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剛取得了大勝,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這次的勝利是由很多偶然因素組成的,就算想複製一次,幾乎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們因此就沾沾自喜掉以輕心的話,等德國人緩過勁來,重新來上一次強攻,我們能否守住陣地,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由於近衛第51師的兵力在昨天和今天的戰鬥中損失較大,如果讓他們繼續分兵去把守收復的二號三號陣地,整體的防禦力量就會顯得薄弱,因此,我讓切爾諾夫上校的近衛第九十師接任了該地區的防禦。同時別雷的坦克軍也部署在兩個近衛師的後方,負責對步兵提供掩護和支援。
等我的部署完成後,塔瓦爾特基拉澤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司令員同志,根據我們最初的設想,在爲進攻的德軍讓出了若干通道後,他們應該全力向我軍的第二道防線發起進攻纔對啊。可如今的情況卻是,他們一部分兵力衝向了我們的第二道防線,而更多的兵力卻在不斷地攻擊我們師和近衛第52師的防禦地帶,似乎不把我們徹底消滅,他們就絕不甘心的樣子。這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呢?”
對於塔瓦爾特基拉澤的疑問,我苦笑着指着地圖對他說:“將軍同志,這事怪我,是我判斷失誤。我總以爲德軍在我們的防線上打開缺口後,就會不管不顧地朝前衝。但忽略了一點,就算給德軍讓開了若干的通道,可這一片區域內的所有制高點,還完全地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這樣我們就可以居高臨下給德軍以重大殺傷。在這種情況下,德軍不肅清掉這些不安全因素。他們怎麼敢放心大膽地向前推進呢?”
我這麼一說,塔瓦爾特基拉澤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德軍發瘋似的朝我們發起進攻。就算二號、三號陣地相繼失陷後,德軍的攻勢也不曾減弱。原來他們是想將我們徹底消滅後,纔敢繼續向第二道防線推進。”
我等塔瓦爾特基拉澤說完後,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雖然今天德軍吃了一個大敗仗,但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敵人的兵力是我們的好幾倍,而且還有這比我們多得多的坦克、大炮,在接下來的防禦戰中,你們所要承受的壓力很大啊。”
“司令員同志說的對。”切爾諾夫等我說完後。立即就接過話頭說道:“我估計最遲明天早上,德軍就會對我們發起瘋狂的進攻。”
我望着這位有點陌生的近衛師師長,謹慎地問道:“上校同志,面對德軍的瘋狂進攻,你們能擋住他們嗎?”
“沒問題,司令員同志。”切爾諾夫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說:“我們師雖然在剛剛結束的戰鬥中,有一定的傷亡,但師的主力還完整地保存了下來,要擋住德軍的進攻,我想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我聽完以後。又轉頭問塔瓦爾特基拉澤:“將軍同志,您怎麼說?”
塔瓦爾特基拉澤聽到我的問題,表情凝重地說:“司令員同志。雖然我也想告訴您,說我們守住陣地沒有任何問題。但我們在這兩天的戰鬥中,部隊傷亡過半,如果德軍再來上幾次高強度的進攻,我們師差不多就可以取消建制了。”
聽到塔瓦爾特基拉澤說部隊傷亡過半,我也頭疼不已,目前我手裡就只剩下一個近衛第八十九師,是我準備留到大反攻時用的,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隨便補充給哪支部隊。因此我遲疑了半天。才試探地問:“將軍同志,那您是怎麼考慮的呢?”
“能給我派預備隊嗎?”塔瓦爾特基拉澤張口就找我要部隊。“如果我們得不到支援的話,我估計是很難守住陣地的。當時二號、三號陣地之所以失守。就是因爲陣地上的守軍全部壯烈犧牲,敵人才得以佔領了高地。”
“部隊的傷亡爲什麼會這麼大?”聽到塔瓦爾特基拉澤這麼說,我納悶地問道:“二號、三號陣地上,不是有較爲完善的坑道工事麼,怎麼部隊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傷亡殆盡呢?”
塔瓦爾特基拉澤想了想,回答說:“我估計是因爲指戰員們對坑道不熟悉,所以在遭到炮擊或者轟炸時,不願利用坑道進行隱蔽,結果造成了大量不必要的傷亡。”
塔瓦爾特基拉澤的話給我敲了一個警鐘,我原以爲有了坑道工事,守軍在進行防禦時,傷亡就會大大地降低。沒想到會有人不懂得利用坑道進行防禦,白白付出了不該付出的代價。想到這裡,我擔心地問:“將軍同志,如今在一號陣地上的指戰員,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吧?”
“司令員同志,您放心吧!一號陣地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們就是懂得如果依託坑道和表面陣地,才能在德軍的瘋狂進攻下,堅決地守住自己的陣地。”聽我提起一號陣地,塔瓦爾特基拉澤立即就變得信心十足,他見我一臉驚詫地望着他,連忙解釋說:“您別忘記了,第309團的團長盧金中校,可是您的老部下,他對您的那一套戰術運用起來熟悉得很呢。”
聽塔瓦爾特基拉澤提起盧金,我頓時明白近衛第51師之所以能守住一號陣地,可能多少和盧金還是有點關係的,心裡不禁暗鬆一口氣。
沒等我說話,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塔瓦爾特基拉澤隨手拿起電話聽了片刻,立即就遞給了我,同時小聲說:“司令員同志,是瓦圖京大將打來的。”
聽說是瓦圖京,我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揚,心說他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做什麼呢?我將話筒貼在耳邊,恭恭敬敬地說:“您好,方面軍司令員同志。”
聽筒裡傳出了瓦圖京爽朗的笑聲:“你好,奧夏寧娜同志。我剛看到電報,說你們打了一個大勝仗,在空軍的支援下。成功地擊潰了德軍的‘希特勒師’和‘帝國師’,這可是了不起的勝利啊。正好總參謀長華西列夫斯基元帥在我這裡,他看到電報後也非常欣慰。並迅速地將這個消息通知了朱可夫元帥和最高統帥部。”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這次勝利的取得。空軍的同志們功勞也很大啊。”我知道我們的戰績,在塔瓦爾特基拉澤發給方面軍司令部的電報裡,都寫得清清楚楚,不過對空軍的功勞提的卻不多,我此刻正好趁此機會向瓦圖京提一下空軍的事情:“我們的飛行員乾得很棒,他們不光驅逐了德國的空中強盜,同時還引導、掩護坦克軍和步兵所發起的進攻。正是因爲他們的全力配合,我們才能取得這樣的勝利。”
“你們幹得也不錯啊。”瓦圖京在電話裡笑呵呵地說道:“我聽空軍的同志說。你們的指揮員和他們配合的相當默契,往往他們剛一炸過,你們的坦克和步兵就衝上去,將被炸得暈頭轉向的德軍打得七零八落的。”
在和瓦圖京通話時,我忽然想起了阿帕納先科,等瓦圖京說完告一段落時,立即對他說道:“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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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圖京的心情顯然很好,他笑着說:“有什麼事情,就儘管說吧。”
“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我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詞彙,隨後向他報告說:“您也知道方面軍副司令員阿帕納先科大將,到我們的前沿陣地來了。爲了確保他的安全。我在勸說他回去時,騙他說電報裡報告的戰報不詳細,讓他回去後親自向您報告我們取得勝利的詳細經過。”
“他回來了嗎?”瓦圖京緊張地問道。
“回去了,司令員同志。他一聽說要回去向您彙報戰鬥的詳細過程,立即就毫不遲疑地離開了。”說完這番話以後,我還試探地問:“我這樣騙他,合適嗎?”
“沒啥不合適的,奧夏寧娜同志,您想得太多了。”對於我這樣謹小慎微的態度。瓦圖京大大咧咧地說:“就是阿帕納先科同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會怪罪你。畢竟你也是爲了他的安全着想嘛。”
“那就好。”,我心裡踏實以後。又向瓦圖京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司令員同志,如果有可能的話,請您一定要阻止副司令員同志再到前沿來,這裡實在太危險了,我真的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
“我明白你的意思,奧夏寧娜同志。”聽我說到這裡,瓦圖京的口吻也變得嚴肅起來,他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會盡量阻止他再到前線去的。”
和瓦圖京的通話結束後,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繼續待在近衛第51師的師部,監督他們完成搶修工事,及完善防禦的事宜。
塔瓦爾特基拉澤見我一直待在他的師指揮部裡,不禁顯得有些坐臥不安,好不容易逮着一個機會,便委婉地向我提出:“司令員同志,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德軍今天肯定不會再進攻了,您還是先回集團軍司令部吧。”
說實話,我現在真的非常想拍拍屁股,就直接回集團軍司令部,待在安全的指揮部裡發號施令,不比在這裡擔驚受怕強多了麼?但是在沒有確定近衛第九十師的部隊能守住他們的防區前,我哪裡都不能去,免得到時還得冒險跑一趟。
爲了不讓塔瓦爾特基拉澤擔心,我便向他解釋說:“將軍同志,我知道您勸我回司令部,是爲了我的安全着想。不過沒親眼看到切爾諾夫上校的部隊擋住德軍的進攻,我哪兒都不願意去。”
“可是,司令員同志。”塔瓦爾特基拉澤不甘心地說:“請恕我直言,您留在這裡的作用並不大,反而會讓切爾諾夫上校感到拘束,在指揮戰鬥的時候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塔瓦爾特基拉澤的話讓我變得猶豫起來,我設身處地的爲切爾諾夫想了想,發現還真是這麼回事。如果當初我在馬馬耶夫崗的時候,崔可夫就一直待在我的師指揮部裡,我指揮起部隊來,也會感到拘謹,無法將自己的能力充分發揮出來。
這麼一想,我便改變了主意。於是我站起身來,對塔*基拉澤說道:“將軍同志,您說得很有道理,既然是這樣,我就不留在這裡給你們增加心理負擔了。”
話音剛落,我就覺察到塔瓦爾特基拉澤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但我沒有當場揭穿他,而是又向他交代了幾句,便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我就聽到桌上的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我深怕是誰打來找我的,便在門口停住了腳步,衝塔*基拉澤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接電話。
塔瓦爾特基拉澤跑過去拿起電話聽了一陣後,忽然勃然大怒,他拍着桌子大聲地說道:“畜生,簡直是一幫畜生。少尉,你立即派人將那位老太太送到我這裡來。”
我不明白塔瓦爾特基拉澤爲什麼會突然發那麼大的火,連忙重新走進屋裡,好奇地問他:“將軍同志,除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塔瓦爾特基拉澤此刻依舊怒氣未平,他氣呼呼地對我說:“司令員同志,是這樣的。我的部下打電話說他們救了一位老太太,是從十幾裡外的一個村莊逃出來的。老太太向我們戰士哭訴,說德國人下午回到村莊以後,把村裡的人全部趕到了曬場,不由分說就用機槍掃射。老太太當時躲在附近的一個草堆裡,親眼看到全村的人被德國人殺死了。”
塔瓦爾特基拉澤的話雖然說得簡短,但我同樣趕到血往頭頂上涌,心裡痛罵這幫該死的黨衛隊,被我軍打敗了,沒有本事來找我們算賬,卻偏偏跑去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只要我知道這件事情是德軍的哪支部隊做的,那麼我一定不會輕饒他們,只要抓住就全部就地槍斃,絕對不接受他們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