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話雖然有氣勢,但卻不合適現在的場合。
方大軍直接把十包白塔山香菸扔了出去,幾分鐘後,幾乎所有人都吞雲吐霧起來,緊跟着就是連綿不絕的咳嗽聲。
“咳咳,大軍,你不說要幹架嗎。”天空村的一個半大孩子湊過來問道,名字叫肖中虎。
角山人民公社總共七個生產大隊,分別是:新橋、天空、兩河、發展、忠勇、黎明,以及白鶴大隊。
每個大隊此時至少都來了五六個人。
“是啊,你都發煙了,還打個屁的架啊!”黎明村的一個黑臉孩子附和道。
方大軍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松針,出聲道:“架自然要打,現在我要當你們所有人的老大,誰不服氣就站出來。”
“我不服!”“我也不服,憑什麼認你當老大啊,別以爲一根菸就能收買我們,不稀罕!”
秦二一把掀掉斗笠,雙手握着扁擔大叫道:“誰不服先問問我的扁擔答不答應!”
秦大也抓着楠竹鞭走了上來,牛大滿三人自然也跟着動了,拿人手軟,有着方大軍一條大前門的承諾,三人當然會動手。
方大軍穿越前不止一次遇到脾氣火暴的員工,多次被揚言下班後要找人收拾他,但最後他還不是好好的混到升職,此時連這些半大孩子都收拾不了,以後也就別搞煤炭了。
“很好,誰不服就出來單挑,躺下的就是小弟!”方大軍說着就一個手肘甩出去,撞在肖中虎身上,把對方撞得翻滾在地,嘴角都殼破了。
“方大軍你耍賴皮,虎子都還沒準備好呢。”天空村的幾個孩子嚷嚷着就衝了過來。
秦大五人迎了上去直接扭打在一起,那幾個孩子又怎麼搞得過五人,很快就被打得哭爹喊娘。
這時其它五個隊的也要參戰,方大軍連忙叫道:“懂不懂規矩,想當漢奸嗎,一隊隊的分別來。”
漢奸這個詞的威力太大了,以往七個隊的孩子們沒少幹架,互相都看不順眼,要幹架都是一隊隊的來。
就在這時,當事人肖中虎突然叫喊道:“你別都別過來,老子就不信了,還幹不過他方大軍。”
五個隊的孩子們果真停住下,但都一臉憤怒的看着他,嚷嚷道:“你耍賴皮,你偷襲了虎子,還把他們三個大人叫來了。”
“錯了,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小弟,你們要是也能找到小弟,不管多大年齡都可以叫過來。”方大軍反駁道。
衆人無言以對,這邊天空村的六個半大孩子全躺下了,方大軍抓着肖中虎的衣領質問道:“現在你服不服。”
“我不服!”肖中虎大聲吼道。
“砰!”方大軍直接就是一個老拳打在對方臉上,“現在呢。”
“還是不服!”
“轟!”又是一拳。
“不服!”
“砰砰砰!”方大軍一臉的猙獰,一拳拳的打上去,但其實不過是做做樣子,這肖中虎已經提前被他給收買了,這是在跟他演戲。
“靠,你再不服,老子今天就打斷你的腿!”方大軍說着就搶過秦二扁擔作勢要打,這下不僅秦家兄弟還有瘦猴都嚇住了,就連牛大滿三人也火速衝上來抱住他。
“大軍,快停下,打斷腿要犯法的。”秦二死死的把他給抱住,說什麼也不放手。
“打人了,方大軍要打死人了!”就在這時在場有人被嚇住了,大叫着就要跑出林子去叫人。
但這個地方是方大軍精挑細選的,就算這人真跑出去叫人,沒有半個小時以上根本不可能有大人趕來。
“肖中虎,老子問你服不服!”方大軍又大聲呼喊道。
“服,我服了,我認你當老大!”肖中虎頹然的坐在地上,半邊臉都是血,真實情況只是嘴脣破了皮,臉上有點淤痕罷了,比起方大軍承諾的好處,這點根本就不算什麼。
“很好,還有誰不服,老子就打到他服氣!”方大軍又嘶吼道。
沒人坑聲,方大軍笑了笑,出聲道:“呵呵,怪我剛纔沒把話說完,認我當老大的隊伍,我馬上就發十塊錢!”
他說着直接摸出一打錢出來,點了十張一塊的票子塞到了肖中虎手上。
“嗎呀,真的是十塊錢,老大你真的給我們了。”肖中虎震驚無比,連老大都叫上了,因爲事先商量的步驟裡面沒有給錢這一項啊。
方大軍笑着點了點頭,又呼喊道:“現在有人願意認我當老大了嗎。”
“我願意!”“我也願意!”兩河和白鶴兩個大隊的人屈服了。
“很好,錢拿着,馬上去你把你們跑了的人叫回來,我還有好事情跟你們說。”方大軍說着就給兩個隊各發了十塊錢。
“我們隊也願意!”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黎明村也淪陷了,接過錢馬上讓兩人去找剛纔跑的小夥伴回來。
現在就只剩發展和忠勇兩個大隊,也是離方大軍所在新橋隊最遠的村子,平時交集並不多。
方大軍又道:“你們哪個隊先認我當老大,我多加兩塊錢。”
兩個隊都沒人坑聲,但明顯有人意動了。
“嫌少是吧,那就加五塊,看到了嗎,這裡有十五塊錢,能買二十多斤豬肉,看一百八十七場電影,買一千多包零食。我數三聲,沒人願意那就算了,這十五錢我就拿來分給剛纔這四個大隊。”
方大軍說着就高聲數了起來,“一、二……”
“我們隊願意!”“我們願意!”最後兩個隊終於淪陷了,出聲不分先後。
方大軍冷着眼說道:“很好,把你們的人也叫回來,一起幹一架,贏的我十五元,輸的只有五元。”
這話一出,剛纔答應的四個大隊都笑了起來,剛纔他說多加五元的時候這四個隊明顯都不滿,但現在卻是幸災樂禍起來。
“你又耍賴,爲什麼要我們隊幹架。”
“就是,你剛纔都沒說清楚。”
方大軍笑道:“那好,不願意幹架的現在就帶着人走,剩下的那個隊我給二十塊錢。”
說着就把二十塊錢鋪開放到地上,又道:“錢就放在這裡,怎麼選擇就看你們了,如果都不願意,那正好,剛纔答應的四個隊每隊多加五元。”
這錢重疊在一起還好,但是一鋪開,不說別人,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想揀起來,以現在的購買力,二十塊錢能買多少東西啊!
“嗎的,老子幹了,發展大隊的兄弟們,去把逃跑那雜種叫回來,跟忠勇大隊的人幹一架。”
“陳大冬,你以爲你誰啊,我們忠勇大隊還會怕你們,你自己看看,剛纔我們大隊一個沒跑,全都是好漢。”
“好漢個毛線,幹過才知道!”
十幾分鍾後,兩個大隊因爲打得太過慘烈,方大軍不得不把兩個隊給拉開了,判了平手,一個隊給分了十塊錢。
接着摸出大前門來,散了一圈出去,所有人都回來了,錢也分了出去,每個人至少都能分到一塊錢,其中有一個隊因爲只有五個人,剛好一人兩塊,這錢一進口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樂呵呵的抽着煙,嚷嚷着要去北斗耍子,或是去小賣部買啥好吃的。
當然也有說要回去交給父母,怕放身上給掉了,讓父母給他存着慢慢花。
牛大滿三人已經目瞪口呆,瘦猴眼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他辛辛苦苦挑着兩籮筐橘子到鎮上賣了,才搞到一塊錢,這些人啥都沒幹,直接就能分到兩塊,不就認個老大嗎,他瘦猴也能認啊,而且早就認了。
方大軍看這情形,低聲笑道:“你們都別急,賺錢的事情我還沒說。”
直接給錢收買人心,跟剛纔他鬧上一場在給錢,這完全是兩碼事,道理很簡單,蘿蔔加大棒纔是王道。
“好了,都靜一靜,受傷的趕緊把傷口處理一下,要是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就趕緊說,我負責出醫藥費。”方大軍又示意所有人都坐下來,只有他一個人站着,現在到了談打魚機的時候了。
現場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受傷的也都只是皮外傷,這時期的人沒那麼嬌貴,破點皮流點血算個毛啊。
“我先說明一下,我今天來不是代表新橋大隊,而是整個角山公社七個生產大隊,在座的都可以說是自己人。王書記任命我幫着七個大隊一起賺錢,我也會在七個大隊都算工分,具體幹什麼賺錢現在要求保密,但很快你們就能知道,在座的每一戶在過年前至少都能分到五十塊錢,這是王書記親口說的。”
這話一出,在場頓時騷動起來,五十塊錢對於一個家庭意義太大了,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孩子們都指望着能有過年衣服穿呢,這也是農村的習俗,過年的時候都儘量給孩子們買套新衣裳,如果沒買,那這一年下來怕就不可能買了。
“都先安靜一下,聽我把話說完!”他這一出聲,現場馬上就安靜了下來,金錢和狠辣是兩大法寶啊,讓他突然就擁有了威信。
“剛纔說的是大人們的事情,現在我有個辦法讓你們每個人都能賺到錢,具體能賺多少就看你們夠不夠勤快。我和學校的金老師一起製作了一種電瓶打魚機……”
方大軍當即就把打魚機的事情說了出來,目前已經做好了七臺,並且他已經親自實驗過了,威力槓槓,電黃鱔泥鰍完全無壓力。而購買材料的時候他賒帳了,拿着王宏文的條子賒的帳,月底付錢。這時期賒帳是普遍現象,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但首先你得擁有賒帳的資本,或者是隱形的信用價值。
“老大,你說的打魚機真的那麼厲害?一塊田能電出好幾斤黃鱔泥鰍出來。”
“可是我們電那麼多黃鱔泥鰍來幹啥啊,要是想吃,就去田裡扣啊,扣上一天也能燒一碗來吃了。”
“笨蛋,沒聽老大說用打魚機一天能電十幾斤出來嗎。”
方大軍叫喊道:“你們電出黃鱔泥鰍,我出錢收購,黃鱔六毛一斤,泥鰍四毛,有多少收多少。勤快點,一天十塊錢絕對不是問題,算算時間,至少還能電二十天,這就是二百塊錢啊,有人願意幹嗎?”
“老大我願意!”“我也願意!”
“呵呵,但是我做的打魚機只有七臺,一臺的成本價是三十塊錢。這是王書記的媳婦給錢買的材料做的,錢是我找他借的,馬上就要還給她。如果誰想要打魚機,就湊三十塊錢來買,如果不願意要的,就當我沒說。
都先別急着表態,我來給你們算一算,假如十個人湊錢買一臺打魚機,能賺兩百塊錢,除開三十塊錢成本,一人就能分十七塊錢。十個人,二十天時間,也就是,你只需要去電兩天的黃鱔泥鰍就能掙到十七塊錢。如果是五個人湊錢購買,就能分三十四塊錢,如果一個人出錢,就能掙一百七十塊。還有,打魚機能用好幾年,今年打了明年還能接着用,就是不想用了,轉手賣到其它公社三十塊錢不就回來了嗎。
好了,話就這麼多,這樣,我既然當了你們的老大,那電費錢算我的,電用完了拿到公社去衝就可以,我來結算電費。”方大軍一口氣說完,就等着大家的反應了。
“老大,我們天空大隊要一臺,不就三十塊錢嗎,現在就有十塊,大夥回去想辦法湊一湊,二十塊錢肯定能湊出來。”肖中虎第一個表態,因爲方大軍承諾他這一臺打魚機只收二十塊錢,他就能從中賺十塊,這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方大軍不好說出去,肖中虎更不敢說,要真說了,以後在大隊孩子隊伍中就混不下去了。
“我們發展隊也要一臺,要是哪個隊不要,我們就要兩臺,明擺着賺錢的事,不幹就是傻子。”
“屁纔不要,我們白鶴大隊也要一臺,有多的就要兩臺。”
“我們也要了,老大,一定要賣一臺給我們啊。”
十分鐘後,六十塊錢又回到了他的手中,爲了今天這事,楊春桃給的一百塊錢他一分沒動,原計劃是十塊錢不行,就用十五塊錢來搞定,沒想到結果比他預料的還要好。
七臺打魚機的材料費,剛好殺價到一百塊錢的整數,現在他賣出去六臺,直接進帳一百二十塊錢,還給楊春桃一百,承諾給牛大滿三人買菸花掉十元,給肖中虎的托兒費十元,等於一分錢沒賺到,還倒貼了今天的煙錢。
不過自己一分錢都不花,就能買個老大的位置,可以說是賺翻了。而且也不是一點沒賺,這不是還剩下一臺打魚機嗎,並且根據到時候打黃鱔的情況,要是打魚機不夠用,他每做一臺就能賺十五元。
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他把收購黃鱔泥鰍的價格壓低了,會從中抽取中介費,孩子們賺得越多,他就抽得越多。
當即就召集小夥伴們下山,在河裡清理乾淨血跡,然後就浩浩蕩蕩的到了公社,他拿出七臺打魚機,帶着大夥到農田裡去實驗了一盤。
效果自然是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要農田足夠,又能遇到黃鱔泥鰍多的農田,從到打到晚,別說十塊錢,就是幾十塊錢都可能打得出來,打魚機充一次電打半天無壓力,中午衝電兩個小時,下午又能接着開工。
“好了,現在你們各自商量要多少人合夥,每個人出多少錢,我就在這裡等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黃鱔泥鰍的錢每三天結算一次,由王書記的媳婦負責拿到縣裡去賣,王書記總不可能騙你們這點錢的。另外我提醒一下,各自打各自生產隊的農田,不要越界了,要是田打完了,就偷偷跑去其它公社,遇到大人就跑,遇到小孩就幹架,打不過就回來叫人,咱們角山公社只有團結起來才能發大財。
另外這一次誰表現好,以後還有賺錢的事我就還會叫他,要是誰破壞規矩亂搞,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記住你們沒花一分錢在我這裡買打魚機,要是讓人知道是花錢買的,影響到王書記的名聲,誰家都沒好果子吃。”方大軍冷臉的囑咐道。
當天中午,小半個角山公社都籠罩在孩子們的哭泣聲中,還有無數大人的打罵聲,幾十個家庭都同時發生了自家孩子哭喊着要錢的情況。
問要錢幹什麼又說不出來,要麼說的藉口一聽就知道是謊話,可無論大人們怎麼打罵,娃子反正就是要錢,錢也算太多,二塊三塊的,可也不算少啊!
“方大軍,你說,這事是不是你乾的,剛纔有好幾個家長都跑學校來問我們教師,問是不是學校喊着要交什麼補課費。”金池一臉怒氣的衝到了公社,抓着他的衣服就不鬆手。
方大軍直接呆滯了,他敢保證今天林子裡參與的孩子,基本都已經小學畢業了啊,怎麼可能會有小學生因爲打魚機的事情跟家長要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