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黃鱔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差不多到了飛鳥盡,彈弓藏的地步了!
天氣也驟然變化,開始忽冷忽熱,但人心卻是暖的,通過生產隊、水泥廠進行交易,村民們提前分配到了糧食,粉條場每日火熱開工,大量曬乾的粉條儲存進倉庫,用粉渣子飼養的豬仔也長得勻淨,這日子自然就有了奔頭。
就是在農副產品上面還有些不足,目前無論是城鎮還是農村,對於主食的依賴性非常大,所謂主食就是指:大米、玉米、麥子。
像花生、瓜子、大豆、菜油、芝麻這些都算是農副產品。
生產隊每年只分三斤菜油,沒錯,而且還是每戶,分攤到人頭上,每人也就幾兩,關於菜油的價格,他還真不清楚,因爲鎮上的油房只負責榨油,卻不對外出售菜油,油在外面也是緊俏貨,需要用油票來換購。
糧票和油票,一直很堅挺,即便肉票等各種票據都取消後,大部分地區也沒鬆口。
所以農村用油,主要是靠豬油,而豬油的價格也只有豬肉的三分之二,約莫五角錢一斤,當然買回家熬成油會縮水一點。基本趕集日,市場上的豬油會首先被搶購掉。
因爲回來得早,原本下午他是去公社叫王宏文兩口子晚上去家裡吃飯,因爲姐夫一家來了,楊春桃這個保保的也一直沒去過他家,這次趁着他家人員到整,出於禮數,也應該請他們過去吃飯。
這才無意中有了讓他了解糧票的機會。現在票據搞清楚了。跟着就先收工回家去了。
因爲趁着月底。粉條也大量出產,生產隊定在今天分配糧食,按照去年的工分和截止目前爲止的工分來分配,如果有出入,到時候會從粉條上面扣除或是補發。
分糧食,這可是過年纔會進行的大事件,一年到頭,村民不就盼望着這一天嗎。雖然他已經看不上這點糧食,可這卻是一家人一年來的勞動成果,也包括了前主人之前在煤炭洞裡的付出,所以不得不重視起來。
不過也不是全分,只是幾樣能管飽的糧食罷了,統計方面,他沒有參與其中,即便有貓膩,這也是社會現象,堵不如疏。況且他的身份也不太合適,畢竟不是體制內的人。
沒去湊熱鬧。一溜回家去了,剛到壩子口,就聽家裡傳來爽朗的笑聲,有些意外,這竟是父親的聲音,以父親的性子,很少有這種開懷大笑的時候。
“老漢,有什麼好事啊。”遠遠的,他就叫喊了一嗓子。
聲音剛一落,就見倆丫頭小跑了過來,現在可是和他親得很,四妹妹嚷嚷道:“老漢說磚頭廠賺錢了呢,咱家也分了好多糧食。”
方大軍一愣,磚頭廠完全是自負盈虧的模式,他甚至沒親自到現場去看過,完全放任父親在管理,當然用了多少磚頭,他心理有數,主要是金池那裡統計有數據。
不過角山的磚頭廠主要還是以生產蜂窩煤爐子爲主,磚頭基本是在吉祥和八一兩個公社就近下的訂單。
現在的磚頭的價格,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駭人聽聞!”
三十年後,磚頭有了好幾種,比如實心磚、空心磚等,價格籠統算是七毛錢左右一塊。但現在的價格卻是兩分錢一塊,算起來漲了35倍。
目前搞磚頭真的不賺錢,兩分錢一塊,這還是他看在都是鄉親的份上,開出的高價。
水泥廠訂購了十萬匹磚頭,一匹等於一塊磚頭,總價才兩千元錢。
建設清單:水泥花費1600,磚頭2000,條石2000,人工費2000,伙食費2500,以及河沙石籽約500。總計8600,算上其餘雜費,如瓦片、自來水管、石灰等能控制在一萬元錢左右。
其中的條石因爲是請的工人開採,會算進人工裡面,總的人工費合計4000元左右。
現在的工價5毛一天,三十年後150元一天,漲了300倍;磚頭2分,三十年後7毛,漲了35倍;河沙1元錢一噸,三十年後80元一噸(不含運費),漲了80倍;石子1元一噸,三十年後約60元一噸(不含運費),,漲了60倍;水泥40元一噸,三十年後約550一噸,漲了14倍;其餘物價也差不太多。
這裡面漲動最大的就是工價,其次是河沙、磚頭等,這裡面漲動最小的,居然是水泥,過了2000年,水泥廠的價格就給跪了,沒有跟上煤炭的速度,等到幾年後,房地產大熱,水泥廠的價格才復甦,幾年內就翻了一倍不止,即便翻了倍也才五百多元一噸,還是差了煤炭一大截。
而現在,偏生水泥廠用的水泥可以自給自足,這就極大限度的壓縮了成本,現在修建房屋,等於是在搶錢啊。
不算石匠的工資,只算2000元的其餘人工成本,如果剩以300倍,三十年後,建設同樣大小的水泥廠,光是人工費就得60萬,現在2000元搞定,方大軍已經在偷着笑了,並且現在基本沒有運輸成本,建築材料都是包送到水泥廠。
當然,他不是經濟學家,對於物價的把握,完全是靠兩輩子加起來的所見所聞,自己推敲出來的,所以不會那麼準確,但也足夠他自己偷着樂了。
10萬匹磚頭只是開始,幾百個人工也不是收尾,這麼好的低成本條件擺在眼前,放過了,那就可惜了。
“老漢,賺了多少?”這時他已經進了桃屋,到半下午了,母親在準備飯食,二姐她們在幫忙,姐夫也在幫忙,女兒回孃家是玩耍,但女婿就得掙表現了。
桃屋裡也就鍾父和方東華,還有大姐在裡面,倆丫頭見要談事情,也一溜跑廚房去了。
“一個人一天能打四個爐子,你說能賺多少。”方東華咧着嘴說道。
方大軍神色一動,沒想還挺有搞頭的,一個爐子他開價一塊錢,鐵匠鋪子分走了五毛,包括了小火鉗、火欄、火蓋,而且鐵是有成本的,掙的是辛苦費。另外爐子的包裝分走了一毛,也就是給爐子套上一個編兜,是由楠竹和毛竹經過加工處理而成,竹子不要成本,但是編織卻要花時間,也是掙辛苦費。 wWW▪ ттκan▪ c○
剩餘四毛,就是爐子錢,也就是磚頭廠燒一個爐子出來,就掙四毛,每人一天四個,也就是一塊六,一個月竟然能掙四十八,當然,爐子的煅燒需要成本,現在磚頭廠是他家的,也就不能隨便使用煤炭了。
除掉煤炭成本,和失敗品損耗,一個月掙出個滿工價三十六元還是不成問題的,這也算是辛苦費,因爲打磚跟石匠的活計一樣,不是一般人幹得下來的,好多年輕人都不願意去打磚,老師也喜歡調侃考不上“中專”的學生回去“種磚頭”。
另外,這時期也已經有了工頭一說,但和後世的包工頭不一樣,現在的工頭同樣需要幹活,會抽成工人百分之五的工資,泥瓦匠等技工的規矩也差不多。
現在磚頭廠足有二十個熟練工人,這是集合公社七個大隊挑選出來的熟手,技術細膩,做工精良。二十個工人,也就是意味着方東華每月剛好能抽成三十六元錢。
加上方東華本來就是磚頭工裡面的佼佼者,自己也動手打爐子,每個月加起來,居然能掙八十元左右。
目前磚頭廠的月產量約莫在兩千五百個爐子,他下的定單是五千個爐子,足夠兩個月的產量了,爐子有三種型號,頂級的幾個技工,是在專門搞大爐子。
爲此煤炭廠也需要支付五千元錢的成本,其中一半的爐子他打算免費贈送出去,另外一半用來販賣,價格暫時定的兩元或三元,能收回成本就行,短期內不打算靠爐子賺錢。
等把帳目算清楚後,馬上就引得鍾父在旁邊驚呼,兩個月下來,親家方東華一個人竟然就能掙到一百六十元錢。
大姐方繡蘭也睜大着眼睛,顯然也是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而方東華一直咧着嘴,蓋因明天是月底三十一號,到了結算工錢的時候了,後天貸款一下來,爐子的錢就可以支付,工人們就能拿到錢了。
但方大軍卻是在苦笑,父親只抽成百五分,實在是抽得太低了,按他的常識,起碼要抽成百分之三十的工錢,這才叫合理。罷了!磚頭廠即便虧本他都認了,何況現在還贏利了呢,雖然一個月只賺到了三十六塊錢,呃!
等爐子的定單一完,也會接着訂購磚頭,打磚其實還真沒什麼賺頭,兩分錢一匹,手工打磚,一天打不了多少出來,夏天還好,冬天就慘了,雙手頂不住。
等把爐子的事情說完,鍾父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起了姐夫上工的事情。
方大軍自然懂了,這也是給大姐壯勢的時候,便一口回道:“鍾叔,這事你就放心吧,我打算讓建哥來當監工,負責檢查安全,每天在廠子裡到處逛就可以了。不過建哥也得多學點其它知識,比如要了解電工、機工什麼的,到時候有師傅教。雖然是工人,但是會有額外補貼,每個月多了不敢說,但是包吃住,四十元錢還是不成問題。”
不是他不想把姐夫的工資開得更高,而是不能這麼幹,但卻會在其它地方補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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