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左右,火車按時抵達S市火車站。
下了火車,周橙隨着着擁擠的人羣一起出了站口。S市看起來比Z市要繁華許多,街道兩旁隨處可見各種叫賣的商販,還有很多看起來非常高檔的場所,外面停許多着坐等生意上門的人力三輪車,就連公交車的頻率也肉眼可見的多,熱鬧,擁擠。周橙拿着行李,並不急着往學校去。她先是坐車公交車隨意逛了逛,然後在一個商場下了車。這裡的商場接近超市,全是女人在擺攤,故沒有超市那麼整潔,各式各樣的物品都有,從日常生活用品到高端奢侈品,應有盡有。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不是喇叭聲,這時候的喇叭還是很貴的,很少有生意人捨得買,都是人扯着嗓子在喊,一聲一聲,粗獷豪放。
周橙一邊慢慢地走一邊隨意地看着,她發現,凡是在人多的地方,那都是女人的天下,街面上幾乎不見男人的身影,只有賣菜的地方和賣衣服的地方,能看到少數嬌小的男人唯唯諾諾地跟在身形佝僂的男人後面,頭上都戴着帷幕,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手裡提着一個籃子,默不作聲地在攤子上挑挑揀揀。
“啊!”一聲微不可見的驚呼聲響起,和街上粗獷的叫賣聲截然不同,周橙循着聲源望了過去,只見一身形無比佝僂的男子正用一雙鷹爪般的手狠狠地掐着旁邊一年輕男子的胳膊,估計是太疼了沒忍住,年輕男子才發出一聲痛呼,且不斷哀求着什麼,但即使疼的手都開始打顫了,卻絲毫不敢反抗。周圍的女人對此似乎早已司空見慣,除了少數幾個看起來同樣年輕的男子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沒有任何人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在意。哦,這是剛嫁人的年輕男子在接受妻妻父的“鍛鍊”。
這時候的女人家裡娶四五個已是常態,只要養的起,十幾二十個也隨你喜歡,只是有一點,只能夠有一個夫郎,其他的統統稱爲小夫。對男子來說,這夫郎和小夫的差別可大了去了。夫郎是女子明媒正娶的男子,可以跟着妻父學習打理家裡,要是給妻主生下了孩子,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死後還可以入妻主家的祠堂。當然,更重要的是,女人是不會隨意將夫郎送給別人或者賣出去的,除非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被妻主休棄了。
而當小夫的男子日子就更不好過了,說的好聽也算是妻主的人,但實際和物品差不多,要是伺候的妻主滿意,得了妻主幾分喜歡,日子還好過點,要是不滿意,妻主轉手就送給別人,或者直接捆了扔出家門。對男子來說,扔出家門簡直比被髮賣了還可怕,孃家絕不會養一個被人拋棄的男人,甚至連靠近家門也不允許,會被認爲晦氣,會破壞了家裡女人的運道。別看平時街面上風平浪靜,可一旦確定這男子是被拋棄的,藏在暗處的潑皮和流浪的女人就會蜂擁而至,她們好吃懶做,平時以偷或者別人的施捨爲生,但她們卻是不敢去搶的,暴怒的女人她們這沒吃飽的力氣是打不過的,偷也只敢偷點別人丟了也不太在意的小錢。
她們養不起自己,更養不起男人,看到被捆着丟出家門的男人,就像是髒亂不堪的流浪貓在餓的發暈的時候,忽然見了送上門來的獵物,什麼都不管不顧,嘶吼着撲上去就飽餐一頓。周圍還有其他同樣餓的眼睛冒綠光的貓,一邊流口水,一邊焦急地等待,一個接一個,直到獵物全身是傷沒了呼吸。你問她們良心?別人衣食無憂都不管這男人的死活,她們就更不用管了,反正是沒人要的東西,死了也沒人在意。
想起這些見聞,即使冷漠如周橙也不禁稍有動容,男子固然可憐,但她看了看仍然被掐着的男子,搖了搖頭轉身走了,那是別人的家務事。但她此時卻也萌生出一個想法,以後她要是娶了一個男子,一定不會讓他遭受這樣的磋磨。這想法來的莫名其妙,她去哪娶去?原主倒是曾有過一個婚約,好像叫……祝……周橙努力想了想,發現只能大約想起一個姓,說來原主也是心大,就算再不想娶人家,婚約都有了,好歹知道人家叫什麼。周橙不在意的笑了笑。
最後,周橙又逛了會,想着不能再繼續耽擱了,買了些東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