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指揮所裡,坐了好一陣才感覺暖和過來。我搓着冰涼的雙手,對坐在一旁的奇斯佳科夫說:“外面真冷啊,我們剛纔來的時候好像沒這麼冷吧?”
奇斯佳科夫一邊往放在牆角的炭盆裡加煤,一邊回答說:“是啊,現在比上午冷多了,看樣子是降溫啦。”
透過觀察孔看着外面灰濛濛地天空,我有些擔憂地說:“天冷了,戰士們晚上睡在戰壕裡,能受到了嗎?”
聽了我這話,上校有些詫異地對我說:“師長同志,是誰告訴您,說戰士們晚上是睡在戰壕裡的?通常在戰壕後面有專門的營房,是供戰士們休息用的。”
“是嘛,那一定是我搞錯了。”爲了掩飾自己的無知,我急忙岔開話題,說:“這麼久了,謝杜林少校他們怎麼還沒有回來?”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謝杜林洪亮的聲音:“師長同志,我回來了!”
接着手提衝鋒槍,滿臉硝煙的謝杜林就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他一走到桌邊,把手中的衝鋒槍往桌上一放,然後對我們說:“師長同志,上校同志,這是我們才繳獲的衝鋒槍,你們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奇斯佳科夫拿起衝鋒槍,翻來覆去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個明堂來,隨即把槍遞給了我,沮喪地說:“我看這槍的各個部件完好無損,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我接過沖鋒槍,第一個感覺就是太涼了,簡直握住一塊冰的感覺。我把衝鋒槍啪地一聲扔在桌上,不滿地說:“這槍就像從冰窖裡拿出來的一樣,凍得手疼。少校同志,別給我們繞圈子,直接揭曉答案吧。”
謝杜林笑笑說:“還是師長同志觀察仔細,這槍不對勁的地方,就在於冷得像冰塊,握在手上凍得手疼。”
聽他這麼回答,我和奇斯佳科夫對望了一眼,還是沒搞明白怎麼回事。上校皺着眉頭,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看到我們有些不悅,謝杜林連忙解釋說:“你們看,因爲天冷,而德國人又沒有在槍上使用防凍液,結果槍栓被凍住了。”邊說邊用力地拉動着槍栓,果然是紋絲不動。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明白了,因爲天氣寒冷,德國人又沒有專門的防凍液,結果槍栓全部被凍住。想明白這一點,我馬上興奮地問:“少校同志,剛纔的戰鬥戰果如何,我軍的傷亡大嗎?”
“報告師長同志,我營的傷亡不大,經過戰鬥,已經全殲敵人,只犧牲了5人負傷18人,消滅敵人159人俘虜147人。”
對於這樣的戰果,我非常滿意,然後又關切地問:“我們的部隊在哪裡,都撤回來了嗎?”
“沒有,”謝杜林搖搖頭回答說:“我營原來的防線就在那片森林裡,除了七連撤回到這裡外,八連九連都在剛收復的陣地上。”
“卡圖科夫將軍在什麼地方?”我又問道。
“他正在那邊的陣地上,把坦克部隊展開,掩護部隊加固工事。”
“俘虜裡有軍官嗎?再找一個懂德語的戰士來,協助我們審訊俘虜,瞭解敵人的兵力部署。”奇斯佳科夫到底是多年的老軍人,考慮事情就是比我全面。
“我抓了一名上尉,據說是德軍的連長。不過不用找翻譯,他本人就懂俄語。”說完,他扭頭從外面喊了一聲:“把俘虜帶上來。”
隨着他的喊聲,兩名戰士押着一名垂頭喪氣的德軍軍官走了進來。那名軍官的打扮很特別,頭上裹着毛巾,戴着有些皺皺巴巴的大檐帽,身上破了幾個洞的軍大衣上全是泥土。
我和奇斯佳科夫坐在桌前,然後讓戰士搬了個木凳,讓那名軍官坐下,然後我們開始正式審訊。
問話的是奇斯佳科夫:“姓名、職位、軍銜?”
那個軍官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叫勞倫斯,是德國國防軍步兵第23師D連上尉連長。”
“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突破蘇軍的防線後,切斷你們的退路,配合正面突擊的部隊,將你們全殲。”
“您的俄語說得不錯,在什麼地方學的?”我很好奇他爲什麼會說這麼流利的俄語,所以好奇地問一下,同時也想了解爲什麼德軍中會有那麼多懂俄語的軍官。
“我曾在1936年到過俄羅斯,並在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過,所以會說俄語。”
“胡說!”這次說話的是謝杜林,他大聲地呵斥上尉說:“我們的伏龍芝軍事學院怎麼可能讓法西斯匪徒成爲學員。”
“是真的真的,”德軍上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我旁邊的奇斯佳科夫:“上校先生,您一定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兩國還是盟友,互派人員到對方的軍事學院學校,是很常見的事情。”
謝杜林扭頭看着奇斯佳科夫,問道:“上校同志,這是真的嗎?”
沒等他回答,我已經接過了話題:“好了,少校同志,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我說相信,這可不是信口開河,既然兩國都可以聯手瓜分波蘭,還有什麼事情不可能做的,我看了奇斯佳科夫一眼,吩咐說:“繼續審問吧!”
“今天你們爲什麼遲遲沒有發起進攻?”奇斯佳科夫又問道。
“按照計劃,今天師部會派兩個營的步兵和一個坦克分隊來配合的,但是由於太陽山城那邊的戰事緊張,所以這些部隊都被投入到那個地方參與戰鬥去了。”
原來德軍今天遲遲沒有投入戰鬥,是因爲援軍被抽調到了其它方向去了。原來不是我們在減輕太陽山城的壓力,而是正在那裡浴血奮戰的部隊,牽制了原本要進攻我們的德軍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