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葛淑芬卻根本不讓她如願,又東拉西扯的:“其實,也沒什麼事啦。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你們很久沒到我飯店裡來了,想你們了。”
這個葛姨有點意思。她跟她沒有熟悉到要用想念那種詞語來形容的關係吧?
席萱不說話,聽憑她說着。
葛淑芬又拉住她的手:“小萱,你知道嗎?葛姨,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喜歡你。”
這話,她剛纔好像已經說過了,席萱沒有迴應,依舊只是笑笑。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覺很親切。因爲葛姨也有一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葛淑芬像是回憶一般,說着,“那眉眼,那嘴巴,還有眼睛,都是那麼的像!”
葛淑芬彷彿透過席萱在看另外一個人,席萱心中大震,竟然突然坐起來。
“小萱,你怎麼了?你別亂動,你還在生病。”
“你女兒呢?”席萱急切地問。
“她......”葛姨又吞吞吐吐的,“我......”
“你的女兒跟我很像?”
葛姨點點頭:“是,很像。”
席萱往牀上一坐,問:“她叫什麼名字?”
葛姨搖搖頭:“我不知道現在她叫什麼名字了,不過,小寅應該知道。”
“什麼意思?”
“我一直都託小寅幫我尋找我的女兒,她在十年前,被人販子拐賣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我的女兒......”葛姨忽然放聲痛哭起來。
席萱心頭跳動得不可自抑:“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仲寅談過?”
“這一次,小寅讓人捎來消息,說是我女兒有消息了,可是我左等右等,始終沒有等到他的消息。”葛淑芬淚眼朦朧地說,“我給他打電話,又打不通,我太着急了,就找到你們這裡來了。”
“小萱,你跟他那麼親近,他一定會跟你聯繫的,是吧?你一定會幫葛姨的,對吧?”
席萱頓時無語,渾身冰涼,像是掉入了冰窖裡似的。這種感覺,比吞吃了很多的冰塊,還要冷。
原來,高仲寅所謂的出國,並不是什麼出差,而是爲了尋找一個跟她相似的女孩。也許,那個女孩早就找到了。
難怪,每次他都不開機,不回短信。
恐怕是不方便吧?還有,那個小女孩,恐怕也是那個女孩的孩子吧?
既然,你們相愛,爲何不在一起呢?
哈哈,真是個天大的笑話,笑話。
什麼愛,呸!
席萱暗自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要亂想,要對高仲寅有信心,可是她的腦子卻根本不是受控制,就算是已經昏昏沉沉的了,腦海裡還是浮現出了那些零碎的畫面。
那張高仲寅跟別的女人緊緊相擁的照片,還有他的一些反常......
頓時,席萱的腦子痛起來,她雙手捧住了頭:“啊......疼......”
“小萱,你怎麼了?”葛淑芬關切地問,“你頭疼啊?對不起啊,是我打擾你休息了。我這就走,這就走。”
“啊.......”席萱緊緊揪住自己的頭髮。
葛淑芬嚇的大叫:“來人啦,快來人啦。”
很快的,管家跟傭人們都到了,就連外面的安保都驚動了。
“到底怎麼回事?”管家雙眼如刀,“葛女士,你對太太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我就是跟她說了點話。我錯了,你們趕緊叫人給她看看吧,我這就走。”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後退,一邊作揖,“我這就走,你們要照顧好她啊。”
“管家,送送葛姨。”席萱終於剋制下來,神色虛弱地說,“我沒事,就是有點頭疼。”
“休息一下就好了。”
“小萱,你要看醫生啊。”葛姨已經走到門邊了,還在說。
“快點走吧,葛女士。”管家厭惡地說。
“好,我走。”
席萱很快就鎮定下來,那邊管家還沒有回到大廳,席萱就走下來。
“太太,你怎麼下來了?”
“葛姨,送走了嗎?”
“嗯,已經讓人送下山了。”管家說,“我現在給你叫醫生。”
“不用了,我感覺好多了,剛纔只是我情緒有些激動而已。”席萱坐在沙發上,“一點點感冒,還要大動干戈的,做什麼?”
“太太......”
“好了,別說了。”席萱說,“你安排一下車,我想出去一下。”
“可是這天氣......太太,你還在生病。”
“好吧,如果我真的不舒服的話,我就自己去醫院,可以了嗎?”席萱從來沒有感覺到管家居然有這麼囉嗦,很無奈地說,“真的,我保證。”
“那我讓小譚秘書過來接你。”管家比譚成還要一本正經,還要謹慎。
席萱也是服了他了。
譚智楓聽說席萱感冒了,也很重視,來的很快。
“去哪裡?”上車後,譚智楓又開始囉嗦了,“你怎麼弄的,在家裡也能把自己整感冒?感冒就感冒,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得了重病似的?生病了,還不去看醫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一點點小感冒,你們也真是的。”他們越是這麼說,席萱就越是不想去醫院了。
“不行,我不管你現在要去哪裡。”譚智楓說,“但是現在我必須帶你去醫院,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怎麼跟高仲寅交待?”
本來譚智楓不提高仲寅還好,一提到他,席萱反而炸毛了。
“我說了我不去,就不去。”她情緒激動的,額頭上冒冷汗。
“好好好。”譚智楓嚇了一跳,“不去醫院就不去醫院,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呀?”
席萱摩挲着手機屏幕,緩緩地報了一個地址。
到了這家環境優雅的咖啡廳,席萱讓譚智楓等在外面。
“不行,我必須跟着你。”譚智楓直接拒絕,“要不然,我就把你帶回去,你隨便找誰再送你來。”
還真是一根筋了,席萱沒辦法,帶着他進去。
看到曾黎的那一剎那,譚智楓就憤怒了:“怎麼又是這個爛人?”
曾黎坐在輪椅上,微笑着看着他們:“小萱,如果我不知道你是高仲寅的未婚妻,還會以爲你跟你身後的小白臉是一對呢?”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席萱在位置上坐下來,手中拿着咖啡勺一點點地攪拌着。
曾黎看了看譚智楓,笑而不語。
席萱說:“沒有什麼私密事,沒必要回避吧?”
“不......”曾黎說,“我只想單獨跟你談。”
席萱想了想,緩聲對譚智楓說:“智楓,讓我們單獨談談,好嗎?”
譚智楓很不放心,警告了曾黎一番,然後有千叮嚀萬囑咐的。
“他都這樣了,又能對我怎麼樣?”席萱很是嘲諷地看着他的輪椅,“我長腿,會跑的,智楓。”
對於席萱的諷刺跟羞辱,曾黎默默無語,沒有動怒。
譚智楓笑笑,又對着曾黎指了指,算是警告他,然後慢慢地走回車裡等。
曾黎喝了好幾口咖啡,席萱的手點在桌面上,她還在想着怎麼措辭。
就在席萱以爲他不會開口的時候,曾黎笑:“怎麼就忽然想通了呢?讓我猜一猜......”
“你不是一直想叫我出來談嗎?廢話這麼多,我要你告訴我的這些問題,你都告訴我,我答應你,跟仲寅說說,讓他不要收購你的公司。”
“是嘛......”曾黎垂下了眼簾,似是隻看着自己修長的手指,“早就已經開始了,收手是來不及了。”
“什麼?”席萱沒聽懂。
“其實,早在高仲寅出國之前,他的收購已經開始了。”曾黎笑笑,“很快的,曾氏就不會叫曾氏了。”
“那你前幾天找我,是什麼意思?”席萱有些惱,“如果真的沒辦法收手,那我又有什麼辦法?”
“我只是不想讓你好過而已。”曾黎說的風輕雲淡,彷彿不在說自己的事,“我都一無所有的了,爲何你還過得這麼好。”
“呵......”席萱氣急反笑,“你終於又露出你的真實面目了。”
“是啊,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不是嗎?”曾黎今天冷靜的可怕。
“那你不防再說說你的終極目的。”席萱說,“你搞了這麼多事,我還活得好好的,人前人後我都是那高高在上的高太太,我哪裡有不開心了?”
“你很快就會嚐到那傷心痛苦的。”曾黎說着,竟然伸手抓住了席萱的手腕,“小萱,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你神經病啊!”席萱甩開他,就要往外走。
“不想問問題了嗎?走什麼?”曾黎厲聲叫道。
“現在,沒心情了。”
“呵呵,小萱,在我曾黎面前,你沒有這任性驕縱的資本。”曾黎一拍桌子,“我跟高仲寅不同,我沒他那麼虛僞。”
“誰虛僞?”席萱居高臨下,“你再說一遍!”
“高仲寅,虛僞。”曾黎語氣也是陰沉的。
席萱揚起手,把手中的咖啡杯往下,濃郁的咖啡全部倒在曾黎的臉上,她死死地盯住他,咬牙切齒地說:“我知道我惹不起你,但是不代表我還是以前那個任由你欺負的席萱。”
曾黎一點也不爲所動,他甚至都沒有拿紙巾去擦臉上的咖啡,就任由那棕色的液體一點點地往下淌。
“你說別人虛僞,你不虛僞嗎?”席萱又尖銳地說道,“你看看你,明明心裡都恨我恨的要死了,可是卻裝作沒事人一樣,這難道不是虛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