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新仇舊怨一起算
冬日的午後。
安陵市的天氣變化得很快，起風了，多雲轉陰，天穹之上愁雲慘淡，灰濛濛一片，寒風刺骨，灌入一處地下賭場裡，發出隆隆的聲響，像是幽靈在嗚咽一般。
這一座地下賭場很是隱蔽。
從外看，是一處倉庫，鏽跡斑斑的鐵門半掩着，透出一絲昏黃的光線，門口遊蕩着幾個類似於無業遊民的年輕人。
時不時，一輛輛麪包車開過來，裡面走下一個個待宰的豬仔。
這裡是百盛集團在安陵佈置的賭場。
但它的作用，遠遠不止賭博那麼簡單，凡是走進裡面的賭徒，都會被設套，稍有不慎，便會掉入陷阱，進而任由他們擺佈。
一般而言，對待欠錢的賭徒，若是年輕力壯，他們則會提供一個賺錢的門道，例如，哄騙他們進廠打工，拿高薪。
這個廠，大概率便是緬地的詐騙廠區。
這樣的賭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安陵市的禁賭力度很大。
但是人性難測，一旦染上，都想着單車變摩托。
百勝集團經歷了老街廠區事件之後，在安陵行事更爲謹慎，沒有介紹，根本進不了這個賭場。
安陵警局的治安支隊，一直想要摸到這個地下賭場的位置，可一直沒有消息。
在這個賭場的最深處。
有一個辦公室，其中幾盞昏黃的吊燈發出慘淡的光芒，一股濃重的菸草味瀰漫，聞起來很刺鼻。
大虎的食指與中指夾着雪茄，嘴裡輕輕吐出一口菸圈，在光線中緩緩消散。
上一次，克羅尼的行動失敗，讓百勝集團不敢再輕舉妄動。
一個林川，還不值得他們付出更多的代價。
並且，他們要活捉林川。
死掉的林川沒有價值。
大虎眼神冷冽，將手中還剩半截的雪茄按在菸灰缸裡，拿起一張草圖，上面是林川的相關信息與關係鏈。
他想再等兩天，克羅尼事件被漸漸淡忘，然後再以雷霆手段，對林川出擊。
這一次，勢在必得！
“弟弟，我會爲你報仇的！”大虎像是給自己一個更加堅定的理由，看了眼辦公桌上他與老豹的合照，低聲呢喃。
隨即。
大虎再度將視線拉回來，落在草圖上。
上面是小包租婆、沈倩倩、夏青青、王子凱等人，連林川的編輯悠悠也赫然在列。
草圖中，每一條關係線，都標得清清楚楚。
不過，其中被劃掉了不少名字。
如沈倩倩、夏青青。
“這兩個警察，萬不能把他們引到賭場這裡來，不然就是引狼入室了。”大虎呢喃道。
隨即。
他看向了下一個名字。
王子凱。
“王子凱，網文作家，林川的好友。”大虎唸叨着王子凱的信息。
他們這一些涉黑集團，只需要通過某些機構，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拿到這些人的身份信息。
至於是誰販賣給他們，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羊。”
大虎呼喊了一聲，聲音傳出辦公室。
室外，腳步聲很急切：“頭，怎麼了？”
“這個王子凱，有希望拿下嗎？”大虎擡擡眼，看向他的助手，小羊。
小羊手裡正拿着平板，立即調取王子凱的相關。
隨後他搖了搖頭：“他是一名網文作家，沒幾個錢……”
“那不是很好做工作嗎？”
大虎打斷了小羊的話。
他說的做工作，無疑是忽悠王子凱賭兩手。
小羊解釋道：“他對象有錢，也是個網文作家，現在處於吃軟飯狀態。”
“媽的，網文作家也能吃軟飯？？”大虎罵罵咧咧，往垃圾桶裡吐了口口水，既看不慣別人吃軟飯，更看不慣網文作者也能吃軟飯。
憑什麼？
我身強體壯，能力出衆，長得還帥，集團的老闆娘怎麼看不上我？
操蛋咧！
小羊嘴角扯了扯，訕然道：“大抵是有人就好這一口，我們也嘗試過發送一些短信，暗示他有機會一飛沖天，翻身做主人，不用受吃軟發的氣。”
“他怎麼說？”大虎問道。
“他說……”
小羊頓了頓，“王子凱回覆道，吃軟飯的快樂你不懂。”
大虎臉色一抽。
如果王子凱在他面前，他指定要給王子凱送個十連抽！
敢情吃軟飯你還自豪上了是吧？
還他麼快樂！
辦公室裡，驟然沉默了下來。
一陣陰風吹來，順着大門涌進了室內，寒意陣陣，大虎裹了裹大意，只得從王子凱的身上撤掉，轉而看向其餘人等。
看來看去，都只剩下小包租婆一個人有突破口。
“這個呢？”
大虎指了指小包租婆的頭像，問道。
小羊立即搖頭，擔憂地說道：“頭，這個女人精明着呢，而且她與林川同牀共枕，有什麼都跟林川說，如果從她入手的話，我們只怕是很快就暴露了。”
大虎沉默不語。
他看着小包租婆的信息。
——張欣欣，與林川的關係：男女朋友，720公司的財務總監、董事長秘書，火星小說網簽約作者，《我不是藥神》作者。
沈倩倩、夏青青、王子凱、張欣欣都不能作爲突破口，好像，他想要開展針對林川的行動，有點無從下手了。
“他麼的！”
大虎狠狠地罵了一口，將草圖重重地按在桌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小羊縮着頭。
這時候，往往是大虎發飆的時候。
他如果不識趣的話，那便是要成爲發泄口。
室內氣氛壓抑得可怕。
光線慘淡，陰風嗚嗚。
偏偏，這時候，大虎擡眼看向了小羊：“小羊，你，去活捉林川！”
小羊兩眼一瞪：“啊？”
我？
他麼的，我不是奔波兒灞啊！
“你做不到嗎？”大虎似笑非笑。
小羊整個人都在顫抖，一臉苦澀：“頭，這有點超乎我的能力範疇了。”
“做不到，我要你何用？”大虎眼神一凝，一股無形的威壓，頓時瀰漫在辦公室內。
小羊快要被嚇壞了，急中生智：“頭，我還有辦法！”
“我只是嚇一嚇你，你看，你多聰明的人，馬上就有辦法了！”大虎嘿嘿一笑。
小羊驚魂未定，心道，頭，你只給我萬八千工資，你不只是要我當牛馬呀，還想讓我當戰神啊！
“說說你的辦法吧，我們怎麼樣才能捉到林川？再不濟，也得讓林川上鉤吧。”
大虎目光灼灼，一臉期望地看着小羊。
小羊牙關發顫：“頭，這個方法我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先說說看。”
“好。”
小羊定了定神，說出了他的辦法：“據我所知，林川的未來岳父，也就是張欣欣的老爸，張德，從事跟賭博有關的工作。”
“嗯哼？”
大虎眼前一亮，原本癱在椅子上的姿勢，立即坐直了起來，往前探，頗有種洗耳恭聽的感覺。
林川的未來岳父，從事與賭博有關的工作。
這是個絕佳的人選呀！
論親密度，張德與張欣欣對於林川來說，相差甚遠。
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隨時可能會暴露地下賭場。
上了年紀的人，警惕性和反應能力，也很有可能不如年輕人，更何況現在林川和張欣欣的事業蒸蒸日上。
再者，張德也就這麼一個女兒，完全沒有壓力了。
賭兩把，也是情理之中。
合情合理！
“馬上調出林川的好岳父的信息！”大虎大手一揮，哈哈笑道，臉上滿是愉悅的表情。
“好！”
小羊立即開始操作。
在網絡上，除非是絕密人員的信息，其餘者，都相當於裸奔上網，沒有秘密可言。
很快，小羊就搞到了張德的相關信息。
“頭，這是他的資料。”
小羊將平板遞給大虎。
大虎接過，目光落下一看，低喃道：“張德，與林川關係：未來岳父，主業房東，在安陵市有多處房產，現在兼營古玩店‘金石緣’，單身狀態……”
“單身？”
大虎看向小羊，問道，“這個鑽石王老五，竟然沒有小老婆？”
小羊立即解釋道：“頭，他一直是拉扯着張欣欣長大，先前有過一段戀愛經歷，不過……”
“不過什麼？”大虎追問道。
“他是和柳晴在談戀愛。”小羊說道。
“柳晴？”
大虎眉頭頓時一皺。
這個名字，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柳晴是他弟弟手下的一員大將，利用古玩古董，給老街廠區創造了不少營業額，手段了得。
小羊點點頭，一邊指着平板上的相關資料，一邊給大虎解釋。
小羊不是親歷者。
因此，他沒有能夠將‘張德與柳晴兩人戀愛事件’的來龍去脈，講得特別清楚，只說了個大概的輪廓。
不顧，只是大概的輪廓，便已經足夠讓大虎明白了。
他聯繫起了前因後果，張德與老街廠區的恩怨，便浮出了水面。
“很好，這一次，新仇舊怨一起算了！”
大虎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冷冽而陰惻惻的笑容，像是地獄裡的惡犬一般。
他沒想到，林川的未來岳父，竟然還有這等往事。
心思落定，大虎又將注意力放在張德的身上了。
其中，關鍵的信息。
——張德，安陵市反賭協會會員。
“原來是個反賭專家呀！”
大虎更是開心了，對於這個職業，他有一百種方式，將之擊敗。
他認爲，所有的反賭專家，都是曾經染上過賭癮的人。
賭癮，與煙癮相差不大。
只需要告訴他，小賭怡情，就當勸人不賭好了，這類人便會輕鬆上鉤。
然後，到了牌桌上，賭着賭着，事情就會變味了。
賭徒怎麼可能收得住手呢？
“頭已經有計劃了？”小羊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拍起了馬屁。
“只要有一個合適的切入點，林川這一個小小的網文作者，還不是手到擒來，目前看來，張德是最佳的切入點，就他了！”
大虎強而有力地戳了戳平板上老張的頭像，根本就不在乎平板是否會被戳壞。
“你馬上開始調查張德的所有資料，要更加詳細。”
大虎開始發號施令。
“好！”
小羊重重點頭，準備走出辦公室。
“等一下！”大虎叫住了小羊。
“頭，還有什麼吩咐？”小羊恭敬地哈着腰。
“還有兩件事，一，林川的黑客技術很強，我們需要強而有力的外援，這事你去聯繫一下AW，AW與林川有仇隙，想來很容易就能達成合作。二，已經有一天沒有林川的消息傳來了，馬上將林川今天做了什麼，調查出來。”
大虎語氣凜然，神色灼灼。
小羊默默記下。
1、聯絡AW，促成合作。
2、調查林川今天的動向。
隨即。
他走出了辦公室。
他作爲大虎的助手，手頭上其實也掌握了不少資料，例如如何聯繫AW。
這時候。
小羊掏出了手機，以虛擬號碼，撥通了他在AW裡認識的聯絡人。
嘟嘟嘟——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很久，無人接聽。
“嗯？”
小羊皺了皺眉，按理來說，不應該無人接聽呀！
AW這麼大一個黑客組織，理論上，這些聯絡員是24小時待命的，以免錯過關鍵的單子與事件。
小羊又反覆打了幾次AW的聯絡員電話，都不曾接通。
奇怪了。
小羊心中嘀咕了一聲。
“算了，先調查林川今天的動向！”
小羊隨即開始聯絡他的線人。
這一次，電話很快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