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穿越之迷

原來, 墨塵殤的師父——影子婆婆。她不僅武功高超,醫術驚人,還是長月大陸少有的懂得玄幻之術的高人。

她與墨塵殤的母妃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後來, 好朋友因爲愛情選擇嫁入王宮, 她便選擇了出宮繼續研究幻術、醫術、武術。

直到那一年。殤國宮中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變故”, 她千里迢迢趕回殤城, 只能看見好朋友遠嫁他鄉的背影。她叫了一聲, 好朋友轉過身,微笑着給了她一個口語。

從小一起長大的默契,那口語, 她只看一眼便能看懂。

“替我照顧好塵兒。”

她一生未嫁,沒有子嗣。好朋友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她自然是視如已出, 付出生命也不是要護他安全的。

後來的日子就跟亦苒兒知道的一模一樣了。

影子婆婆順理成章當了墨塵殤的師父, 教他武術,一步一步將他從失去母妃的陰影中走出來, 並暗中培養七大暗影、四大美女保護他。

那時影子婆婆還住在殤城一個別苑裡。墨塵殤常常帶着慕容冉冉出宮到別苑遊玩,一來二去,與七大影影,四個美女侍也便漸漸熟絡起來。常常,墨塵殤帶着慕容冉冉私混於殤城大街小巷, 七大暗影在後面緊張地守護着。

那段日子幾乎是肆無忌憚的, 宮中有父王坐政, 下面還有一個能幹的哥哥接替王位, 怎麼也輪不到他來操心國家大事。如果不是後來那場變故, 或許墨塵殤這一生都會這樣過去,分到一處精緻的別苑, 與慕容冉冉成婚,孝敬師父,過着大多數王公貴族會過的生活。

但是,變故來了。最愛女子的家族舉起造反的牌子,支撐大局的父王一口氣沒提上來,死了;能幹的哥哥被打得只剩半條命,還下落不明;最心愛的人爲了護他王位,失去了性命。

這個王位,是他在七大暗影的幫助下,踩着無數人的鮮血,甚至不惜以娶慕容暄爲代價得來的。就算是這樣,也只是一個傀儡王上。

這一系的列變化,影子婆婆都看着在眼裡,亦痛在心裡。看着她以前專情正直的徒弟一個又一個美人娶進宮,臉上卻不再見一絲笑容;看着他在世人眼中留下一個風流昏庸的形象,背地裡卻越來越冷漠的眼角……她勸解過很多次,無用,又捨不得逼迫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他一步一步沉淪,一步一步被仇恨的怒火淹沒,漸漸變得心狠手辣,冷漠無情。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這個徒弟的一生就算毀了。

她也知道,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是他的軟肋,可她已經死了。

她同樣還知道,要找回這個人,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她想起好朋友離開時的口形與眼神中的祈求,她不能讓墨塵殤再這樣下去。

於是,她逆天改命,動用禁術,想將慕容冉冉的下一世通過時空轉移的送到墨塵殤身邊,第一次,她失敗了。

同一時刻,在現代的亦苒兒,十五歲,因爲生無可戀自殺,後卻被救活。手中荒時意外得來一本《殤疇王朝》。

她元氣大傷,等恢復好後已是五年後。

這一次,成功了。

她利用亦苒兒對林軒的情意,用自己的禁術通過時空撥動了那通電話,並且講了那五個字:“我們結婚吧。”成功撥動亦苒兒心靈深處那根玄。

她要的,不過是在亦苒兒最脆弱的時候,利用自己苦學多年的禁術,打開時空大門,將亦苒兒送到墨塵殤身邊。

……

看完這一切,亦苒兒已經因爲失血過多疲倦地睡了過去,眼角那顆淚痣也隨着這一切的水落石出消失殆盡。

影子婆婆信中提到。這顆淚痣封閉着時空隧道的秘密,而解開這個秘密的唯一辦法便是——

用亦苒兒的鮮血將那支招喚萬狼的蕭與剋制萬獸的梅花釵凝結在一起,再滴一滴於她帶來的手機屏幕上。撥通林軒的號碼,便可透過《殤疇王朝》的書看到她所想知道的一切。

同樣,時空之門也會再次開啓。只要她願意,一個轉身,便可以回到最初。

但相對的是,機會只有一次。回去以後,便再也回不來了;而選擇留下的話,也就再也回不去了。

亦苒兒一開始並不同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經受得住那種誘惑,那種面對回家的大門,卻不踏進去的誘惑。她對自己還是沒有足夠的信心。

而,墨塵殤想得到的不過是一句確認。他不希望她心裡始終存着一個梗跟他回宮,他所想要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亦苒兒。

最終還是一旁的紅影說了一句:“婆婆說過,不想知道就不要打開信;既然已經打開了,豈有不嘗試之理。”說完,拿起亦苒兒的手割開一條口子。

紅影一生最受不了這種婆婆媽媽的了,口裡已經念起影子婆婆交給他的口決。

墨塵殤拉着她流血的手,讓鮮血凝固在蕭與梅花釵上。

“師父的代價是什麼?”安頓好亦苒兒後,墨塵殤轉過身問一旁的紅影。

自故以來,使用禁術的人都會付出極重的代價。如果傷人,必先傷已;如果救人,必用自己的陽壽作爲代價。而這一次,師父逆天改命,將一名本不屬於這裡的女子硬生生帶進來,代價又該多大?

紅影聽到墨塵殤的執問,臉色鮮少變得凝重起來。看了一眼牀上的亦苒兒,轉過身準備逃之夭夭。

墨塵殤一把拉住他的肩膀,看似命令的話卻帶着祈求:“紅影,告訴我事實。”

此時,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殤國之王,只是一個徒弟在追問師父的行蹤。

紅影轉頭,眸中有淚花閃過:“殿下,我可以告訴你實話。但是,你不能有任何過激行爲。婆婆做這一切,唯一的希望是你開心的活着。”

“告訴我實話。”墨塵殤捏住黃影肩膀上的手緊了緊,兩隻眼睛鼓得圓圓的。

“命。”黃影道。“代價就是婆婆自己的性命。”

墨塵殤整個身子一軟,踉蹌倒退幾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黃影,半響說不出話來。

“一年前,婆婆指導亦姑娘來邊關後,便去世了。他讓我在宮中等着,注意慕容一族的動向,如果邊關傳來黃影的消息,便帶着這封信來找你。”

……

亦苒兒醒來時,墨塵殤正坐在牀邊,兩眼呆呆地看着她的臉,神色非常憔悴。

其實,昨晚,他們沒有看到的還有另外一幕。她當時握着手機,所以看得分外真切,轉頭看向時空大門時,裡面傳出了銀玲般的笑聲,她屏住心神——

然後,她看見一塊碧綠的草坪,沐恬一身孕婦裝嫺靜地躺在上面,肚子已經微微凸起,林軒正俯在上面傾聽着什麼……

她看到一棟豪華的別墅,父親有些蒼老的背影坐在沙發上,手裡握着她的相片,眼角隱約有淚花。這時,一名小男孩推門而入,對着他喊:“爸爸……”而小男孩身後,站着的正是她十五歲時見到父親執意要娶的那個女子……

她想,這樣其實很好。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有人在掛念她,有人完全忘記了他,但都不會妨礙他們的生活。

她好像還看到了慕容冉冉離開的那日。有很大的雨,他臉上的痛苦猶如未日來臨……初次醒來,大腦已經分不清究竟那一部分纔是屬於她的記憶,可能都是吧。

“大叔……”想到這裡,亦苒兒握緊了墨塵殤的手,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宮?”

墨塵殤一徵,看了眼握着自己的小手,然後又將目光移向她的臉,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你……你回來了?”

不過一夜之間,他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原本光滑的下巴青渣若隱若現,一頭總是梳理整齊的長髮此刻鬆鬆誇誇耷拉在肩上,墨色的眸子隱約有血絲……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一定有。亦苒兒坐起身,雙手撫上他下巴上的鬍鬚:“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麼憔悴?”

墨塵殤卻突然一把將她抱進了懷中,聲音吵啞得讓人聞之心痛:“我以爲你不會回來了,我以爲連你也走了,我以爲……苒兒,不要離開我,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了。”

“我沒有走,大叔,我不會走的。”聽到他壓抑而吵啞的聲音,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痛着。“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墨塵殤只是抱着她,緊緊抱着她瘦弱的肩膀,沒有說話。

第二天,亦苒兒抽空去了一趟墨塵殤帶她去過的碧譚。

找到一棵漂亮筆直的小樹,將蕭、《殤疇王朝》、手機,最後是那支梅花釵,一一放在自己挖出的坑裡。最後,猶豫了好久,還是將那支梅花釵收了回來。捧起地上的泥土,一點一點將三樣東西全數埋葬於樹下,也讓邊關這一切,隨着它們一起埋葬吧。

殤國軍隊是在一個星期後班師回朝的。澄影留在邊關鎮守,叢棋留在邊關繼續醫冶墨塵寒的眼睛,連叢琴也請命說是要留下來照顧眼睛不方便的大殿下,墨塵殤看着她眼中閃爍着的輒輒光輝,默許了。

殤疇五十二年,初夏。墨塵殤帶着紫影、紅影並身後五十萬大軍凱旋歸朝,身旁一直帶着一位神秘莫測的“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