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鈞大致能猜測出何京的母親,應該是某企業的高管。
不止是她穿衣風格太板正的緣故。
剛纔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明顯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濃濃的企業領導範。
神情嚴肅,眼神犀利,哪怕在四處張望,都帶着一絲審視的味道。
只不過現在看到兒子回來了,神情變得充滿了溺愛,眼眸中滿是驚喜,認真的打量了幾眼何京。
這才拉着兒子走過來:“小京,快,介紹下你同學。”
“你們都是小京的朋友,到咱家裡不用客氣。”
“快快快,咱們進屋。”
都沒等何京開口介紹呢,老媽就開始熱情的打招呼。
看得出來他們這家人非常和善好客。
當然了,從何京平時的性子當中,都能看出一二。
“伯母好!!”陳鈞,樑魁,楊帆三人笑着喊道。
“嗯,你們好。”
“媽,這是我們班的副班長。”何京手臂挽着中年女子看向陳鈞介紹道:“他是咱們班的牛人,平時訓練和考試,在全校都能拿第一。”
“伯母,我叫陳鈞。”看到何京介紹自己,陳鈞笑着跟了一聲。
“旁邊這個是樑魁,他是東北人,和我一個宿舍的。”
“這個是楊帆,我們都是一個班的,平時學習、訓練都在一塊。”
何京一個個介紹完。
陳鈞他們差不多也走進了屋裡。
何京家的別墅應該建成時間不算長,從外面看着是四層,裡面佈局非常大氣,但裝修不算特別豪華。
可就算是這樣,在京都這地方能住上這種別墅,也不是普通家庭了。
“你們隨便坐,我去倒點茶,都別客氣,到這就跟自己家一樣。”
何京招呼一聲,就準備跑着去燒水。
“行,你也別光忙活,這會都不渴。”陳鈞回了一聲,三人走到沙發那齊齊坐着。
可他的話顯然沒起到啥作用,何京依然跑來跑去,把家裡吃的喝的,一趟趟往這運過來。
從待客方面來看,陳鈞他們是真沒啥可說的。
何京忙着燒茶,伯母則將一些洗好的水果,成包的糖塊,乾果啥的,全堆到茶几上。
坐下來還不到三分鐘呢,原本收拾挺利索的茶几,放眼過去,硬是堆了十幾種零食小吃。
何京也是忙的後腳跟踢着屁股走,半晌才跑過來坐下笑道:“吃啊,哥幾個,別客氣。”
“我媽工作上還有點事,剛纔出去了,可能到下午纔回來,家裡就剩咱們幾個,我爸恐怕到晚上才能回來了。”
“等會三樓的房間你們隨便住,我的房間也在三樓,坐了一夜的火車先補一覺。”
“老何,我記得你在西京時,說這是你爸媽住的地方,伱不在這住嘛?”樑魁好奇的磕着瓜子,詢問道。
“嗯,我不經常住,這裡離學校遠,爲方便上學我初高中時就在老宅那邊住着。”
“你們要是覺得不方便,咱到晚上去別的房子住。”
何京考慮的很周到,顯然也是照顧同學的感受,畢竟換他,他也在別人家裡住不慣啊。
“吃啊班副。”
看到陳鈞只是坐着四處打量,卻不動嘴,何京又開口催促了一聲。
幾人坐着閒聊了一會。
可能是昨晚火車上太熱沒睡好,也可能是何京家裡有暖氣的緣故,整體環境暖洋洋的。
沒坐多久,幾人都是哈欠連天。
於是,何京給他們每人安排了一個房間休息。
本來這種到人家家裡做客,陳鈞是沒打算白天睡覺的,不管啥原因,終歸是不禮貌啊。
但現在也沒啥說的了。
何京家裡人都出去了,就剩幾個困到不行的傢伙。
乾脆關上房門,蓋上被子,一覺睡到中午。
等被何京叫醒後,陳鈞隨便洗了一把臉,腦子還正懵着呢,就被拉上出租車,據說是要去吃全京都最有名的烤鴨。
坐車的時間倒也不長,最後在中關村清華科技園下車。
當然,陳鈞對京都不熟悉,他也不知道這是跑到哪了,全都得益於何京這位合格的導遊兼東道主,一路介紹。
在這邊烤鴨店裡,陳鈞着實長了一次見識,他還是頭回聽說,吃烤鴨要分季節的。
據何京介紹,他們這時候過來京都,正是吃鴨子的好季節。
說是什麼京都真正喜歡吃烤鴨的人,都講究春,秋,冬三個時候。
冬天和春天,鴨肉比較肥嫩,最是美味。
秋季天高氣爽,溫度和溼度也比較適合做烤鴨,鴨肉肥壯。
夏天就不行了。
空氣溼度大,再加上燥熱,大家都不喜歡吃油膩的東西,鴨肉烤出來溼漉漉的不好吃。
講究是挺講究。
但陳鈞他們沒吃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中午一點左右到店,快兩點才吃上。
他好歹還能文雅點,楊帆和樑魁那倆貨餓得,全程都是牛嚼牡丹式的吃法。
吃完擦了擦嘴,再問都不知道剛纔吃的啥味,就只記得挺香。
下午幾人又跑到鳥巢去參觀了。
難得來趟京都,陳鈞也暫時不去想總政考試的事情了。
在何京家一共呆了兩天,當天晚上還特意熬了一整夜去看升國旗,雄壯的國歌,人潮涌動的廣場,看到無邊無際的人羣通宵等候。
只爲親眼看到國旗清晨升起。
國民奮力爭先,只爲距離那一抹紅色更近。
整個升旗儀式現場,陳鈞胸腔中的激盪心情,未下去分毫。
現場有很多帶着孩子的家長,都是特意帶孩子來培養愛國情懷,當國旗冉冉升起的那一剎那,國歌響起的一瞬間。
全場頃刻間安靜,沒有人組織,沒有人呼喊,當大家一起唱國歌時,很多人都融入進那股愛國情緒中。
國家走到這一步不容易,繁榮富強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後繼的投身國防,投身科研。
陳鈞擠在人羣的最前端,當三遍國歌響畢,國旗已經在廣場第一縷陽光中,升到了旗杆的最頂端。
紅旗在朝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鮮豔,格外通紅。
這一幕,同樣給他們幾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後面陳鈞他們又去了長城,畢竟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不到長城非好漢,那必須走一遭啊。
遊歷和遊玩放鬆的時間,總是顯得很短暫。
很快,時間來到了1月9日的下午。
樑魁,楊帆兩人已經重新買好了回家的票,而陳鈞這邊,學生會以及學院大隊長李釗,都開始打電話來問他的情況了。
他也不得不啓程,準備迎接後續的考試。
四人再次聚集在京都西站廣場外邊,看着大家都要走,何京臉上帶着些遺憾說道:“可惜了,時間太短,我本來想着帶你們多逛逛,京都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班副,你要考試,這我不說啥,這是大事,可老樑,老楊,你們兩個那麼着急走幹啥啊?”
“再呆幾天吧,我自己在家實在無聊。”
“不了,這幾天就很麻煩你了,再說放假我也要回家去看看。”樑魁笑呵呵的說着。
“是啊,來陸院大半年,該回去看看了。”楊帆也在旁邊接話。
幾人簡單聊了幾句,都有些捨不得,畢竟十七八的小青年,都是重義氣的年齡。
在陸院同吃同住,同上課同訓練,時間久了,早就成習慣了。
突然要分開,心情多少會有些失落。
但話又說回來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酒喝不盡,嗑嘮不完,該走還是要走啊。
確定了行程,何京,楊帆,樑魁也不墨跡了,而是統一轉頭看向陳鈞。
“班副,你這次去考試要加油啊,你的能力我們哥幾個可都非常佩服的,一定要考過。”
“是啊班副,加油,我們都在精神上支持你,回家火車上我都幫你祈禱着,要是考完了記得跟我們說下啊。”
“可惜,你考試那地方我們恐怕進不去,要不然我跟着去看看。”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陳鈞聽得笑了笑,抓起擱在旁邊的行李箱說道:“行了,過完年回陸院咱們大家不還是聚在一塊嘛。”
“老樑還有老楊你們兩個的火車出發時間都是晚上,還有時間你們三個在這轉轉吧。”
“我要去報道了,學院剛纔已經打過電話,今天六點前所有報名考試的人員必須統一集合,去總政安排好的軍事基地報道。”
“走了。”
陳鈞說完,擺了擺手,告別了幾位滿臉寫着不捨的室友。
從旁邊攔了輛的士。
再次打過招呼後,的士根據陳鈞提供的地址,一路行駛。
明天就是總政安排考試的時間了。
陳鈞坐在後座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長呼一口氣,仰頭靠在椅背上,這突然離開喧囂的火車站,坐進車裡,感覺空氣都突然變得寧靜了。
可能是開車的師傅通過後視鏡,看到他又是揉太陽穴,又是長喘氣的。
好奇的半扭頭搭話道:“小夥子,你去西北角那麼偏的地方做啥子?”
“你剛纔報那個地方以前是個軍校,後來挪校址了,就閒置下來了,你去那幹啥?”
“我去考試。”陳鈞聽出的士師傅的好奇,隨後搭話道。
“哦,難怪啊,是要考試,我就說這幾天西站這邊咋這麼多像你一樣的小夥子,都要打車去那邊。”
“你們都是當兵的嘛?”司機師傅問了一句,似乎又覺得不妥。
才自言自語道:“你們去的地方以前是老軍校嘛,那地方平時我們可進不去。”
“只能你們當兵的人才可以去,當兵好啊,我兒子以前就是當兵的,但他現在退伍了。”
一路上,的士司機還挺健談,嘴巴跟個加特林似的,噠噠噠了一路。
剛開始陳鈞還感覺不回話不禮貌,後面就乾脆放棄了,因爲他根本沒有回話的機會。
不過,有熟悉當地的司機講解,陳鈞也算是提前瞭解了這次考試的地點。
原先那是一座軍校。
等他抵達地方後,陸院的楚鴻飛帶上學生會成員,已經在附近等待了。
不止陸院,就連武院的林奉華也在人羣中站着,除了他之外,還有足足幾十個生面孔。
等陳鈞從車上下來,特意觀察了下週圍,好傢伙,文件中所說的軍事基地門外,方圓幾百米內,到處都是穿着便裝的軍人。
不穿軍裝,單獨一個人站着或許不好分辨。
可幾百上千人匯聚,從站姿就能輕易看出來啊。
這就是全國軍事學院過來的精英?
恐怕不止吧。
陳鈞暗自想着,提起行李箱朝着陸院學生會聚集的地方走去。
此時還沒到通知進入基地的時間,大家都在四周等着。
考試明天才開始,可現在現場的氣氛都已經隱隱帶着鋒銳之勢了。
明天,必然又是一場龍爭虎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