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警員一把手扯掉了這個裝神弄鬼之人蓬鬆的髮套，他的真面目顯現在了我們面前，是一個男人！
我們很快把他帶到了派出所，連夜審訊。
出乎我們預料的是，這個男人的認罪態度特別不好，雖然他是被我們當場抓獲，他卻不承認他要殺這位老人，而是嚇唬這位老人，對於之前的犯罪，更是一點兒也不承認。
審訊只能暫時的停下來，我站在走廊裡，已經抽了三根菸，推測這些讓人費解的事情。
他是一個男人，並且還是一個外地人，與這個村子裡的人又怎麼會存在摩擦的可能，就算有一些摩擦，也不能是這麼多人呀，況且，這裡面還有很多小孩子。
還有，他爲什麼要扮成張燕的身份，來殺這些老人與孩子？
村子裡的說法是，張燕半年前已經死了，吊死在了自己家裡的房樑上，之後村裡就不間斷的出現張燕出來害人的事情，雖然這個男人不承認他有殺人的動機，但他的犯罪事實是擺脫不了的，這只是需要一些證據來證明，定罪只是時間問題。
難道，張燕被這個男人困起來了？
這不得不讓我想起老師，老師也同樣的離奇失蹤，他會不會與張燕在一起？都被這個男人困在了某個地方？
就在我想着這些事情時，範冰妍給我打過來了電話。她說，她發現了張燕藏身的地方。
當即，我就帶着幾個人去了範冰妍說的地方。
再次看到我時，張燕要比在寧南市時精神差了很多。這是一個普通的民房，是張燕租下來的，但我看到這個民房裡還有很多男人的衣服以及生活用品，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趙琦。
“你有一個男朋友叫趙琦對吧？”
聽到我提起趙琦，張燕臉色立刻變了，她擡起臉看着我的眼睛，停了片刻然後點點頭，承認了趙琦是他的男朋友。
但她並沒有說起更多更細緻的事情，帶回派出所審訊時，她也一直保持沉默的態度，不說話。
“張燕，有些事情你很清楚，你不說不代表我們警方就不能不通過其它途徑獲得線索，你也逃不掉法律的懲罰，你若是說了，認罪態度好，警方會根據情況從輕判罰，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張燕還是一直沉默，一個字也不從嘴裡吐露。
陪審的警員已經有些生氣了，站起了身，想訓斥張燕几句。我對他擺擺手，示意別動怒。
稍微停頓了一下後，我說：“既然你不想說，你我就替你說說吧。”
張燕擡起臉，皺了一下眉頭，懷疑的看着我。
幾件事串連起來，我又有了新的推測，只要在張燕身上得到確定，一切也就豁然開朗。
我看着張燕的眼睛：“你的殺人動機其實很簡單，是想復仇對吧？”
張燕只是看着我，神色很平靜。
我繼續說：“你殺村裡的這些老人，是因爲他們曾經欺負過你。”
說到這裡，張燕情緒有了些許的變化，整個臉色晦澀起來。
看到她神色有了變化，我知道自己的推測
是正確的，又說：“在你小時候，你娘拋下你離開張莊，張大海把你拉扯大雖然也很關心你，但是你的心靈卻受到了很多創傷。張大海沒有工作，仗着家裡有些值錢的東西可以變賣，好吃懶做，並且還喜歡賭博。這些老人當年就是他的一些賭友，張大海經常帶你去找這些賭友賭博。有一次他們喝醉了酒，趁着酒勁兒欺負了你，我沒有說錯吧？”
張燕眼睛裡流出了淚水，傷感油然升起。
“這一天的日子，正是11月9日。所以，這一天，對你來說是最難忘的一個日子，也是最痛苦的一個日子。你被那些男人欺負後，你曾想過要找他們算賬，可是，你畢竟太幼，還是一個姑娘，對這些人做不了什麼。雖然你做不了什麼，但是你的心裡一直沒有減少這種仇恨，隨着你年齡的增長，這種仇恨越來越甚，後來，你父親張大海去了寧南市後，你還去找過他，並且還給了他寫着這個日子的一封信。目的就是想讓他記住這一天給你帶來痛苦的日子，想讓他幫你找這些人算賬。可是，張大海當時在寧南市還有另外的事情纏着，他就沒有答應幫你，後來這件事被你男朋友知道了，他氣憤不過，就裝神弄鬼，殺了這些人。我說的沒有錯吧？”
張燕已經抽泣起來，情緒失控。
片刻後，她才猛然擡起頭，氣慍神色的說：“不錯，你說的都不錯，那些人的確是我讓趙琦殺的，可是他們的確該死！他們是禽獸不如的混蛋！殺他們一次我都不解恨！”
若是不知道具體的事情，我很難想象一個看似開朗，性格隨和的女孩竟然有如此暴戾的心，這也難怪，她的故事太心酸了，太可氣了。
既然張燕已經把事情起因說了出來，我也順勢而下問出了我的疑問：“不過，那些小孩都是無辜的，你爲什麼要殺那些孩子呢？”
“不，他們不是無辜的，他們也該死！”
我皺了一下眉頭，還是困惑。
“這些孩子的爺爺當年也欺負過我，他們現在死了就要由他們的後輩來償還！”
聽到這裡，我心裡一冷，張燕的愁怨已經到了一種很深的地步，不死不休，即便人死了，她還有讓這些人的後背償還她當年的痛苦。
“那你爲什麼不讓趙琦殺當年欺負你的那些人的兒子們呢？卻只是殺害他們的孫兒孫女。”
“他們的兒子們現在正當年，身體強壯，對這樣一些人，我沒有把握勝算，就選擇了對他們的孫兒孫女們下手！”
陪審人員認真的記錄着這些，雖然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殺人狂魔，但是又不得不讓人從心裡同情。
可是，法律是不會有任何同情的！
殺人者，就要被繩之以法。不管你的動機是什麼，不管你的故事多麼心酸。
張燕交代了這些事情後，案子也明朗了很多，似乎這一切又與寧南市春巷小區的兩起碎屍案沒有任何的牽連。
可是，那封信怎麼解釋？
一樣的信封，一樣的信紙，甚至裡面的內容都是用數字表達……
這只是一種巧合麼？還是隱藏着另外的故事
？
我站在窗邊，抽着煙，地上已經丟了幾個菸蒂，可是，我還是理不出任何頭緒。
老師的失蹤又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到現在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老李頭曾經說的話，他說，讓我把春巷小區的案子分開來查，不要併案。
後來，這事情範冰妍也重點說起過，對於不併案的說法，我雖然沒有反對，但也沒有完全認同。
畢竟，這些案子的的確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讓你不得不這樣去想。
難道，我錯了？
不管如何，眼下得先找到老師的下落纔可以，張莊鬧鬼的事件有了結果，可老師卻匪夷所思的沒有了蹤影。
範冰妍找到了我，她說，她幫我處理完了張莊這邊的事情，馬上得趕回寧南市了，尋找老師的事情，讓我不要太悲觀，畢竟，老師有沒有遇害還不能確定。
這樣，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在這邊的小村裡了，在村民以及當地派出所的幫助下，我又尋找了三天，範圍擴大到了整片山區，但最終還是沒有找到老師的蹤影，甚至，任何線索與消息也沒有。
那晚老師從李支書家裡出來，穿過廁所後面的樹林，理應是去了殺人現場，就算他遇到了兇手，發生了爭鬥，也不能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留下呀？
難道，老師壓根兒就沒有去樹林子後面的案發現場，而是去了別的地方？
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走出李支書家。
我曾懷疑過李支書，但後來重重跡象反應李支書不存在傷害老師的可能。
在案子有了很大突破的時候，老師失蹤了，並且失蹤的很離奇，很古怪，讓人捉摸不透。
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麼？是針對的老師，還是我？
如果是針對老師，老師與他又有什麼摩擦？
老師一生執教，大半輩子都是在大學裡與書打交道，雖然偶爾參與過一些要案的探討，但他爲人低調，國內媒體很少曝光，那些潛伏的兇手不應該找上他呀。況且，老師這次來張莊這樣的小村，除了我也就只有範冰妍知道了，兇手又是從哪裡獲得老師來張莊的消息？
如果兇手是針對我，他完全可以找上我，而不是老師。畢竟，那晚我睡的很迷糊，兇手對我下手很容易能做到。
恍惚的，感覺自己彷彿被別人下了一套，自己被這個套牽着一直往前走。
那晚，我爲什麼會睡的這麼昏沉？
如果，我像平時一樣，睡的很輕，很警惕，我也不可能不知道老師晚上起夜去外面的事。
就在我內心沉悶的想着這些事情時，已經返回寧南市三天的範冰妍又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說，有人在春巷小區外面的樹林裡發現了一個死者，死者的臉被化學物品毀容，但從身體輪廓，以及衣着看，很像我的老師！
春巷小區外面的樹林，不正是範冰妍之前挖墳坑的地方麼？老師怎麼會在那裡遇害？難道，老師失蹤的這幾天裡去了哪裡？
這讓我很不解，心裡也一陣晦澀一陣痛苦，連夜趕回寧南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