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的視角隨着液體人偶芭貝拉的視角前進着。
在白晝與雷霆的戰鬥結束之後,哈曼斯就找到了“薇薇安”,準備修改早前制定的計劃。
哈曼斯是如此的狂熱,他毫不懷疑“薇薇安”可以輕而易舉地戰勝並殺死三位神明。
事實上,有着相同信心的並不只是哈曼斯,愛麗絲通過人偶見到的所有僞黃昏理事會的成員,都對“薇薇安”的強大有着十足的信心,認爲她可以掃清這個時代所有的阻礙,爲黃昏的信徒們開闢出獨屬於他們的時代。
愛麗絲拿着通過人偶得到的情報,在雷霆教會以及郵差網絡中調查了所有她接觸到過的僞黃昏理事會的成員。
他們的出身並不相同,或是最底層的貧民,亦或是條件優渥的貴族,也有像哈曼斯這樣的教會成員。
事實上,在哈曼斯欺上瞞下的操作下,僞黃昏理事會的發展早已經完全脫離了戰神教會的把控,各大教會中基本上都擁有僞黃昏理事會的成員。
“薇薇安”是他們共同的信仰,他們堅信有朝一日黃昏聖女會復活,將這個黑暗的世界轟碎,正如她一千年前所做的那樣。
不過,跟哈曼斯不太一樣的是,絕大部分愛麗絲所接觸到的僞黃昏理事會的成員,無論地位如何,在他們的圈子裡都屬於不如意的一類人。
他們被各自的圈子排擠,在痛苦與孤獨中偶遇了黃昏的教義。
在閱讀有關黃昏聖女的一系列著作之後,他們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錯的並不是我們,而是這個世界。
只要這個舊世界被毀滅了,那麼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正如黃昏聖女死後黎明大陸的高速發展一樣。
跟一般人的直覺有所不同的是,一千年前教會與神明的捲土重來並沒有直接將整個世界拖入黑暗,哪怕是在長生種的眼中,諸神黃昏之後的那段時間,整個大陸都洋溢着勃勃生機。
因爲害怕出現下一個薇薇安,重建的教會們雖然靠着逐漸復甦的神明重新掌控了大陸的主導權,卻也不敢將所有的利益佔爲己有,他們開始給貴族、平民乃至最底層的貧民讓利,甚至還出現了教會發放的免費餐甚至比一般子爵的日常飲食都要豐盛的誇張案例。
這段被稱之爲神醒時代的時期至今仍然被很多人緬懷。
然而,當神官們發現,薇薇安似乎真的完全死去了,諸神黃昏或許永遠都不會再來的時候,他們也就沒有必要讓出自己的利益,又不會突然有人跳出來打死他。
神醒時代之後,整個黎明大陸便走上了下坡路,朝着深淵急速前進。
僞黃昏理事會便是在這種環境下誕生的。
正如不如意的人總想着靠着購買彩票一夜暴富一樣,這些在各自圈子裡不如意的人們自然也希望出現一個完全不可抗力直接暴力地摧毀現有的制度,然後他們便可以沒有任何阻礙的成爲新世界的統治者。
是的,這些信仰黃昏聖女的人,從來都不是想着拯救黎明大陸,他們的目標只是想要成爲新世界的統治者。
人偶芭貝拉在哈曼斯的引導下走進了戰神的神廟,朝着戰神所在的神域緩慢的前進。
熟悉的走廊出現在了愛麗絲的面前,但是這一次愛麗絲已經有了完全不一樣的心態了。
戰神或許真的已經死了。
這件事情得到了克勞德的認證。
愛麗絲心中其實是有些小遺憾的。
倒不是爲戰神感到惋惜,只是覺得沒有辦法親自復仇什麼的,心中總是有些空落落的。
與戰神相遇的那一次,是愛麗絲一生中感覺最爲無力的一次,之前與之後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愛麗絲總是能夠找到一絲一毫的機會。
但是與戰神相遇的那一次卻不一樣,蠻橫無理的戰神領域直接屏蔽了愛麗絲幾乎所有的手段,也就是那一次讓愛麗絲深刻地認識到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計謀都是無稽之談。
也是因爲這一次的教訓,愛麗絲絲毫不敢停下提升自己實力的腳步。
哪怕在擁有了寶牌魔導書之後,愛麗絲可以召喚出實力強悍的琪莎拉等人,她也不認爲自己此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永遠都不要將自己活下來的希望寄託在他人的身上,因爲你不知道你的敵人會使用怎樣的手段切斷你與寄託之人間的聯繫,伱也不知道這種完全依靠的想法會對自己寄託之人造成多麼巨大的傷害。
愛麗絲遇到戰神的時候,實力太過弱小了,只能依託於克勞德的幫助。
雖然從結果上來看克勞德獲得了絕對的勝利,戰神都因爲這場戰鬥喪生了,但是當愛麗絲看到克勞德重傷奄奄一息的時候,那如同天塌下來的感覺是她一輩子都不想回憶的感覺。
愛麗絲不想給自己的親友帶去麻煩。
看到愛麗絲心聲的沈歲,非常欣慰。
不管愛麗絲的表現如何,至少她是有這個心的。
“你可真容易滿足。”一旁的薇薇安捂着嘴笑道。
“要是不容易滿足的話,我分分鐘給你介紹幾百個老婆。”沈歲反手揶揄。
薇薇安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歲:“哼!要不是你沒錢氪金買戒指,恐怕這件事情已經達成了吧?”
沈歲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說起來,你打算把戰神教會改造成阿里安娜的死亡詩社?”薇薇安突然開口說道。
在各個世界遊歷了一圈之後,薇薇安的思想也沒有那麼極端了。
雖然她的最終目的是消除黎明大陸上的神明,但是在這個過程中,跟一些願意接受自己理念的神明合作,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阿里安娜就是很好的例子。
在被沈歲和薇薇安先後折騰了一番之後,死亡女神阿里安娜已經接受了事實,徹底成爲了沈歲在黎明大陸的神明代理人。
“幾大教會已經把死神的信徒瓜分得差不多了吧。”薇薇安眨着眼睛說道,“想要讓戰神的信徒轉信死亡女神,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還是挺簡單的嘛。”沈歲笑着說道,“只要全都死掉了,不就自發信仰死亡女神了嗎?”
薇薇安沉默了。
有一說一,到底還真是這個道理。
戰神教會最爲好戰,對周邊教會的征伐從來都沒有停歇過。
而戰爭自然也伴隨着死亡,人對於死亡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可以讓你復活,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改信死亡女神的話,很多人都會接受。
更何況,阿里安娜現在可還披着一件戰神的外衣呢,這可以給很多想要死而復生的戰神信徒們一個臺階下。
雖然事實上是阿里安娜篡取了戰神的神位,但是爲了照顧信徒們的想法,名義上讓戰神篡取了死亡女神的神位也不是不可以。 “我都不知道可喜還是可悲了。”薇薇安苦笑一聲,道,“明明這樣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員傷亡纔可以實現,但我竟然覺得在黎明大陸好像很容易實現的樣子。”
“好了,黎明大陸的事情就暫時交給愛麗絲吧。”沈歲攬住了薇薇安的腰肢,說道,“相信愛麗絲會給我們一個好消息的。”
“你確定跟愛麗絲扯上關係,會有好消息?”薇薇安懷疑地說道。
沈歲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還是用非常肯定地語氣說道:“至少結果肯定是好的嘛。”
“降臨會大概率是要在明天你們決賽的時候行動了。”薇薇安還真得暫時不關注黎明大陸上的事情了,“不知道他們發現魔法陣被我篡改了,會有怎樣有趣的表現。”
“比起這個,我還是更在意明天的決鬥。”
被薇薇安這麼一說,倒是讓沈歲想起正事來了,他從決鬥儀中拿出了自己的牌組,隨手點開牌組,開始構思明天決賽所使用的牌組。
露易絲這個人雖然決鬥的時候心態會出現一些問題,但是她牌組的強力還是不容小覷的,甚至除了魂卡以外的隨從卡整體的質量也是優於沈歲的。
當然,如果算上魂卡的話,愛麗絲一個人就可以爆殺她了。
薇薇安看着沈歲認真構築牌組的樣子,嫣然一笑道:“你這傢伙,黎明大陸都神戰了,你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倒是一場決鬥這麼在乎。”
“那當然了。”沈歲道,“神戰我一回合就可以解決,明天的決鬥我可做不到一回合解決。”
薇薇安一愣,都不知道該怎麼接沈歲這句話了。
從事實上來看,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對於沈歲來說,戰鬥的持續時間還真不一定比決鬥的持續時間久。
運動的持久與否意味着快樂的長久性。
一秒就結束的戰鬥在快樂層面顯然不如需要大戰幾個回合的運動。
這在沈歲身上也是同樣的道理。
薇薇安無奈地笑了笑。
這大概也是沈歲喜歡這個世界的原因之一吧。
至少決鬥還會給他帶來很多的樂趣。
沈歲這邊正高高興興地準備着決鬥,華夏探索局這邊可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這一次,華夏探索局在一號世界裡的探員終於發揮了他們的作用了,甚至已經將哈曼斯是僞黃昏理事會的首領這條重要的情報也給搞了出來。
在此之前,華夏探索局基本上已經肯定了降臨會與僞黃昏理事會之間的關係。
再結合早先在戰神教會內部的探員們的情報,張舫立刻就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他們恐怕要搞事情。
於是,張舫立刻就下令將所有正在監控的人全部逮捕。
遊文啓也是在這種環境下被傳召到了京市的探索局的,張舫親自接待了他。
“今晚你們鬧出來的動靜可不小啊。”遊文啓看着冒着熱氣的茶杯,說道,“還有人說你想借着超凡入侵的時機想要大權獨攬。”
“從我成爲探索局的總局長那一天開始,類似的傳言就沒有停歇過。”站在窗邊的張舫笑了笑,“不過,以前說這些話的是超凡入侵的知情者,現在人數更多罷了。知道我爲什麼要找你過來嗎?”
“跟那些被逮捕的命卡師有關嗎?”遊文啓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跟他們有過幾場決鬥。”
“他們全都是降臨會的成員。”
“什麼?”遊文啓驚訝道,“怎麼會?”
“準確來說,他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些人了。在他們去了參加太平洋郵輪錦標賽之後,真正的他們就已經死了,從船上下來的,是降臨會的僞裝者。”張舫開口介紹道,“我們本來還帶着一絲希望,覺得裡面應該會有一些人是被冤枉的,很可惜,審問到現在,無一例外,都被降臨會在海上掉了包。”
“這些被掉包的人中,絕大部分都是國內富豪家族的子弟,他們從聖依米提號下來之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積極參與到家族的事業之中,很多人在短短几年裡,就成爲了掌控了他們家族的資源。”張舫道,“當然,類似的人在決鬥世家中也不少見。”
“竟然是如此完美的僞裝嗎?”
“這就是超凡力量啊。”張舫唏噓道,“以後這種防不勝防的事情還有很多呢,我們大概需要習慣這種事情。”
“哦,說起來。”說到這裡,張舫好像想起了什麼,笑着對遊文啓說道,“你知道這些僞裝者最大的特徵是什麼嗎?”
遊文啓擡起頭,看着張舫。
張舫踱着步,緩緩說道:“他們從死亡的原主身上獲得了原主的牌組,但是他們畢竟不是原主,沒有辦法馭使原主的魂卡,因此他們不會在決鬥中使用任何跟魂卡有關的操作。只有死人的牌組,纔會沒有魂卡。”
說到這裡,張舫的目光落在了遊文啓的身上。
遊文啓皺起了眉頭。
“我很好奇,你在決鬥中從不使用魂卡的原因是什麼?”張舫盯着遊文啓,一字一句地問道。
遊文啓的表情迅速冰冷:“你懷疑我是降臨會的僞裝者?”
張舫隨性地坐回到了椅子上,溫和地安撫遊文啓的情緒:“我當然是相信你的。但是吧,有着類似情景的人員都是需要排除的,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三號世界不久前發生了星辰裂變,極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世界。我們需要三號世界的超凡者協助。”
遊文啓,正好就是三號世界的命卡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