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現北方聯盟斥候的消息被傳達到團部後,團長立刻向總指揮部發送了緊急加密電報。
但是此時南部聯盟在後方的兵力,已不足十萬人;其中一多半分部在大後方;真正駐守賽維納河兩岸的,只有不到五萬人!並且分散在六百公里的防線上!
那個斥候的骨頭很硬,有關情報更是一字不漏。
但是按照以往經驗估計,這次來襲的北方聯盟軍隊、不會少於一個師!
如果被動防禦、一定是防不住的,現在的賽維那河沿岸、平均每公里的守軍只有不到九十人。
就算是派出部隊加固防禦;抽調前方部隊一定會影響戰役進度;抽調後方部隊,先不說這些部隊都是二線作戰部隊、時間上也來不及。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一個團或一個旅的兵力當成炮灰,主動出擊、去尋找這股奇襲的敵軍,找到位置後將其拖住、隨後集中兵力消滅。
收到來自指揮部的作戰命令後,海爾默茲大佐不出意外地嘆了一口氣: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
“命令各部立刻啓程,以營爲單位、沿賽維那河向上遊分散搜索。各部間的距離不要超過五公里。”
一路跟隨着這支部隊的荀缺,理所當然地加入到了112團、一營的搜索隊伍中。
隊伍的行進速度不算快,畢竟是步行、還帶着輜重,能有五公里每小時已經是極限。
因爲東部戰場的北方軍隊都被死死咬住,這支潛入東部戰場後方的軍隊、應該來自中部。
中部戰場與東部戰場之間,隔着海拔高達6574米的艾爾貝斯山脈。
那裡常年被冰雪覆蓋,最低溫度可達零下四十多度;就算是夏天,也不會高於零下十度;無疑是一處生命禁區。
能夠翻越這片死亡地帶的,肯定是北方聯盟中的王牌部隊!
而此時,112團正在向着艾爾貝斯山脈的方向搜索、尋找着這支部隊,並肩負着將其攔截的任務。
無疑是以卵擊石!
越是靠近艾爾貝斯山脈,路途中的斥候便越多。
一路上,光是荀缺所在的一營、就已經抓捕到十幾名疑似斥候的北方士兵。
派遣出的斥候大量失蹤,相信那支部隊也會有所察覺;海爾默茲大佐立即下令卸除輜重、只留槍支彈藥和一天的口糧,全軍加速前進。
終於、在離賽維那河畔十公里處,三營最先與這支神秘部隊迎面相撞。
沒有任何前戲,雙方的交流只有一種方式——開火!
聽見槍炮聲,海爾默茲大佐立刻指揮其他三個營加入戰鬥。
荀缺向着槍炮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密林中似乎潛伏着無數敵兵;光憑槍聲的密集程度,可以判斷至少不下於兩萬人!
這是一場兩千對兩萬的戰爭!
幾乎是接觸到這支部隊的第一時間,海爾默茲大佐便將此處的情況彙報給總部。
得到的回覆是:堅持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嗎?”他將手中的電報放在一旁:“吩咐下去、各部分散開,以班爲單位、進行拖延作戰!”
因爲要翻越艾爾貝斯山脈,這支北方的部隊並沒有攜帶大量重武器。而原本任務是清理潰兵的112團,自然同樣不會攜帶大量重武器。
這樣一來,反倒給了112團喘息的機會。
但即使如此,長途行軍的疲憊和人數上的巨大差距,還是讓他們陷入到了覆滅的危機中。
荀缺順手擊斃一名在後方追趕的北方士兵,因爲自己是“編外人員”的緣故,他並沒有與其他人一起行動。
在這片茂密的樹林裡,狙擊的難度無疑提升許多;不僅視野受到限制,樹木也是絕佳的掩體。
“這樣下去不行。”荀缺得到了這樣的判斷:雖然不知道總部要求這些人拖延多長時間,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無疑很懸。
熟練地換上北方聯盟士兵的衣服,因爲是白天、荀缺甚至也放棄了原本的配槍,換上北方聯盟的制式步槍。
開槍將腿部的衣物打碎,再沾上一些鮮血;便僞裝成了一名腿部受傷的北方士兵。
荀缺裝作行動不便的樣子,以極低的速度一瘸一拐地移動着。
時常有兩三個北方士兵從他身邊經過,只是看一眼便繼續前進——這種奇襲作戰,顯然是不可能有醫生隨軍的。如果受傷的話只有三種選擇——硬撐、自裁、被俘虜。
荀缺選擇一棵合抱粗的大樹、靠着樹幹坐下,摸摸這件衣服的上兜——果然有一包香菸。
雖然從沒吸過煙,但爲了裝得像一些、荀缺還是點燃一根抽上兩口。
也許是體質的緣故,第一次抽菸並沒有出現嗆氣、反胃等不良反應,但感覺還是很難受。
每每有北方士兵經過此處,總會遞來憐憫的眼神——居然傷在腿部,這無疑是最糟糕的傷口之一;這個可憐的傢伙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大約半個小時後,荀缺終於等來了一條大魚!
一支約百人的隊伍經過此處,被簇擁在人羣中央的、赫然是一名少將!
賈維斯少將此時心情不錯——率領麾下部隊、五天內穿過艾爾貝斯山脈,從中部戰場直達東部戰場;這場世界大戰中最偉大的奇襲,即將在自己手中誕生!
雖然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但只要在兩個小時內擺脫這些煩人的老鼠、情況並不會改變。
一名警衛連士兵發現了荀缺,卻沒有當做一回事。
賈維斯少將看見這名傷兵痛苦的樣子,雖然時間緊急,但他並不介意花費一分鐘、給這個可憐的年輕人一些鼓勵;而這也將會成爲自己政治生涯中的一個美談。
示意衛隊停止前進,賈維斯少將翻身下馬、走到那名年輕人面前:“哦、我的孩子,你受傷了?”
心裡嘀咕一聲“廢話”,荀缺儘量模仿着北方口音道:“是的將軍,但我仍然可以戰鬥。”說着,便亮出別在腰間的手榴彈。
周圍的警衛連士兵一陣騷動,有的人已經舉起槍。
賈維斯少將示意他們放下槍,轉而換上一種莊嚴的語氣:“你是要和那些南方人同歸於盡嗎?”
“是的,將軍!”
“孩子,你是一名合格的士兵;這東西會讓你好受一些。”說着,賈維斯少將從懷中取出一根雪茄;正要遞上前去。
默默計算着兩人間的距離,荀缺一躍而上、哪有受傷的樣子?
未等那些警衛兵反應過來,手槍口已經抵在這個少將的胸口上。
警衛們這才紛紛舉槍,但沒人敢開槍。如此近的距離,就算擊斃敵人、肌肉收縮的反應也會扣下扳機。
“看來你的確是一名優秀的士兵,可惜你是南方人。”賈維斯少將的語氣略有波動。
荀缺慢慢移動腳步、將槍抵在後心的位置,略微護住自己持槍的手:“立刻搭一個帳篷,快!”
在賈維斯少將的眼神示意下,那些警衛兵兩分鐘內便搭好一個行軍帳篷。
荀缺押着那名少將進入帳篷,從外面、完全無法看清帳篷內的狀況;那些警衛更加不敢開槍。
取下那名少將身上的配槍,荀缺席地而坐、手槍卻一直握在手中。
帳篷內便維持着這詭異的安靜,兩人一言不發、大眼瞪小眼。
自己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能否成功攔截下這支北方部隊、就要看友軍給不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