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羅森貝格和格瑞特卡擁抱在一起,原來那幾個用槍指着特拉夫金他們的德國兵,也放下了手裡的武器,笑呵呵地看着這對劫後餘生的戰友重逢時的感人場面。
旁邊的特拉夫金見到這一幕後,深吸一口氣,平定了自己一下激動的心情後,擡腿下車,快步來到了正在擁抱的兩人身旁,板着臉說道:“上尉同志,玩笑開得太大了吧。要是您沒有及時出現的話,沒準我們就會開槍闖關,自相殘殺所造成的後果,您負得起嗎?”
格瑞特卡湊近羅森貝格的耳邊,低聲地說:“還不快點向少校認錯,否則有你好受的。”
羅森貝格鬆開了格瑞特卡,挺直腰板向特拉夫金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恭恭敬敬地報告說:“請原諒,少校同志。這個檢查站,是我們凌晨奪取的。剛剛我們發現有兩輛摩托車沿着公路朝我們這邊駛過來,所以我便命令僞裝成德軍的戰士,想辦法要把摩托車奪過來,因此,就發生了這種令人不愉快的誤會。”
聽完羅森貝格的解釋,特拉夫金皺着眉頭想了片刻,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自己三人都戴着護目鏡,昨天趕回游擊隊營地時,就連和自己朝夕相處的老偵察兵亞歷山大,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來,更何況是隻有幾面之緣的羅森貝格。
特拉夫金和羅森貝格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後,又用拳頭在他的胸膛了捶了兩拳,帶着幾分感激地說:“謝謝您,上尉同志,假如昨天不是您率領部隊襲擊了我們所在的車隊,估計我們這個時候都被送到了羅夫諾。謝謝您救了我們。”
“我救了你們?!”羅森貝格被這沒頭沒腦的話搞糊塗了,他扭頭望着旁邊的格瑞特卡,驚詫地問道:“要知道,從渡河作戰到現在,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我救了你們這句話,又是從何說起啊?”
“是這樣的,上尉同志。”格瑞特卡和羅森貝格打交道的時間多,所以說話也相對隨便一些,他解釋說:“前天我和少校到盧茨克城裡去偵察,結果被德軍的一支收容隊抓住了,他們說前線的兵力不足,將我們和幾百名關在軍營裡的士兵,重新編組後,要運往前線。結果在前往羅夫諾的途中,先是前面的車壓上了地雷,讓整個車隊停了下來;接着我們身後的一輛車,又被火箭筒命中。我們在混亂中,逃入了森林裡。在森林裡走了幾個小時後,遇到了這兩輛摩托車的主人,三名充當戰地憲兵的黨衛軍官兵,幹掉他們以後,他們的武器制服證件和車輛,就歸我們所有了。”
“沒錯,我們昨天是在盧茨克——羅夫諾的公路上,伏擊了一支德軍車隊,炸燬了七輛卡車,打死了一百多名德國兵。”說到這裡,羅森貝格不禁擡手摸了一把額頭冒出來的汗水,慶幸地說:“幸好我們當時只剩下一枚火箭彈了,否則肯定還會再多摧毀幾輛卡車,那樣一來,不光救不了你們,反而還會誤傷到你們。”
特拉夫金左右看了看,然後說道:“好了,上尉同志,我們就別站在這裡聊天,要是真正的德國人來了,到時候就麻煩了。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繼續聊吧,順便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到這裡的。”
羅森貝格讓那幾名戰士留在檢查站,繼續僞裝成德國兵,負責盤查來往的車輛,並吩咐他們,假如見到有落單的敵人就解決掉。等吩咐完這一切後,他扭頭對特拉夫金說:“好了,少校同志,我們可以出發了。”說完,他就坐到了格瑞特卡的摩托車後。
兩輛摩托車沿着他所指引的方向,朝着積雪的森林裡開去。由於積雪太深,行駛不了多遠的距離,就得下來推一次車。
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鐘,正當摩托車再一次陷入雪中,羅森貝格和文物專家都下來推車時,從附近的幾棵樹後,忽然冒着了兩名戴着鋼盔,端着衝鋒槍的德國兵。
見到突然冒出來的敵人,格瑞特卡連忙鬆開車把,伸手去抓大背在身後的衝鋒槍,卻被羅森貝格拉住了。羅森貝格衝着那兩人喊道:“喂,你們快過來幫忙!”
那兩名德國兵將衝鋒槍往脖子上一挎,二話不說,衝過來就幫着推車。格瑞特卡這才明白,原來這兩人不是真正的德國兵,而是羅森貝格的部下。
摩托車又行駛了一段距離,坐在後面的羅森貝格忽然大聲地說:“少尉同志,我們的營地到了。前面有堵雪牆,繞過去就能看到我們的營地。”
格瑞特卡定睛一看,前面幾十米外,果然有一堵半人多高的雪牆,牆後露出了一個滿是積雪的木屋尖頂。剛繞過雪牆,一名穿着僞裝服的戰士,便從旁邊的雪堆裡站了起來。看到坐在摩托車後座上的羅森貝格,禮貌地招呼道:“上尉同志,您回來!”
“回來了!”羅森貝格等車一停穩,便擡腿下了摩托車,走到戰士面前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上尉同志。”哨兵連忙回答說道:“一切都正常,戰士們都在雪屋裡休息呢。”
“繼續執勤吧!”羅森貝格說完後,轉身指着一間滿是積雪的小木屋,對特拉夫金說:“少校同志,那是一間守林人的屋子,我們到裡面去休息一下吧。”
特拉夫金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四處張望,好奇地問:“上尉同志,戰士們在什麼地方休息,我怎麼沒看到呢?”
“在那裡!”羅森貝格指着十幾米外的一個雪堆,回答說。“那是戰士們修建的雪屋,遠看就是一個雪堆,等走近了才能看清楚是一個可以住人的房子。”
四人走進了守林人的小屋,木屋雖然狹小,但裡面的東西挺齊全的,有桌子、椅子,還有一張小木牀。大家擠在木桌的四周坐下後,羅森貝格有些歉意地對大家說:“很抱歉,由於怕暴露目標,我們不敢在屋裡生活,所以有點冷,還請你們諒解。”
特拉夫金擺了擺手,不以爲然地說:“上尉同志,我們都是偵察兵,比這艱苦的環境都經歷過,這沒什麼。您還是說說,你們是怎麼深入到敵後這麼遠的地方?”
“是這樣的,少校同志。”羅森貝格向特拉夫金解釋說:“我以前的老上級是謝傑里科夫中校,不久前他被任命爲近衛第51師師長,並被晉升爲上校。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司令員同志提出申請,將我調到他的師裡當了一名連長。我們師在佔領日托米爾的那天晚上,他把我叫到指揮部,對我說,‘上尉同志,根據我對司令員同志的瞭解,她接下來有可能會向德軍的縱深發起進攻。你連夜率一支部隊,深入到敵後去,一邊偵察敵人的兵力部署情況,一邊對敵人的交通線和後勤補給基地實施破壞,使敵人的後方不得安寧。’”說到這裡,羅森貝格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就這樣,我率領部隊便到了這裡。”
“上尉同志,”特拉夫金等羅森貝格說完後,試探地問:“您覺得我們部隊,在近期會朝盧茨克方向發起進攻嗎?”
“少校同志,我想我的消息令您失望了。”羅森貝格表情嚴肅地說:“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德軍正在集結重兵,準備同時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對日托米爾發起反攻。雖然我們集團軍正在進行緊張地備戰,但能否擋住敵人的進攻都是一個問題,更別說主動向敵人的防禦縱深發起進攻了。”
聽完羅森貝格的這番話以後,文物專家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扭頭問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我們該怎麼辦?假如主力不能迅速地攻到盧茨克,我們就算搞清楚了銀行裡存放是什麼東西,沒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德國人再運走。”
羅森貝格雖然不明白文物專家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在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在找點偵察小分隊以後,接受特拉夫金少校的指揮。他等文物專家一說完,便立即站起身,對特拉夫金說:“少校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接受您的指揮。您放心吧,只要敵人把你們要尋找的東西運出銀行,我一定率領部隊在路上附近他們,將東西搶回來。”
特拉夫金聽完羅森貝格的表態後,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謝謝您,上尉同志。不過我們要尋找的東西比較特殊,一旦發現敵人要將這些東西轉移,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而不能採取任何行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羅森貝格被特拉夫金的話搞糊塗了,他睜大眼睛望着對方,不解地說:“什麼,少校同志,看到敵人轉移的時候,我們居然不能採取任何行動,我能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特拉夫金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旁邊的文物專家。專家癟了癟嘴說道:“對不起,上尉同志,您的級別不夠,不能知道我們要尋找的是什麼東西。”
聽到專家用不屑的語氣說出這話後,羅森貝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訕訕地說道:“我明白,我明白。你們執行的是保密任務,而我們只是配合你們行動。”
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一臉尷尬的表情,格瑞特卡主動出來爲他解圍:“少校,今早出發時,您派亞歷山大去東面尋找羅森貝格上尉,但他們現在卻待在這裡,您不是讓亞歷山大同志撲空了嗎?”
“哎呀,少尉同志,您不提醒,我差點就忘記這件事情了。”特拉夫金看了看格瑞特卡,又瞧了瞧文物專家,爲難地說:“可你們兩人都要陪我去盧茨克,那該讓誰去找亞歷山大呢?”
“少校同志,這個任務交給我吧。”羅森貝格連忙向特拉夫金請命,以化解自己的尷尬。
特拉夫金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羅森貝格的這個請求。隨後他問道:“上尉,您這裡有地圖嗎?”
羅森貝格從掛在牆上的公文包裡,掏出了一張地圖,然後攤開放在了桌上。特拉夫金找到了盧茨克所在的位置,仔細看了一陣,然後拿去鉛筆在某個地方畫了個圈,對羅森貝格說:“上尉,在這裡有一個山洞,我們的報務員就隱蔽在這裡。而亞歷山大同志,則是以山洞爲出發點,向東去尋找你們的。他如果找不到你們的話,在天黑以前,一定會返回山洞。所以,您只要派人去找到這個山洞就可以了。”
“明白,我這就派人過去。”羅森貝格說着,就準備到外面去叫人。誰知剛走了兩步,便被格瑞特卡叫住了。
看着羅森貝格詫異的目光,格瑞特卡善意地提醒他說:“上尉同志,您派去山洞的人,千萬不要穿德軍制服,免得引起誤會。”
“放心吧,少尉同志。”搞清楚怎麼一回事以後,羅森貝格衝格瑞特卡感激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會讓戰士們穿我軍制服去的。”
等羅森貝格一離開,文物專家就迫不及待地問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我們停留的時間夠長了,什麼時候出發到城裡去啊?”
“不要着急,專家同志。”特拉夫金若有所思地說:“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能進入銀行的辦法,就算現在匆匆忙忙趕過去,也不見得有什麼收穫。不如等上尉回來,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文物專家聽後,有些不屑地說:“他又沒當過偵察兵,能行嗎?”
特拉夫金將文物專家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他盯着面前的地圖,腦子裡在想:“也許我們的部隊暫時不向盧茨克方向發起進攻,沒準還是一件好事,因爲德國人要集中力量運輸前線急需的兵員、武器彈藥和各種軍用物資,根本無暇顧及那些存放在銀行裡的文物,這樣一來,我們進行偵察的時間,就變得充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