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出困境

藏劍冢內,何清風二人踏入生門,門如其名,入內一片生機盎然。前方是一大片樹林,幾寸陽光鋪着樹葉斜斜的射進來,這樹林看似平凡卻是結構錯綜複雜。

李敬攤開掌中一紙摺扇,瞥了一眼一旁正欲故弄玄虛的何清風,笑道:“何道長莫不是真以爲在下看不出來麼?勢要裝到窮山盡水方肯罷休啊。”

這生門雖不如料想的那般但想必也是危機重重,有些訝異這李敬竟也進了生門,聞其戲謔之意溢於言表,心底不禁沉了幾分。

“李門主慧眼如炬,貧道佩服,只不過這藏劍冢絕不會如表面上的那般簡單。”何清風臉色緩和幾分,轉而又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伸了個懶腰笑道。

轟的一聲巨響,只見一隻體賽蠻牛的野山豬,應聲撞到一顆松柏,宛如銅鈴的大眼狠狠地盯着那兩個闖進了他領地的人類,同時不斷的發示警告的叫聲。常人或許以爲這林子中最兇猛的野獸莫過於豺狼虎豹,那就大錯特錯了,這野山豬纔是這片樹林中最可怕的野獸。

那野山豬寸寸毛髮如若根根鋼釘,兩顆突出的獠牙發出四溢的寒光,上面沾着乾涸的血漬。野山豬的皮毛上好似披上了一層微黃色的甲冑,這是由野山豬常年於松柏樹下磨蹭,由樹脂凝結琥珀日積月累而成,可謂是刀槍不入。

縱使這隻野山豬實力強橫,能夠發揮出來的也僅有後天七重天左右的實力。先天后天整整差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在兩人面前不足爲懼。

何清風識得這種野豬,崑崙派中一門丹方,玉陽龍虎丹,能夠增進七八年的內力。丹藥一般分成天地玄黃四大階級,天藥丹方早已失傳,然而地藥整個崑崙卻也只有一顆,而像玉陽龍虎丹這般的玄藥崑崙也沒有多少,而這丹方的其中一位藥便是那形如甲冑的琥珀。

何清風望了李敬一眼,見其並沒有想要上的樣子,稍鬆了一口氣,祭出一柄烏鞘長劍,拔劍朝着野山豬刺去,單輪劍鋒上的寒芒,這柄烏鞘長劍也絕非凡品,彈指之間劍氣縱橫也是波及了周遭的花草樹木,只見這先天高手的幾劍下來,僅僅在這野山豬的皮毛上留下幾道白色的劍痕,一時間強如何清風也是奈何不了這隻野山豬。

李敬見其出劍激戰野豬,自己若是還是站一旁什麼都不做,難免有失身份。拔了幾片樹葉下來用了幾分勁道丟向野豬的鋼毛,見那樹葉瞬間七零八落,不禁暗歎這野山豬驚人的禦敵之能。

“何道長,可需在下前來助你?”

“多謝李門主好意,區區一隻孽畜,貧道一人足矣。”

話音剛落,何清風便是一掌打出落在那野山豬的頭顱之上,只聞傳來噼裡啪啦的電流聲,同時傳來了陣陣肉香,野山豬從此變成了烤山豬。

另一邊的踏入死門的姜邪,溫離,歐陽梓墨三人,皆是躺得七橫八豎,神情各異且額角流落冷汗。這死門似乎就是一尊幻陣,姜邪三人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陷入這幻陣之中,這種幻陣能夠令人產生幻覺,且專攻人性弱點,一些意志薄弱之人甚至在夢境中無法醒來,最後死於夢中。

姜邪凝望師傅些許佝僂的背影,姜邪心口宛如刀絞,師父雖嚴卻是待吾如親子,此番下山沒有和他交代的確是過了。

風打槐葉,日隱巫山,雲煙乍起,光影明滅間,姜邪竟從流楓眉宇之間察覺出了淡淡的落寞,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眼前的一幕愈發不真實,若在平日一向不服老的師父絕不會在自己面前示出遲暮,而今卻是盡顯落寞之態,暗自思忖良久,想到曾經師父曾提起過,這世上有一種幻陣能令人產生幻覺,且難以明辨出真假,莫非這死門之內便是這幻陣?

不禁回想起,在一年前在一山澗之間,無意中覓得一本能夠鎮壓心魔,祛除幻境的內功心法。

姜邪拍去書面上的塵埃,紙張枯黃稠軟,怪異的是書冊存放多時,卻乃至邊角是一點褶皺蟲蛀之跡也無。封殼之上筆墨遒勁封塵古意書有三字——《清心訣》。

眸光一凜,將書冊掀開,首頁且書:“吾名夢三生,生而習武,七歲孤身入匪幫屠盡惡人,十歲江湖揚名,十六時自創功法,稱清心訣,即爲此書中所載。此功小成方可不畏百毒,此功大成,只需心若冰清,則天塌不驚。吾一生懲奸除惡,仇家衆多,而立之年被江湖仇敵數百人追殺,故歸隱於此,但求有緣人能承我衣鉢,汝輩得之,練,可功力大增,不練,則無吾所引之仇患。吾一生自不愧天下,只恨不能將惡賊除盡,汝輩練或不練,請君擇之。”

想到這裡,姜邪不由喟嘆萬分。乾坤無極,竟容不下一剛正不阿之人。默唸着《清心訣》的口訣,氣息翻涌,試圖破開着重重幻境。

續展書頁,闔目沉心,氣沉丹田,將內力按書中所言運轉周身大穴,待氣運小週天,漸覺體內如生烈火,灼熱焱焱,狂暴肆虐筋脈,似身置修羅界經受火焰地獄,卻又似佛光熾烈趨人向善。劇痛襲來,兀自咬牙,汗溼襟前亦全不顧及,只仍不斷催動內力,潛心習練。

只見腳下的巴山蜀水頃刻之間便消失不見,卻道幻陣已破,待緩過神來,姜邪環顧了四周,與先前死門之外的坑洞之中並無二般,只不過腳下卻多了一張陣圖,看來這陣圖便是這幻陣的關鍵所在。望着還陷在陣中的溫離、歐陽梓墨卻是無可奈何,這二人若不能從內部破開幻境,若是從外部強行喚醒,輕則失魂重則身隕,這二人能不能從幻境中醒來,則全憑造化了。

推開休門的陳老一路朝着前走,如那閒庭信步一般,一路上未逢兇險。只見一名黑衣劍客攔住了去路,黑衣劍客頭戴斗笠,身上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用着低沉沙啞的嗓音,說道:“陳道玄,江風閣長老,先天三重天高手。吾輩聽過你的事蹟,也頗爲欽佩,但吾輩是個殺手,既然有人花銀子要了你的命,那便麻煩你長眠於此了。”

“要取老朽的命,得看小友你的本事了。”

語音落下,陳老摻著劍匣,似乎忘了身旁還有黑衣人的存在,他全心全意都已溶入劍中,到了忘人忘我的境界。

黑衣人忽然發現這個老人竟似完全變了。黑衣人第一眼看到他時,只覺得他的風度優雅而從容,就像是個不求聞達的智者也像是個已厭倦紅塵,隱退林下的名人,神情雖未免稍覺冷厲,但卻絕沒有露出令人不安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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