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夢是木景華親生女兒這事,如雪花飄零飛向千家萬戶。A城重大消息,是家喻戶曉。
公司裡曾經對染夢隱晦污言穢語,暗裡指指點點的同事,對緋言緘口不言,換上了奉承的嘴臉。
“小樣兒,現在都知道了你的高貴身份,一個個都老實了。”陸玲玲當着染夢的面,嘲笑着那些同事。
莫強帶着拽樣子,在辦公室裡踱着方步,“染夢是木總的千金,誰也不敢再放肆一下,咱倆是染夢好友,日後高擡起頭來了。”
染夢笑看着這兩人,保證的口吻道,“有我一口飯吃,少不了你倆一口。”
辦公室門外的走廊有道身影掠過,木棉棉鬱鬱寡歡的神色,投向染夢的目光含着陰雲的暗。
她似乎是故意在門前晃來晃去,對染夢和自己身份的調換,心情像是掉落到不見底的沉。
染夢不喜歡她,亦如她不喜歡染夢,兩人無形之中,有無法跨越的隔河。
木家因這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家人坐在別墅的餐桌前,氣氛比任何時候都壓抑。
“爸…我還能叫你一聲爸嗎?”
木棉棉紅腫着一雙眼,可憐樣望着木景華。
木景華不是自己的生父,生父是秋南,這層窗戶紙捅破了,木棉棉躲在家哭了好幾天。
千美也躲在家裡哪也沒去,全身心陪着女兒,她心裡是萬般的無奈。
餐桌上是千養精心爲木景華備的老三樣,都是平日最愛吃的菜,木景華此時拔拉着碗裡的米飯,卻是食之無味。
他聽木棉棉喊他爸,又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心裡十分難受。
這些年和木棉棉情同父女,從未想過有一天,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老天捉弄人,命運開了一個讓人悲歡相交的玩笑!
悲,是因爲自己幫秋南養女二十幾年,歡,是因爲知道染夢是自已的親女。
“棉棉…你能叫爸…我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可這些年的親情在,我名義上仍是你爸爸…”木景華捋了捋亂頭緒,一如往常溫和。
木棉棉痛哭流涕走近木景華,撲進了他懷裡,“爸爸…”
千美坐在那裡,忍不住哭得很大聲,“景華,我也是糊塗…到今天才知當年懷的不是你的,是秋南的…我是愛你的…你千萬別趕我母女走…”
她深愛着木景華,對秋南早沒感覺了,況且秋南如今浪子一個,身邊的女人數不勝數,不可能收心過生活,千美比任何人看得都明白。
“棉棉喊了我二十幾年爸,怎麼可能趕你倆走?…秋南玩性大,不可能給你母女安穩的生活…蘭芬和夢夢現在過得挺好,我很安心…不想破壞彼此現有的家庭…只能這樣了。”木景華斟酌再三,不得已接受現實。
千美一聽這話,感恩戴德道,“景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好好跟你過日子,不給你添麻煩。”
爲了留在他身邊,她什麼都不敢爭了,還有什麼資格爭?
如果棉棉是木景華親生的,她千美就可以理直氣壯爭家產,現在沒有跟蘭芬母女爭搶的資本,低頭求生存是她別無選擇的準則了。
千美帶着棉棉約了秋南父女,相聚在一起吃飯聊心事,千絲萬縷的緣分牽繫了這幾人。
木棉棉和秋依依怎麼也想不到,倆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棉棉爲大是姐姐,依依是妹妹…依依沒媽,我就是她的媽。”千美拉着木棉棉和秋依依,母愛氾濫成災。
木棉棉與秋依依相望着,兩人發不出姐姐妹妹的字眼,只是神情古怪相對無言。
秋南望着這一切,鐵桿漢子柔情的一面,在此時流露出來。
“棉棉依依的成長,我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心裡不好受啊…”…
千美對秋南建言,“從現在開始,多愛她們一點…別成天混跡生意場上…大家過好自己的生活,知足了。”
秋依依看着木棉棉,自己心裡清楚,木棉棉和凡益書的分手,是她暗中推波助浪了一番。
爲了凡益書,她可以得罪天下人,包括木棉棉。
從認識凡益書那天起,她就被他的美貌性格所吸引,因有木棉棉正牌女友橫擋在中間,她一直未對凡益書採取愛的攻勢。
情敵少了一個,現在的她,一心一意對付最大情敵染夢,這是她的事業。
秋依依來到讀書茶吧,看見染夢神彩高光在店裡忙忙碌碌,心裡的忌恨像火灼。
“依依姐,你來了。”霜花歡快的跑過去,摟着秋依依笑。
染夢天真無邪的眼笑看她,“依依,你來了?是來看書喝茶嗎?歡迎啊。”
“是啊,益書開業那天請我來玩過,後來我太忙,一直沒來。”秋依依順水推舟,矇騙了染夢。
她哪裡是來看書喝茶,醉翁之意不在酒,實是爲了來接近凡益書。
凡益書出門回來店裡,看見了秋依依,一絲詫異,“你好久沒來光顧小店,今天怎麼有空?”
秋依依一雙似水的眼望他,神情憂鬱問,“你能陪我坐會兒麼?”
凡益書見她低落的神色,善良的他陪她走到窗前的桌前坐下了。
這時候,午後的小店客人稀少,只三三兩兩的人看着書品着茶,店裡異常的安靜。
染夢爲兩人上了茶水後,乖乖的退到了茶吧那,她幫木木忙着清洗客人殘留的茶杯,霜花和鳳鳳鑽進儲物室清點起貨品。
秋依依與凡益書面對面,望着他含了淚。
“依依,有什麼儘管說,別哭。”凡益書從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遞向秋依依。
秋依依接過紙巾,蜻蜓點水一樣沾沾眼角,鼻子輕輕吸了吸氣傾訴起來“益書…沒媽的孩子像根草…爸爸從不管我,任我野…現在棉棉和我分享父愛,我更是少了許多愛…”
凡益書認真傾聽着,有點心疼她。
秋依依從小沒媽,父親秋南只顧自己外頭快活,從不管秋依依,只是大把大把的給錢花。
可再多的錢也代替不了父愛,秋依依心裡有落差,偶爾在凡益書面前談心訴苦。
從年齡上來說,凡益書比秋依依小兩歲,他這弟弟關愛着這姐姐,倆人關係一直維繫的挺好。
“我說過,我可以照顧你…不用太難過。”凡益書安慰着她。
秋依依偷瞟了一眼染夢,不由嘆了口氣,“唉,你要照顧的人多了,哪還顧得上我?”
不遠處的染夢聽見這一聲嘆息,不禁擡眼望向窗前的秋依依。
不知爲什麼,女人敏感的心思令她忽然察覺出,秋依依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