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邵啓楓推開了辦公室門後,蘇暖安靜的坐在了辦公椅裡,她沒有料到是邵啓楓來。
邵啓楓解釋道:“阿離的演出很重要,是我提出過來的,走,去吃午飯。”
蘇暖看了他一眼,他怎麼知道她沒有吃午飯?
“吃了午飯,臉頰會圓潤一些,你現在臉頰瘦削,肯定是連早餐都沒有吃。”邵啓楓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吃一家好吃的。”
蘇暖站起身來:“你還會看相?”
“要不要伸出手掌來,我給蘇醫生算一卦?”邵啓楓笑道。
蘇暖跟着他一起上了車,“要不?測字吧!”
邵啓楓啓動了他的跑車,“好,你說一個字!”
蘇暖望着前方的路:“七八九!”
邵啓楓的手抓着方向盤,但是看了一眼她:“我說一個字,你倒是會出難道,給我出三個字,還都是數字。”
“邵大師,你測不測得出來?”蘇暖哼了一聲。
邵啓楓一隻手抓着方向盤,另一隻手在方向盤上敲打了七下,才道:“上聯二三四五,下聯六七八九,橫批缺一(衣)少十(食)。我們先去買衣服再去吃午飯,怎麼樣?”
蘇暖被他瞬間逗笑了。
邵啓楓就算知道她心裡不舒服,只要她不說,他就不會問。
就算是測字,也是爲了哄她開心。
兩人一起吃着午飯,邵啓楓並沒有去高檔場合,他反而是點了低調的私家菜。
吃完午飯之後,邵啓楓送她回醫院。
他做事也非常有分寸,不用她操心什麼,但卻是會知道她想要什麼。
在回去的路上,喬離打了電話給她。
“我和邵先生吃完了午飯,我現在回去了。”蘇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別擔心,好,你繼續去演出吧!”
蘇暖回去了醫院,穿上了白大褂,繼續下午的工作。
她下班之後,沒有去戰天擎部隊的家,她買了拼圖,回家自己去拼圖。
朋友能陪自己的,只有一程,何況每一個人都那麼的忙碌,所有的事情,都只有自己去解決。
半夜,因爲有一羣吃宵夜的人集體食物中毒,蘇暖也被召回了醫院參加急診。
她和其他的醫生忙碌之後,差不多天亮了。
她去給自己買了一杯巧克力奶茶,補充一下今晚消耗掉的能量。
展醫生接連上了36個鐘,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值班了。
寒冰的癮再次犯了之後,護士都被寒冰打得頭破血流不敢讓人接近。
戰天擎趕過來時,他將寒冰抱住,“寒冰,你冷靜一下!”
寒冰的手上握着一個玻璃瓶子,本來是砸向了戰天或鐵,她可能是聽到了戰天擎的聲音,一下子刺向了自己的手。
“寒冰……”戰天擎和她的手瞬間都是鮮血直流。
戰天擎拿了牀頭的呼叫器:“叫醫生過來!”
由於展醫生休息了,蘇暖剛好過來,她被護士叫來了。
當她站在了門口,就聽到了戰天擎在說:“寒冰,寒冰,堅持住,我在……”
他感覺到了有人來了,隨即大聲叫道:“醫生進來!”
蘇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以專業的身份,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戰天擎說道:“注射鎮定劑!”
蘇暖拿起了針筒,手起針落,一下紮在了寒冰的手臂上。
寒冰從歇斯底里,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戰天擎一隻手抱着她,一隻手和她的血一起滴落在了地上。
“給她清理一下手。”戰天擎沉聲道。
蘇暖戴着膠手套,放在了寒冰的手臂上,她想要拿開戰天擎的手時,發現他握着寒冰的手很緊。
有那麼一剎那,她有多想逃走!
她是他的妻子,他在抱着別的女人!
她想拿開他的手,他卻是握着別人的手那麼緊。
她從進來到現在,戴着口罩時,一直沒有說話。
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看她一眼,或者在他的眼裡,她就是個普通醫生而已。
這一刻,三個人的手,串連在了一起。
蘇暖才知道,原本以爲的雲淡風輕沒心沒肺,也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或者,她和他沒有走過這一段歲月,她不會介意這麼多。
只是,走過的歲月,任誰也抹殺不了,任誰也帶不走。
她擡眸,凝望着這個略帶憔悴的男人。
他白天要參加訓練準備國慶的閱兵,他晚上要來陪伴這個女人,就算是鐵打的,也會累倒的。
戰天擎感受到了一道不一樣的視線,他一開始的注意力,全在寒冰上,這一刻,他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那一雙美眸,淡然如水。
他曾經無數次看過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太會說話,和她的人一樣,她不喜歡說話。
戰天擎不是沒想過,當蘇暖站在了他們的面前時,她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態度?
可是,她竟然是這麼的平淡,這麼的冷靜!
當然,她的所有情緒,都被藍色的口罩蓋住了,這一刻,她亦是感謝自己還有一個專業的身份。
戰天擎則是很錯愕,他沒有刻意的隱瞞他和寒冰的關係,但他也沒有主動和她解釋過寒冰的關係。
只是,蘇暖啊蘇暖,你究竟該有多堅強,才能在自己老公抱着別的女人,這麼溫柔的訴說着他在時,她還能以專業的態度來面對他。
“蘇暖……”戰天擎這一瞬間,忽然有一些擔心,她的冷靜和堅強,向來是她最尖銳的武器。
她從來不和別的女人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她總是以最冷靜的姿態彷彿是置身事外般。
一個人愛的置身事外,不知道是她愛的太高深莫測,還是她從來就沒有愛過?
蘇暖見他現在才認出來,她微微垂眸,沒有應他,也沒有說話。
“蘇暖……”戰天擎的語聲高了一個度。
她不迴應,她不理睬,她不說話。
戰天擎這時伸手,握住了蘇暖的手腕,他有些急切的叫她的名字:“蘇暖……”
蘇暖只是看着他的手,他的手上,還有剛纔玻璃瓶握住時的血跡,這手上的血跡,有他的,還有寒冰的,此刻全部落在了她的白色醫生袍上。
她接觸過各種各樣的病人,特別是急診時,什麼樣的狀況都碰見過,可是,這一刻,她看着時竟然不知道該有怎麼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