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過了不到兩分鐘,巴斯曼諾夫便出現在指揮部裡。他向我們敬禮後,走到了牆邊,用講解棒指着牆上的地圖,開始爲我們介紹起德軍在法斯提夫西側的防禦情況。
巴斯曼諾夫眼睛盯着地圖說道:“……敵人爲了防止遭到我們新型坦克的突擊,在城市的西面修築了一條長度爲七公里的反坦克壕。反坦克壕的寬度和深度分佈爲五米和三米,壕溝裡德軍還灌了約一米深的水。可以這樣說,壕溝不光起着反坦克的作用,同時也是難以逾越的防步兵障礙。在反坦克壕靠近我軍的一側,德軍還埋設了大量的反坦克雷。
壕溝裡面一側,是德軍的防禦工事。他們的掩蔽部都是用堅固材料構築的,頂部能防禦我們76.2毫米火炮的炮擊和小型航空炸彈的轟炸。同時他們的火力兵力的配置,都可以對壕溝進行封鎖。”
謝留金聽完巴斯曼諾夫的介紹後,試探地問道:“少校同志,假如我們在進攻前,對密集的炮火對敵人的陣地進行火力覆蓋,能摧毀他們的這些工事嗎?”
巴斯曼諾夫搖搖頭,禮貌地說:“師長同志,對於敵人的堅固火力點和土木工事,需要破壞力最強的技術裝備,比如說我軍的122毫米或者152毫米榴彈炮,纔有可能將它們徹底摧毀。”
阿斯卡列波夫等巴斯曼諾夫說完後,扭頭望着我說道:“司令員同志,看來在我們進攻法斯提夫的時候,還需要炮兵支援才行,否則光憑步兵和幾輛坦克,可沒法突破敵人的陣地。”
“放心吧,阿斯卡列波夫將軍。我會爲你們提供所需要的炮火。”我盯着地圖說道:“友軍在攻擊法斯提夫之前,會進行一兩個小時的炮火準備,我們雖然目前的炮彈儲備有限,但對敵人的陣地進行半小時的炮火覆蓋,我想應該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正巧在這時,我看到集團軍炮兵司令員波夫斯基走了進來,連忙叫住了他,並指着地圖問道:“波夫斯基將軍,我們後天清晨將展開對法斯提夫的進攻,到時進攻部隊可能會需要你們的炮火支援,你們沒有問題吧?”
波夫斯基聽完後,反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我們的炮兵,需要對敵人的防禦陣地炮擊多長的時間?”
“當然是時間越長越好。”我說完這話以後,覺得自己有點強人所難,比較自打我們的和基輔之間的交通線被切斷後,很多補給就得不到,連忙改口說:“至少要進行半個小時的炮火準備。”
波夫斯基想了想,然後撓着後腦勺說道:“司令員同志,我想您應該很清楚,由於我們和基輔之間的交通線,被敵人的截斷了,僅僅靠來自切爾卡瑟的物資,根本彌補不了我們每天的消耗。如果要保證在進攻法斯提夫前的半個小時的炮轟,這兩天對日托米爾城西的炮火支援,就必須暫時停下來。”
波夫斯基的說法,等於是給我提出了一個新的難題。如今日托米爾城西每天遭到德軍的瘋狂進攻,如果沒有炮火支援的話,能不能守住都是一個問題。可不給進攻法斯提夫的部隊,留下足夠半小時炮轟的炮彈,顯然也是不行的。
見我盯着地圖遲遲不說話,別濟科夫走過來,小聲地問我:“司令員同志,您有什麼好辦法嗎?”
我聽到別濟科夫這麼問,不禁啞然失笑,這位挺有主見的上校,如今和幾個月前簡直判若兩人,居然事事都要徵求我的意見,似乎認爲我肯定能想出好的辦法似的。
沒等我說話,奇斯佳科夫先開了口。他用商量的口吻對波夫斯基說道:“炮兵司令同志,您看能不能這樣,對日托米爾城西的炮火支援依舊繼續進行,但是我請求您至少讓一個重炮團和一個近衛火箭炮營,不要參加這樣的炮火支援,而把炮彈留到炮擊法斯提夫時使用。您看,行嗎?”
對於奇斯佳科夫的提議,波夫斯基只思索了片刻,便爽快地答應了:“好吧,副司令員同志,就按您說的辦。我待會兒回去後,就將一個重炮團和一個近衛火箭炮營調往科羅斯特維夫,準備爲進攻法斯提夫的部隊提供炮火支援。”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見來開會的指揮員都來得差不多了,別濟科夫便衝着他們大聲地說:“指揮員同志們,大家請坐下,我們馬上開會了。”
等所有人都就座後,我站起身,望着面前這十幾位軍長師長,心情格外激動,這還是渡過第聶伯河以後,我第一次和他們全體見面。我努力在臉上擠出笑容,提高嗓門對大家說道:“各位指揮員同志們,你們好!我很高興,今天能在這裡見到大家。這是我們集團軍開展渡河作戰以來,第一次召開的師級以上指揮員會議。”
我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眼睛在每一位指揮員的身上掃過,然後又接着說道:“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們解放了切爾卡瑟、卡尼伏、日托米爾,還協助方面軍主力解放了基輔。我們集團軍的全體指戰員,在戰鬥中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勳。
由於方面軍部隊在經過連續作戰後,兵力和武器彈藥消耗得很厲害,因此在解放基輔以後,就不得不停下來休整一下。但敵人卻不願意給我們恢復元氣的時間,他們糾集了十幾個師的部隊,向基輔和我們所堅守的日托米爾發起了瘋狂地反撲。
雖然他們在基輔方向取得了一些進展,但卻沒有到達他們的戰略目的。特別在日托米爾,五個裝甲師和步兵師的輪番進攻,都被我們英勇的指戰員所粉碎了。我們在這裡和他們打了這麼長的時間,也到了和他們算總賬的時間。接下來,就有參謀長別濟科夫上校,給大家介紹一下即將在後天進行的大反攻。”
別濟科夫站起身,走到了牆邊,拿起講解棒,指着牆上的地圖對大家說道:“同志們,方面軍的部隊即將在基輔和日托米爾、切爾卡瑟地區轉入攻勢,粉碎敵人在上述地區的重兵集團,完成解放第聶伯河右岸全部烏克蘭領土的任務。
根據司令部的通報,目前我方面軍已在切爾卡瑟地區,集結了第27和第40集團軍,他們的攻擊目標是烏曼和文尼察;而在基輔方向,則集結了第18、第38和第60集團軍,近衛第1集團軍、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和第三集團軍,他們將在中央地帶實施主要突擊,以粉碎法斯提夫地區的德軍重兵集團,主力在和我們集團軍會師後,會繼續向別爾基切夫方向展開進攻;而第13集團軍的部隊在方面軍的右翼展開,保障戰役的實施,負責突擊科羅斯堅、沃倫斯基新城等地……”
別濟科夫在向大家介紹任務時,參加會議的指揮員都低着頭,快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什麼。只有聽到別濟科夫提到具體地名時,他們纔會擡頭看一眼地圖,確認那個地名在地圖上的什麼位置。
在介紹完方面軍部隊的情況後,別濟科夫開始佈置任務:“……我們首先要配合友軍進攻法斯提夫地區的敵人,爭取將其全殲或者重創。根據上級的命令,來自基輔的主力部隊,將從法斯提夫的東面和北面發起進攻,而我們集團軍則從西面發起攻擊。
爲了加強攻堅力量,司令員同志決定將謝留金將軍的近衛第八十九師,調往科羅斯特維夫,參與對法斯提夫的進攻。這樣一來,我們參與攻擊的法斯提夫的部隊,就有近衛第77師、近衛第八十九師,騎兵師和近衛坦克第22旅。”
“我們的進攻部隊將會遇到什麼樣的情況呢?”奇斯佳科夫接着說道:“根據我們偵察得到的情況,敵人爲了防止遭到我們的突然襲擊,在城市的西側修築了較爲完善的防禦陣地,僅僅那道長達七公里的反坦克壕,就成爲了步兵和坦克無法逾越的鴻溝。在壕溝的後面,敵人除了構築了大量的射擊掩體外,還建立了堅固的防禦工事,可以用火力對壕溝進行封鎖……”
我仔細地聽着奇斯佳科夫所說的每一句話,心裡意識到如果不能找到行之有效的辦法突破德軍的防禦,那麼我們和友軍的配合,就只能成爲一句空話。就在這時,我聽到奇斯佳科夫提高嗓門說道:“……指揮員同志,雖然我們和友軍同時對法斯提夫發起攻擊,但由於在友軍的攻擊正面,敵人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防禦工事,所以到最後,最先衝進城裡的,也許是友軍部隊。”
坐在下面的指揮員裡,忽然有人高聲問道:“副司令員同志,我能提個問題嗎?”
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見說話的原來是騎兵師師長。奇斯佳科夫扭頭望着我,用眼神徵求我的意見,問我是否同意騎兵師師長髮言。我微微頷首,示意奇斯佳科夫可以讓對方提出自己的疑問。
得到我暗示的奇斯佳科夫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朝騎兵師師長一指,說道:“師長同志,您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
騎兵師長站起身,禮貌地問道:“副司令員同志,我想問問,爲什麼法斯提夫的德軍,單單在針對我們的方向修築防禦工事呢?要知道我們的兵力,遠比基輔方向的主力少,德軍就算要防備,也該防禦東面,怎麼會在無關輕重的西面構築陣地呢?”
“師長同志,我覺得這個問題,只要是近衛第六集團軍的師級指揮員,應該都可以回答您。”奇斯佳科夫笑着對騎兵師長說完這句話以後,扭頭對別濟科夫說:“參謀長,我看還是由您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別濟科夫再次站起身,面對着騎兵師長說道:“師長同志,敵人在法斯提夫的西面修築防禦工事,無非就是兩個原因。第一是前段時間,我們堅守在科羅斯特維夫的坦克旅,曾經和德軍的坦克師進行過一番較量。我們的新型坦克將德軍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打得潰不成軍,他們也許是怕我們對他們進行裝甲突擊,所以纔會修築防禦工事來防止我們的進攻。
第二點,我覺得可能是怕我們的司令員。要知道她在德軍的名氣可不小,上次被我們圍困住的一股敵人,原本在負隅頑抗,可一聽到司令員同志的名字,立即就停止了抵抗,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如果換了我是德軍指揮官,有這樣一位厲害的對手近在咫尺,我也會加強防禦的。”
別濟科夫在回答完騎兵師長的問題後,提高了嗓門問道:“任務已交代完畢了,誰還有問題嗎?”
“參謀長同志,”塔瓦爾特基拉澤首先開口問道:“根據命令,我們的部隊應該堅守到友軍趕到。我有個問題,和友軍會師以後,我們是不是要和他們合兵一處,繼續向敵人的縱深發起攻擊呢?”
“塔瓦爾特基拉澤將軍,你們的任務,就是堅決地守住日托米爾。”別濟科夫簡短而明確地回答說:“至於友軍會師以後的行動,會由司令部通知您的。”
塔瓦爾特基拉澤問完問題後,別雷也站了起來,他表情憂鬱地對我說:“司令員同志,我的坦克軍目前以t-34爲主,這些坦克的76毫米主炮,根本無法洞穿虎式坦克和費迪南自行火炮的正面裝甲,而敵人的88毫米炮卻可以輕鬆地將我們的坦克擊毀。”
“別雷將軍,對付敵人的坦克,你比我有經驗。”我笑着對別雷說道:“既然敵人坦克的正面裝甲無法洞穿,那麼我們就改變戰術,讓敵人的坦克通過我們的戰鬥隊形,讓步兵用40火箭筒、反坦克槍、反坦克手雷和*去對付他們。你們的坦克,只需要對付跟在後面的步兵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