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丹上將制訂的計劃落空,不等於偷襲中國艦隊的行動沒了着落。
十月十八日,美國總統盧卡斯親自參加了參謀長聯繫會議,討論當前的中美形勢。
在這次會議上,幾乎所有將軍都認爲,中國海軍對主力戰艦進行全面維護,正是在爲第三次世界大戰做準備。從時間上看,最遲二零五三年一月初,中國海軍艦隊就將達到最佳狀態,獲得向美國開戰的能力。
當時,喬丹的觀點最爲‘激’進。
在他看來,到二零五三年初,中國海軍將擁有十二支戰鬥力完備的航母戰鬥羣,包括四艘強大的“泰山”級航母,總體戰鬥力已經非常接近美國海軍,而中國海軍的活動區域卻只有美國海軍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說,中國海軍能在關鍵戰場上獲得兵力優勢。按照喬丹上將的判斷,到時候中國海軍會把四分之三的艦隊留在西太平洋上,首先攻佔關島與北馬裡亞納羣島,把本土防線向東推進一千五百公里,然後南下掃‘蕩’西南太平洋,堵住美軍艦隊進入印度洋的航道,順帶攻佔澳大利亞與新西蘭;在印度洋方向上,中國海軍則會首先攻佔迪戈加西亞,然後南下控制馬達加斯加與南非,北上控制亞丁灣與蘇伊士運河。面對中國的戰略進攻,美國的處境將極爲艱難,即便在西太平洋上發起反擊,反敗爲勝的可能‘性’也不大,很有可能喪失戰略主動權。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先發制人,趁中國還沒有完成戰爭準備發動戰爭。
喬丹的建議得到了多名將領支持,包括空軍參謀長阿諾德上將。
在喬丹提出先發制人後,阿諾德提議動用戰略轟炸機,密集突擊中國的海軍基地,一勞永逸的消除潛在威脅。
顯然,阿諾德的軍事建議更加‘激’進。
只是,在這個時候,阿諾德手裡沒有現成的作戰計劃,提出的只是建議,而不是具有可行‘性’的‘操’作方案。
除了空軍,陸戰隊司令裡梅爾上將也支持立即對中國開戰。
裡梅爾的功課做得更到位,他提出了一份作戰計劃,即在轟炸了中國的軍事基地,海軍奪取制海權之後,首先出兵菲律賓,封鎖通過南海的航道,然後攻打沖繩羣島,把戰線推進到中國本土附近。
只是,他的這份作戰計劃的可行‘性’並不高。
攻打菲律賓的話,美軍至少需要動用二十萬地面部隊,相當於陸戰隊所有師的兩倍,還需要動用九艘以上的航母。更重要的是,需要足夠多的時間。此後攻打沖繩羣島,肯定會面對面的與中國空軍‘交’鋒,而九支航母戰鬥羣不足以確保制空權,因此需要依託菲律賓的空軍基地。如此一來,攻打沖繩羣島的作戰行動就得推遲,而中國肯定能在此期間完成戰爭總動員。
事實上,裡梅爾的計劃需要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條件,即在空軍的突然襲擊中,中國艦隊遭到致命打擊,美國海軍輕鬆奪得制海權。如果沒有制海權,陸戰隊在菲律賓方向上的進攻行動肯定會遇到麻煩。
問題就是:就算重創了中國艦隊,美軍就能奪得制海權嗎?
要知道,第五代戰鬥機的作戰半徑均達到了兩千公里,而且中國還有一支不可小覷的水下艦隊。在空軍戰鬥機的掩護下,中國潛艇能在離本土兩千公里的範圍之內對任何一支美軍艦隊構成致命威脅。
很明顯,就算奪得了制海權,美軍也很難立即利用制海權。
當時,較爲理智的只有陸軍參謀長馬歇爾上將。
在給總統的建議中,馬歇爾上將明確提到,就算能夠一舉擊潰中國海軍,也很難同時打垮中國空軍,而中國本土防禦圈的支柱不是海軍,而是空軍。也就是說,美國取得的戰略優勢只能使中國在戰爭初期喪失主動進攻的能力,無法對中國本土構成威脅,也就無法阻止中國進行全面戰爭動員,更不可能通過大規模的戰略轟炸削弱中國的戰爭潛力,最終仍然得跟中國進行正面較量。
結果可想而知,美國的勝算不會大到哪裡去。
根據這些判斷,馬歇爾建議儘量維持和平局面,不要輕易向中國開戰,更不能主動向中國開戰。
問題是,馬歇爾的聲音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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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戰爭進程如何,陸軍在戰爭初期的地位都不會高到哪裡去,因此陸軍參謀長的建議肯定很難受到重視。
所幸的是,盧卡斯沒有喪失理智。
在參謀長聯繫會議上,盧卡斯沒有做出開戰決策,只是要求麥卡錫與喬丹儘快拿出具有可行‘性’的作戰方案。
回到白宮之後,盧卡斯讓鮑威爾把國務卿康拉德叫了過來。
“不可否認,現在很有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康拉德不是主戰派,也不是理想主義者。“對我們來說,要想打贏這場戰爭,不但需要一個好的開始,還需要一個完美的過程。當然,好的開始是先決條件。如果我們能夠把握住當前的機會,至少能夠在戰爭初期掌握主動權。”
“這表示我們能夠取勝嗎?”
“當然不是,問題是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康拉德知道總統在想什麼,因爲盧卡斯能在四年前當選總統,並且在今年的大選中獲得百分之七十八的民調支持率,表明他是一個非常有遠見的政治家。“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儘量讓局勢向好的方向發展,儘可能的爭取對我們有利的局面。”
“在我看來,阻止戰爭對我們最爲有利。”
康拉德嘆了口氣,說道:“我們這麼想,可是並不表示中國當局也這麼想。我已經跟中國總理通了電話,對方的態度非常強硬,首先譴責我們向澳大利亞部署航母戰鬥羣,表示中國海軍只是進行常規‘性’的檢查與維護,沒有挑釁我們的企圖。很明顯,中國總理是在拖延時間。”
盧卡斯沒有開口,因爲中國總理的這番話可以有另外一種解釋。
作爲外長出身的總理,杜小蕾非常‘精’通外‘交’事務,也知道如何處理外‘交’問題,因此在言辭上更像外‘交’家。說得簡單一些,杜小蕾的答覆只是一種外‘交’辭令,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結果卻被康拉德誤解了。
“總統……”國家安全顧問鮑威爾遲疑了一下,說道,“如果別無選擇,我們就得爲開戰做好準備。”
“你們就這麼想得到戰爭嗎?”
鮑威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康拉德也沒有吭聲。只是,兩人的態度很明顯,戰爭已是唯一選擇。
盧卡斯長出口氣,說道:“如果現在開戰,我們基本上沒有勝算。要知道,只要我們無法打擊中國本土,那麼中國就能在半年到一年之內完成全面動員,而中國的戰爭潛力遠遠超過了我們。”
“總統,中國沒有這麼可怕。”
“是嗎?”
鮑威爾遲疑了一下,說道:“擊敗中國,首先就得對中國進行戰略封鎖,切斷中國的所有海外航線。中國的戰爭力量是建立在地區經濟體上的,主要範圍就是東南亞與南亞。只要對中國事實戰略封鎖,中國的經濟活力就將大幅度降低,戰爭潛力也將受到影響,根本不可能對我們構成嚴重威脅。相反,我們擁有無與倫比的地緣優勢,至少在喪失制海權之前不會遭到中國的戰略封鎖。”
盧卡斯的眼皮跳了幾下,沒有直接反駁鮑威爾。
“如果能夠把握住機會,一舉消滅中國海軍,或者重創中國海軍,我們就有能力對中國進行戰略封鎖。”康拉德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中國進行戰爭動員,我們也會進行戰爭動員。相對而言,至少在三到五年之內,我們擁有非常大的優勢,有足夠的把握把有利態勢轉化爲勝利果實。”
“關鍵就是,能否一舉消滅或者重創中國海軍。”鮑威爾補充了一句。
“也許,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康拉德看了盧卡斯一眼,說道,“根據我的判斷,中國海軍在完成檢修工作之後就將達到最佳狀態,而且能夠維持一年以上。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一年間,中國海軍的戰備率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我們很難獲得同樣的機會。等到一年之後,恐怕就算我們不動手,中國也會主動挑起戰爭。沒有了主動權,我們將在三到五年之內戰敗。”
盧卡斯也看了康拉德一眼,覺得國務卿與喬丹上將的言辭幾乎如出一轍。
“總統……”
“不管怎麼說,中國戰艦不可能在一天之內返回港口,而且國防部與參聯會也沒有拿出可行的作戰計劃。”盧卡斯知道必須表態,不然兩位主要幕僚會一直規勸下去。“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是靜觀其變。在獲得具體的作戰方案之前,我不會表態,也沒有必要表態,所以我們必須耐心等待。”
總統說完,康拉德與鮑威爾似乎都鬆了口氣。
雖然盧卡斯依然沒有做出讓步,在戰與和的問題上態度模糊,但是最後這番話表明,他已經傾向於發動戰爭,只是欠缺一個必要條件,即對中國事實先發制人軍事打擊所需要的作戰計劃。
與此同時,中國高層也徹夜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