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叢棋包好傷口,夜已經很深了.匆匆對亦苒兒交待一句:“你好好照顧他。”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他……”亦苒兒指了指牀上昏迷不醒的墨塵殤,又看了看消失於門口的黑色斗笠,只好訕訕閉上.
其實,她只是想說,能不能將這位綠帽王移架於東宮.好給這小兩口創造一點點單獨接觸的機會,也順便騰出她的窩來;當然只是順便,更多的是爲這對冷戰到打在她側君苑的小兩口創造機會。
又看了一眼牀上昏迷不醒的墨塵殤,雙手合十,默唸:“上帝保佑,讓綠帽王快點清醒過來,好還我一片潔淨自由之地,阿彌陀佛!”然後彎下腰開始清洗地上殘留的血跡。
牀上某隻王聽到這句話後,已經放開的眉頭又不由自主皺了皺。她既然這麼想他離開,他又怎能如她意?
“主子,你醒着嗎?”外面突然響起急促的悄門聲,是仙兒。
“沒有。”亦苒兒站起身,開始收拾染滿鮮血的牀單。輕輕拉了拉睡得跟豬一樣的男人,小聲抱怨:“我說,你這隻腳倒是擡擡啊,你想睡血牀單,我也不想聞啊。”
某隻王雙眼緊閉,就無半點反映。亦苒兒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氣擡起他的大象腿,吃力地扯出牀單。
“主子,你準備準備,王后娘娘來了。”
亦苒兒拿着牀單的手頓了頓,還沒來得急作出任何迴應,躺在牀上的墨塵殤已經睜開了眼。
“那裡可以藏人?”突兀一問。
亦苒兒驚訝地睜大了眼,話說,這人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墨塵殤掙扎着坐起了身。注意到亦苒兒滿嘴的血跡,嘴角不自在地抽了抽。大手掠過一邊的水盆然後輕撫她嘴角,一頓,離開,她臉上的血跡已然消失殆盡。
亦苒兒整個人石化,張大了嘴,他摸自己的臉幹嘛?
“哪裡可以藏人?”墨塵殤下牀重複。
亦苒兒扔掉手中的牀單,直覺地指了指下面:“牀……牀……牀底下。”
自古以來,牀底下都是姦情發展與藏匿小人的最佳場所,雖然,某人這兩樣都不具有。
某王瞥了一眼黑不隆咚的牀低,嘴角再次不自在地抽了抽。要他堂堂一個王上鑽牀底下,這丫頭,真是欠揍……丹田暗自運氣,縱身一躍上了牀頂,探出半顆腦袋命令:“你負責趕走她。”
我靠,前一刻還渾身無力地昏迷在牀,下一秒已經飛身上了牀頂。這古代人的功夫可真不是蓋的,亦苒兒嘖嘖稱道。
“主子,王后,王后娘娘您不能進去……”仙兒的話打碎亦苒兒一臉的崇敬之情。立即將牀單塞進牀底下,聞到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將一旁的水盆打倒在底,一時間,房間裡叮叮鐺鐺,好不鬧熱。“你領王后先去客廳。”
“主……主子……王后娘娘已經……”
話未說完,只聽一聲“讓開”,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用力有些猛了,亦苒兒如願所償聽到果食被擠碎的聲音。
慕容暄妝容工整,倒像是事先有準備似的,鳳髻露鬢地站在門口。前腳剛踏進房間,又猛然退回,一臉厭惡地捂住鼻子。
站在窗前做遙望狀的亦苒兒聽到這聲音後故作驚訝地回過頭。然後“啊”的一聲跪倒在地,我的膝蓋!
“王后娘娘?你怎麼來了?哎呀……我……我……不對,是臣妾,臣妾不對。王后快請出去,快快出去。我這房間不知那個角落死了只耗子,整日臭氣熏天的。”眼角瞥了瞥牀頂上的墨塵殤,又看了一眼碎在門背後的榴蓮,信口開河。
門外的丫鬟羣中發出輕微的抽笑聲,仙兒一臉緊張地盯着自家主子,明明晚上熄燈時還好好的,原來耗子這麼容易變臭的。
慕容暄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亦苒兒。半響,沒發現什麼不對,對身後兩名丫鬟使了使眼色。
立即,兩名丫鬟捂鼻闖進房間,牀上,牀下,乃至於停在角落裡的轎子都紛紛檢查一遍,沒發現什麼不對,退回王后身邊耳語幾句。
“本宮聽侍衛說今晚楓林裡有黑影出沒,特地趕過來看往苒妹妹,不知苒妹妹今晚可有看到什麼奇怪的人物出沒?”慕容暄問,兩眼不動聲色觀察着亦苒兒臉上的表情。
亦苒兒扔舊披着那件又破又舊紅外套,秀髮散亂於肩頭。聽到慕容暄的話後,先是一驚,然後突然驚跳起身體:“王后娘娘,你說黑影,是指刺客還是鬼影?那我這裡豈不是很危險?”躲到慕容暄身後,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的房間。“不要,王后娘娘,我不要住這裡了,王后娘娘您幫我另換一個窩好不好?”兩眼眨眨,一臉可憐兮兮地盯着慕容暄。
“放肆。”慕容暄一聲怒吼。一臉厭惡地將亦苒兒甩倒在地,眼底閃過一絲駭人的殺意:“苒美人,看來你真該好好學習學習這宮中的禮儀了。”說完,帶着幾名丫鬟拂袖而去。
待慕容暄的身影徹底消失於側君苑門口,仙兒才顫顫巍巍站起身扶起地上主子,一臉心疼道:“主子,你還好嗎?”
亦苒兒站起身,拍了拍胳膊上的泥土,嘀咕:“不虧是夫婦同心,連欺負人的手段都這麼一致。”
“仙兒,你盯着王后一點,如果她再來側君苑,早點稟報於我聽。”亦苒兒吩咐完,轉身進了房間。
關緊房門,捂鼻將角落裡的榴蓮扔出窗外,拍拍雙手,大功告成。瞥了一眼紅色的牀頂,這人怎麼還不出來?難道牀頂睡着很舒適嗎?該不會是……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亦苒兒踢掉鞋子,翻身上牀,探出一顆黑幽幽的小腦袋。
“你還活着嗎?”其實,亦苒兒問完就後悔了。
墨塵殤有氣無力地歪倒在牀頂,雙手緊捂左腹傷口,臉上神色有些痛苦。聽到亦苒兒的話後緩慢地睜開雙眼,眸中射出一股凌利的光,直刺亦苒兒眼底:“說,你跟慕容家到底是何關係?”
亦苒兒驚訝地睜大了眸子,表示木有聽懂!
墨塵殤本也沒準備從她這裡得出什麼答案。翻身跳下牀頂,落地時身體明顯一陣搖晃,幾乎就要摔倒在地。被跳下牀的亦苒兒及時扶住。
其實,不該問的,問出這一句話就等於親口告訴慕容暄,這一枚棋子對他產生了影響。而他的人生最忌諱的就是受人影響,以後的每一步棋他設計得無比小心,異常精確。絕對不允許任何有一絲一毫的誤差。可是,剛剛,她與慕容暄的對峙他都一一看在眼中,包括慕容暄眼底那一抺駭人的殺意與她最後那一句不滿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