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陳美鳳親自下的廚。
席萱只是陪着曾黎,陳美鳳不給她好臉色,席萱就當沒看到,陪着曾黎看電視,說說一些無聊八卦的事。
當然,凌初雪的事,她不會忘記說的。
“老公,前幾天你知道我看到誰來着?”
“嗯?”曾黎反應平平,很不得勁兒。
“我看到凌初雪了,她跟一個像暴發戶一樣的男人在一起。”席萱想了想說,“不過說起來,這兩年來,她跋扈的性子還是沒變。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指使那個男人對我動手。魅力倒是大的,那麼五大三粗的一個男人,竟然被她指揮得團團轉。”
曾黎抿着脣,沒有說話,眼睛就看着電視,很專注似的。
席萱一笑:“那個男人也真是的,沒腦子嗎?現在網絡那麼盛行,當衆打人,不怕被刑拘嗎?”
曾黎淡淡開口:“我跟凌初雪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哦,對不起。”席萱說,“我不該提起她的。”
“沒事。”
就算是席萱刻意討好,依舊緩和不了這尷尬的氣氛。曾黎雖然還是冷漠,但是好像又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雖然,他沒有推開她,可是他好像更不屑了,連她的名字都沒喊過。
轉念一想,他都知道她過來報復曾家的,不讓她滾出去已經是客氣,又怎麼會對多溫和呢?
以前,席萱就一直這麼熱臉蛋貼他的冷屁股,那時候他無論怎麼對她差,她都死命貼着,怎麼都不走。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她還真是皮厚,讓人生厭啊。
要是她是曾黎,她也喜歡不起來那個時候的她呀。
陳美鳳在廚房裡喊:“吃飯了!”
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自然是針對她席萱了。
曾黎彷彿沒聽到,靜靜地坐在那兒。
席萱起身:“我去廚房幫幫忙。”
席萱一進來,陳美鳳劈頭蓋臉就罵,還把盤碗甩得叮噹響:“死皮賴臉地待在這兒,居然還想吃現成的?我告訴你,我可不伺候你。”
“媽,我這不是來了嘛。”席萱笑嘻嘻的,“我其實是很想做飯的,就是怕做的不合你們的胃口。”
以前,他們對她的廚藝諸多挑剔,導致後來她都不敢下廚做飯了,再後來,陳美鳳看她一萬個不順眼,把她趕了出去,就更沒機會了。
“哼......”陳美鳳顧忌着曾黎,沒有再給席萱難堪。
這頓飯吃得也很難堪,陳美鳳看到她就來氣,席萱夾什麼菜,她的筷子就伸過去阻撓。如此反覆很多次,席萱也是火了,直接跟陳美鳳過起了招。
陳美鳳看向兒子:“黎兒,你看看她,她居然打我?像什麼話!”
曾黎推開碗筷,直接滾動輪椅:“我吃飽了。”
席萱趕緊也站起來:“我推你去休息。”
曾黎腿腳不便,房間暫時搬到了樓下,上牀的時候,席萱把他的手挽在她肩膀上,然後使勁要把他扛上牀。
曾黎看着她,眼神冷漠,薄涼的脣抿着,身體也沒有用力,任由她使着勁。
席萱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弄上牀,曾黎是合衣躺着睡午覺。
席萱又去碰他的腿。
曾黎斷喝:“你做什麼?”
“我幫你按摩一下腿。”席萱有些委屈地說,“我想幫你活絡活絡筋脈,說不定,你很快就可以走路了。”
“我累了,想睡了。”這是趕人了。
席萱從房間裡出來,遇上端着補湯的陳美鳳。
陳美鳳瞪着眼,要吃人似的:“讓開!”
席萱目不斜視,跟她擦肩而過,在客廳裡坐下後,就拿着遙控器調換臺。
剛看了一會兒電視,手機響起來了。
看着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席萱想了想,還是走到陽臺邊去接。
高仲寅的聲音一如既往,不是特別柔情,帶着些冷清,卻又讓人感到溫暖:“回到曾家了?”
“嗯。”
“還好嗎?”
“嗯。”
“要是委屈......”話是頓住了,跟着他又說,“有事,打我電話。”
“嗯。”
“是不方便說話嗎?”高仲寅遲疑地問。
“不是。”席萱果斷地說。
“好吧,我回慄川再聯繫。”
席萱沒有回他,直接把手機給掛斷了。
一轉身,一個人影就站在玻璃門邊,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原本該在房間裡的陳美鳳。
“你到底要幹什麼?”陳美鳳抱着雙臂,氣勢逼人,“我兒子心軟被你矇蔽了,不代表我也被你矇蔽了。你別做夢了,以前的你配不上我兒子,現在的你更配不上。”
“所以呢?”席萱也冷了眼,昂起了下巴,“難道你想再把我從樓上推下去?”
“哼......算你狗命硬,從那麼高的地方滾下去,居然都沒有摔死。還有你肚子裡的孽種......”
席萱的火氣上來了:“就因爲我的寶寶是個女寶寶,你就說她是孽種?陳美鳳,你難道不是女人嗎?”
“哈......要是我的孫女,自然是我們曾家的種。”陳美鳳鄙夷地說,“但是那個孽種是你偷人偷來的。”
“好吧。”席萱怒極而笑,“我的寶寶寧願死也不會承認她是曾家的血肉。因爲,你們根本不配做她的親人。”
陳美鳳不願意跟她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剛纔,你是在跟野男人通電話嗎?”
“關你這個老太婆什麼事?”
“賤人!你一天是黎兒名義上的老婆,你就要守一天婦道。”陳美鳳警告說,“你要是敢再在外面偷人,給我們曾家蒙羞,我就殺了你。”
“你倒是提醒了我。”席萱說,“任何可以讓你們曾家蒙羞的事,我都樂意去做。”
“你......你個賤人,你果然是來膈應我們的。”
席萱冷冷地看着她,脣邊勾着笑:我何止是膈應你們,我要你們一個個不得好死!
陳美鳳心裡不爽,上前又要抓席萱的頭髮,這一回席萱讓過了,一腳直接踢向陳美鳳的腹部,把她死死地壓在玻璃門板上:“陳美鳳,我一個坐過牢的女人,還怕你的拳頭嗎?”
席萱一用力,陳美鳳額頭上的汗就滴了下來:“賤人......”
捏住了她的嘴,讓她把話都嚥了回去,席萱兇狠地說:“以後你再說這兩個字,試試看?”
陳美鳳怔怔的,竟然忘記了喊叫。
面前的席萱就像是凶神惡煞,哪裡還有往日的懦弱無能的樣子?
陳美鳳是有想過席萱這個女人是變了,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變得這麼兇狠。她也沒有細細思索過,監獄那種地方會讓一個人如何的性情大變,當然她更不會去想,他們對她做出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又會讓她變成什麼樣的一個人。
席萱放開她:“沒錯,你確實可以讓你那個在警察部門當官的老公對我暗下黑手,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不是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陳美鳳有些驚恐地問。
“如果我在你們曾家受到了傷害,你們不會有好日子過。”席萱似笑非笑,“以後,就不是一場火災這麼簡單了。”
席萱也不過是誆她,不想陳美鳳卻叫起來:“你個賤人,那場火是你放的?”
“不......”席萱眯起眼,微笑着搖搖手,“當時,我還在監獄裡呢。”
湊近她耳邊,席萱用低邪的聲音輕輕道:“媽,你忘記了嗎?”
“你......到底跟什麼人勾搭在一起了?”陳美鳳推開了她,“賤......我告訴你,最好你給我識相地滾出去,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不走,這裡是我家,我是曾太太。”席萱說,“還有在很多媒體手裡,我都放了你們做的那些事的視頻,如果我有什麼意外......”
索性一誆到底吧!
做賊心虛,這話真是有道理,當即陳美鳳的臉都變了,失了分寸:“你瞎說,你要是有證據,當時就......”
她感覺自己失言,用手捂住了嘴巴。
席萱笑笑:“好了,媽,我也困了,要去午休了。等一會兒,麻煩你給我倒杯茶來,好嗎?”
“你......有病吧!”陳美鳳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呵呵......”
席萱回到二樓她跟曾黎曾經的臥房,關上門後,她捂着胸口大口出氣。
剛纔好像是逞一時口舌之快了,要是陳美鳳真的要對她下毒手,該怎麼辦?
打了電話給譚成:“成哥,你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好,那先給我寄一份過來......”
晚上,曾愛民回來了,臉色很差,看到席萱在,不意外,也不搭理。
陳美鳳心裡藏着事,吃晚飯就催促着他進房間裡。
席萱問曾黎:“我幫你洗澡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曾黎拒絕了。
席萱也不過是隨意一說,要真的讓她替他洗澡,她還覺得噁心呢。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哪裡都是香的。恨着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哪怕再溫柔都是噁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席萱就接到了譚成的電話,說快遞已經寄出去了。
席萱定了心,收拾一下,下樓去吃早餐。
餐桌上,曾愛民坐在主座上,陳美鳳跟曾黎各坐一旁,席萱下來的時候,沒有人理睬她。席萱是習慣了的,可是關鍵是,桌子上沒有第四份早餐。
席萱去廚房看看,粥一滴也沒有了,雞蛋餅什麼的也根本沒有。
也就是說,陳美鳳故意沒做她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