、維特科夫兩人和我對視一眼後,示意由我來問個究竟。
我習慣性地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隨後語氣嚴肅地問道:“上尉同志,你說城裡的德軍部隊撤退了,這是你親眼看到的,還是別人告訴你的?”此事關係最大,所以在詢問特拉夫金時,我儘量問得詳細點。
“軍長同志說得對,”我的話音剛落,特拉夫金還沒來得及回答,旁邊的維特科夫便迫不及待地提醒他:“如果您沒有親眼看到,那麼不是您的偵察兵搞錯了,就是您的偵察兵被德國人俘虜,是被故意放回來散佈假消息的。”
對於懷疑偵察結果的維特科夫,特拉夫金只是看了一眼,隨後面對着我,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經地向我報告說:“軍長同志,德國人撤退這件事,是我親眼所見。”爲了加強說服力,他還特別補充說,“當我派往城市方向的偵察兵回來向我報告時,我也不相信這個偵察結果,甚至還威脅向我報告的偵察兵,說他如果說假話,我就槍斃他
。但偵察兵信誓旦旦地向我報告,說他親眼看到德軍都撤走了。爲了證實他的消息,我特意到城裡去了f∴一趟,經過一番搜尋,發現扎波羅什已變成了一座空城。”
聽完特拉夫金的報告,我揹着手在指揮部裡來回地走動着,腦子裡在考慮德軍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他們在扎波羅什的附近。還有好幾個師的兵力。城裡也至少有一個師的守軍。和我們相比。他們除了有地利以外,還在兵力和武器裝備方便佔據着優勢。
看我遲遲不說話,維特科夫有些急了,他急吼吼地說道:“軍長同志,我認爲這裡面有問題,德軍的主力根本沒有受損,要擋住我們的進攻,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現在。他們一槍不發,就悄悄撤出了城市,一定是有什麼陰謀,沒準他們已挖好了陷阱,正等我們的部隊跳進去呢。”
我停住腳步,擡頭望着維特科夫,點了點頭說道:“參謀長同志,您說得很對,德軍這樣不聲不響地撤出城市,肯定是問題。曼斯坦因現在手下有‘帝國師’和‘骷髏師’兩支精銳部隊。如果真的要打,任何一支部隊都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所以我覺得敵人這次悄悄地撤出城市。一定是在醞釀什麼大陰謀。”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維特科夫等我一說完,便立即向我請示道。
該怎麼辦?維特科夫的這個問題還真把我難住了,現在天色已晚,如果德軍在城裡有埋伏,我貿然派部隊進入城市的話,就有可能遭受重大的損失。沒等我做出最後的決定,基裡洛夫已主動向我建議道:“奧夏寧娜同志,雖然德軍從城裡撤退了,但我們目前還沒有派兵佔領城市,依我的意見,這件事情就暫時不向上級報告。至於城裡的情況究竟如何,等天亮以後,我們派一支部隊進去查看,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我這樣的安排,您看這樣行不行?”
“政委同志,您考慮得很全面。”對於基裡洛夫的建議,我只思考了幾秒鐘,便果斷地表示了同意,隨後還吩咐維特科夫:“參謀長同志,您給在庫班的戈都諾夫和佩爾斯堅打個電話,讓他們在明早六點出發,趕到軍指揮部來報道。”
“好的,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維特科夫在接受命令後,立即就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庫班的線路。在短暫的沉默過後,我聽到他在大聲都說道:“喂,接線員,我是維特科夫上校,立即給我接通庫班的新三團。對,新三團,給我找新三團的團長戈都諾夫少校。”
很快我就聽到了戈都諾夫的聲音隱約從聽筒裡傳出來,連忙上前兩步,從維特科夫的手裡接過了電話,對着話筒說道:“喂,是戈都諾夫少校嗎?我是奧夏寧娜。”
“您好,軍長同志。”聽到是我的聲音,戈都諾夫連忙恭恭敬敬地問道:“請問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是不是有什麼戰鬥任務要交給我們團啊?”
“你猜的很正確,少校同志。”由於我不擔心有線電話會泄密,所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根據偵察員的報告,德軍已悄悄撤出了扎波羅什,目前整個城市已是一座空城。”
“軍長同志,請您放心,”還沒等我說完,戈都諾夫就搶着說道:“我立即就集合隊伍,連夜趕到扎波羅什,一定在天亮以前,把城裡重要的防禦工事都控制在我們的手裡。”
“少校同志,你太着急了。”對於戈都諾夫的求戰心切,我不禁笑出了聲,隨後對他說道:“你們團繼續休整,明早六點出發,到機場上的指揮部和我們見見面。對了,你出發前,把佩爾斯堅少校也叫上,要守住紮波羅什,沒有坦克部隊,光靠你們的步兵可不行。”
“是,軍長同志
。”戈都諾夫響亮地回答說:“我會把您的命令轉達給佩爾斯堅少校的。”
“軍長同志,我們這裡有近衛第22師的幾個團,而且他們所處的位置,離扎波羅什都不遠。可您爲什麼捨近求遠,要從庫班調戈都諾夫少校的新三團呢?”維特科夫等我放下電話後,疑惑不解地問道:“您這樣的安排,把我都搞糊塗了。”
“參謀長同志,”基裡洛夫聽維特科夫說完,立即笑着對他說:“我和奧夏寧娜同志搭檔的時間比您長,對她的瞭解也多一些。她既然這樣安排,就肯定有她周詳的考慮。您說是吧?”他後面一句話是對着我問的。
“是的,政委同志。您說得很對。”雖然基裡洛夫對我表示了支持和信任。但我心裡明白。他其實心裡對我的這樣的安排,也有疑慮,所以我趁機向兩人解釋道:“新三團是由突擊工兵營組成的,他們所擅長的是進攻。而這一點,是近衛第22師其他幾個團所不能相比的。我之所以讓新三團先進城,就是爲了防止德軍在城裡設下了埋伏。以突擊工兵的戰鬥力,就算遭遇了德軍的伏擊,我相信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打不到敵人的進攻,也能成功地從城市裡撤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我的解釋,基裡洛夫和維特科夫都一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晨七點左右,風塵僕僕的戈都諾夫和佩爾斯堅就來到了設在飛機上的指揮部。等兩人向我們敬禮後,我便上前和兩人一一握手,並簡單地問了一下他們最近的情況。
兩人在指揮部裡沒有待多長的時間,便接受了維特科夫佈置給他們的新任務,再次向我們敬禮後,轉身離開了指揮部,率領部隊趕往扎波羅什。
他們離開不到一個小時。報務員就向我報告說:“軍長同志,戈都諾夫少校在線上。他要和您通話。”
看到報務員喜形於色的表情,我心裡明白一定是好消息,便走過去戴上耳機,笑着對送話器說道:“戈都諾夫少校,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啊?”
“是的,軍長同志。”戈都諾夫激動地向我報告說:“我們團和佩爾斯堅的坦克營,已控制了整個扎波羅什,經過我們戰士們的仔細搜索,城裡沒有發現德國人的蹤影。”
“幹得好,少校同志。”聽到戈都諾夫說整個扎波羅什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中,我心裡懸着的巨石放了下來,我接着對他說:“立即派部隊進駐德軍構築的防禦工事,並做好一切戰鬥準備,以免德國人殺個回馬槍。”
我放下耳機和送話器時,忍不住得意地對基裡洛夫和維特科夫說道:“政委、參謀長,是好消息。戈都諾夫少校報告,他和佩爾斯堅少校的部隊,已控制了扎波羅什全城,城內沒有發現德軍的蹤影。”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啊。”基裡洛夫說這話時,和維特科夫笑着對視了一眼,隨後向我建議說:“奧夏寧娜同志,我覺得應該立即將這件事情向集團軍司令部報告,讓哈里東諾夫司令員也高興一下。”
“好吧,政委同志,我同意您的提議。”我點頭表示同意後,又把上報的事情交給了維特科夫:“參謀長同志,給集團軍司令部的電報,就由您來起草吧。”
“好,我立即起草電報。”他的話剛說完,外面便隱約傳來了沉悶的爆炸聲。我聽到這個聲音,立即蹙起了眉頭,不滿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爆炸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維特科夫走到了機艙的門口,探頭出去傾聽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是又傳來了一聲爆炸,由於我們都全神貫注地聆聽着,所以這次的爆炸聲顯得更加清晰。維特科夫重新回到機艙內,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電話機,撥通了班臺萊耶夫的電話,大聲地問道:“喂,班臺萊耶夫將軍嗎?我是維特科夫,剛纔的爆炸聲您聽到了嗎?是不是‘骷髏師’又對你們那裡發起了進攻了?”
“沒有,參謀長同志。”我從班臺萊耶夫的聲音來判斷,覺得他估計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他接下來的回答很快便證實了我的猜想:“今天德軍沒有向我們發起進攻,於是我便派人到德軍的駐地去偵察。據回來的偵察員報告,德軍的駐地空無一人,他們可能是連夜轉移到第聶伯河對岸去了。”
“我知道了。”維特科夫說完這句話,便放下了電話,一臉疑惑地看着我說:“軍長同志,這真的很奇怪啊。不光扎波羅什城裡的德軍撤光了,甚至連我們正面的‘骷髏師’也不知道去向,這個曼斯坦因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我雖然知道曼斯坦因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陰謀,但在倉促之間,卻想不明白,只能無奈地吩咐維特科夫:“參謀長,您先起草給集團軍司令部的電報吧。還有,想辦法搞清楚剛剛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
我的話剛說完,報務員又轉身喊道:“軍長同志,戈都諾夫少校要和您通話,他說有重要的情報要向您報告。”
我不知道戈都諾夫將要向我彙報什麼,所以在對着送話器說話時,心裡還有些忐忑不安:“喂,少校,我是奧夏寧娜,你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軍長同志。”戈都諾夫語速極快地報告說:“據觀察哨報告,敵人剛剛炸燬了第聶伯河上的兩座浮橋。”
戈都諾夫這麼一說,我才明白幾分鐘前聽到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便放鬆地對他說:“德國人可能是怕我們利用浮橋渡河,這才把橋炸斷了。放心吧,少校,既然我們過不去,那麼敵人也同樣過不來。”
“不是這樣的,軍長同志。”戈都諾夫有些慌亂地回答說:“德軍炸燬了浮橋,只是代表他們的重型裝備無法過來,但是他們的步兵,卻可以通過結冰的河面,隨時衝進扎波羅什。”
“什麼?德軍的步兵可以通過河上的冰層衝到城裡去了?”我聽完戈都諾夫的彙報後,似乎有點明白曼斯坦因爲什麼會把部隊撤走的原因了。但我沒有馬上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只是簡單地吩咐戈都諾夫:“在面向河面的方向佈防,我會立即趕到城裡的。”
“出什麼事情了?”基裡洛夫見我神情嚴肅,連忙關切地問道:“戈都諾夫少校又報告了什麼新的敵情?”
“是這樣的,政委同志。戈都諾夫少校報告,德軍炸燬了設在第聶伯河上面的兩座浮橋、”我首先要先向基裡洛夫和維特科夫說明剛剛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然後再說其它的事情:“炸斷了浮橋,雖然德軍的重型裝備過不來,但是他們的步兵,卻可以隨時通過結冰的河面衝進城內。現在的情況變得複雜了,我必須立即到城裡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基裡洛夫聽我這麼說,立即接口說:“奧夏寧娜同志,我和您一起去。至於這裡的事情,就暫時交給參謀長同志來負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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