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浩欣然答應。
席萱激動不已,幾乎是叫着出來的:“智楓,小杜,收拾一下,我們帶我媽去醫院。”
“那怎麼行,我得打個電話給我爸。”
陸浩低聲說:“席小姐,確實也該知會一下高總那頭。”
“沒事,等一下路上說。”席萱往範雨玲臥室跑,“不要貽誤病情了。”
貽誤病情的高帽子扣下來,誰還敢說什麼。
小杜跟席萱把範雨玲攙扶起來,範雨玲迷迷糊糊的,哈欠連天。也不問要去哪裡,就是半睡不醒的樣子。席萱看着,心中更急,腳步都不由加快了。
譚智楓帶着範雨玲母女,小杜,跟在陸浩的車後面,開了大概有三十分鐘路程,在一個醫院門口停下了。
席萱留意了一下,是一個比較有名的私立醫院。
此時,天色漸晚。
小杜看了看錶,忽然說:“哎呀,我要上班了。”
席萱看向陸浩:“陸醫生,你也要上班的吧?”
陸浩說:“沒事,我把你們帶過去把病情跟他說一聲就走,上班應該不會遲到。”
說完,他又看向小杜:“等一下,我帶你去醫院吧。”
小杜吐吐舌頭,眉開眼笑:“好啊,謝謝陸醫生。”
譚智楓鼻子裡哼了一聲,心中很是不爽。
範雨玲在路上竟然又睡着了,席萱既心疼又無奈。
陸浩把範雨玲交到他那個醫生朋友手裡,交待了一下病情,跟後期的情況,就帶着小杜離開了。
席萱陪着範雨玲。
譚智楓想想,還是給自己老爸譚成去了個電話,卻被譚成噴了一頓。
這邊範雨玲被推進去檢查了,席萱等在外面一個小房間裡。她擔心範雨玲,根本坐不住,兩分鐘不到就站起來,準備出去看看。
一扭房門,竟然被鎖住了。
席萱眼眸一沉。
她也不過是擔心範雨玲,所以纔會隨了陸浩過來,雖然在路上仔細考慮過了,覺得可能會有危險。卻不想,她剛一進屋子,他們就已經動手了。
真是大膽!
她自己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譚智楓能不能反應過來,把她媽給解救了。
席萱拍打着房門,外面無聲無息。席萱的手機本來就不在身邊,來的匆忙更是什麼都沒帶。
現在想來,當時陸浩就已經露出馬腳了,而她竟然自動忽略了。
她爲媽媽擔心,心慌手亂的什麼都不帶,是很正常的。而作爲醫生的陸浩,怎麼會一個提醒都沒有?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可惜啊可惜......
席萱還是焦灼,懊惱。現在她只是祈禱那人的目標只有她,她媽媽範雨玲不會受到波及。
席萱沉靜下來,這些天來,她都渾渾噩噩的,腦子都亂掉了。一顆心撲在高仲寅跟範雨玲的身上,都沒有好好想問題。
現在,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該怎麼出去?
眼光落到了面前的書桌上,然後轉到自己坐的椅子上。使出了渾身力氣,她推動皮椅,用力撞擊門板。
希望有人能夠看到吧,這裡畢竟是醫院,人來人往的。
嘭!嘭!嘭!
不鏽鋼門板只是發出沉重的聲音,沒有任何被損的痕跡。
席萱一咬牙,再度用力,扛起皮椅,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就着頭部的力量一齊朝着上面的玻璃撞去。
哐!
這一下,玻璃碎了。
有幾塊濺到席萱的臉上,頓時鮮血迸出,她都毫無知覺,她雙手攀着門框,從裡面爬了出來。人落下的時候,手掌被劃破,鮮血如注,已經跟個血人兒一樣。
清冷的走廊,只有忽明忽暗的燈,席萱站定了,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她揉了一下眼睛,看清楚了不遠處站着的人。
不是凌初雪又是誰?
果然是她!
席萱咬牙,伸手就拿過門邊的一塊長尖的玻璃,大步往前去。
她沒有疼痛。
這個女人,徹底把她惹火了。
她想害高仲寅,想害她的媽媽,想害她。
她已經顧不得其他了,今天,她要跟她拼了。
凌初雪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雙手抓着自己的包包帶子,脣邊似笑非笑。席萱心中已經被滿腔怒火點燃,她不顧一切地往前走,一步一步。能聽到自己胸腔內的那顆心。
噗通,噗通!
也許,經過了這一晚,一切都會結束了。
她,席萱。從此不會再有煩惱,不會再有痛苦,不會再有任何的感知。
她想,也許這樣也好。
只是,爲什麼......走到半途,她有些猶豫,又躊躇了呢?
凌初雪開口了:“席萱,你怕了。”
她怕什麼?
席萱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眼神,頓時領悟,她這是特意引她過去的。可是,她不能退縮。腳步往前,又頓下了。如果這是個陷阱,她傻傻地踩進去,未免不值。
凌初雪卻笑着轉身,一扭身子,沿着安全通道跑了下去。
席萱耳邊響着她高跟鞋摩擦着地面的聲音。一步,兩步,三步......越走越快。
席萱不想就這麼錯過,她要抓住她,就算是真的死了,她也一定要拉着她。
門,被推開。一股勁風迎面撲來。
席萱心涼了,她到底還是太蠢了。
上當了。
被打暈的那一刻,她腦海裡浮現出若干個閃爍的鏡頭,終究隱到了黑暗之中。
醒來,比她預期中要好的多。
她被綁在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子上,房子很破舊,應該是廢棄的倉庫。
一吸氣,一股強烈的腥臭味鑽入鼻孔。
昏暗之中,她聽到一道輕蔑的聲音:“真沒想到,你這個小賤人這麼蠢!”
席萱張眼望去,就見門邊,堆着一堆廢棄的木材,一個黑衣皮褲的女人站在上面,手裡拿着一根皮鞭。
聲音是耳熟的,可是這裝扮,竟然是變了樣。
席萱心頭一凜:原來,凌初雪跟這個秦凝竟然是一夥的。
不過,讓她疑惑不解的是,凌初雪貴爲公安司司長的女兒,居然會聽從這個秦凝的差遣,把她誘到安全門口,然後一棍子打暈,運到這裡來。
更讓她不解的是:比較起來,她跟凌初雪的恩怨才更深一點吧?現在這個秦凝拿着鞭子在這兒又算怎麼回事?
秦凝從木堆上跳下來,一步一步走近她。
“你一定很吃驚,爲什麼會是我?”
席萱張口,發現嘴脣都已經乾裂了,說話聲音也有些沙啞。
“你也一定很吃驚,高仲寅爲什麼消失了?”
席萱努力嚥了一下,嗓子也是火辣辣地疼。
“今天,我都會告訴你。”秦凝已經走到她身前,用鞭杆挑起她的下巴,“還真是像啊。”
席萱不說話。
“可惜,太蠢了。”秦凝輕蔑地說,“就你這樣,怎麼會配得上他?”
席萱嘆了一口氣,果然是爲了高仲寅而來。
女人要是毒起來,真是太可怕了。
席萱慢慢開口,聲音嘶啞:“你跟高仲寅之間的事,我沒有參與,更不清楚。你愛他或者他不愛你,都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爲什麼要扯上我呢?”
“哼......”秦凝冷笑,“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
“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席萱垂下眼眸,“你大概還不是很瞭解我,我不怕死。”
“殺了你?”秦凝放聲大笑,在這昏暗的房間裡,十分的恐怖。
她又慢悠悠地道:“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
“那你要做什麼?”席萱眉頭一凝,五官有些扭曲。
真是狗皮膏藥,貼上就沒完沒了啦。
“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秦凝站起來,輕謾地說,“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走。”
席萱說:“我媽呢?”
“你媽?”秦凝搖搖頭,“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是死是活,也跟我沒關係。”
“如果你不說我媽在哪裡,我是不會跟你玩什麼遊戲的。”席萱別過臉。
秦凝笑,幽幽地問:“你有的選擇嗎?”
席萱就是不說話。
秦凝又蹲下來,瞧着她,無比惋惜地說:“瞧這小臉兒,原本還是挺漂亮的。現在被血糊了一臉,還真是噁心。”
席萱這纔想起來,她身上流了好多血,她都感覺不到疼痛。心裡也有些聽天由命。只是擔心着範雨玲,不知道她有沒有被譚智楓帶走。
“陸浩,是你的人?”席萱沒話找話,“我媽也是被他下了藥?”
秦凝沒有反對,只是有些不耐地說:“你扯這些沒用的做什麼?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我知道。”席萱說,“我只是不明白,不過是爲了個男人,你就要這麼爲難我。難道,你的心是鐵做的?”
“對啊。”秦凝瞪大了眼,眼中狂熱無比,“就是爲了這麼一個男人,我都已經付出了一切,而他竟然還甩了我。”
“你說,我怎麼甘心?”說完,她眼神一凝,用力甩起手中的鞭子,“如果不是你......”
她眼中的狂熱幾乎要將席萱淹沒:“如果不是你,他就不會離開我!”
“所以,我怎麼能不恨你?”
話音落下,鞭子也落下,席萱往旁邊一讓,鞭子打在水泥地面,席萱都能感覺到那股風帶起的狠辣勁。風帶起她的頭髮絲,她擡起滿是鮮血的臉龐,卻怒瞪着她。
“你特麼腦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