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許多摩天大樓上作爲裝飾的霓虹燈亮起、編織出一道閃耀的夜景。
因爲交警已經處理完髮生在交通樞紐處的連環追尾事故,原本的大堵車也逐漸緩解;車水馬龍的景象再次出現在這座城市中。
穿過燈光灰暗的小巷,迎面傳來一陣酸臭刺鼻的腐爛氣味。
很難想象,光鮮亮麗的城市裡、還會有如此破落的地方;被高樓大廈遮掩的貧民區內、歪歪扭扭地搭建着數萬個簡易石棉瓦棚。下水道井蓋早就不翼而飛,黃褐色的不明液體從居住區流出,匯成一道細流、流淌到下水道內。
站在貧民區的入口處,拉貝緊緊捂住口鼻:和貴族區的華美相比,這裡像是真正的人間煉獄;彷彿只要呆上一分鐘、就會染上什麼致命的傳染病一般。
而荀缺則是面色平常地跨入其中,但就算是較爲乾燥的地面似乎也附着着什麼黏糊糊的東西、每次擡腳都會發出“撕拉——”的聲響。
見荀缺進入了貧民窟的範圍內,拉貝猶豫片刻後也緊跟上:“就算是要鏟奸除惡、見義勇爲,也不用來這裡吧?”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
“只是聽說過,這地方既不在地圖上、也不在導航上;只要是生活在這個城市裡的人、都會刻意迴避這裡。”
“的確不是什麼值得回味的地方。”走在前方的荀缺突然停下腳步。
拉貝也疑惑地站在原地:“爲什麼要在這裡停下?”
“有人在歡迎我們呢。”
話音剛落,前後的簡易房中涌出十幾名手持棍棒的枯瘦青少年。
見荀缺的“預言”成真,拉貝驚訝之餘立刻模仿出電視上的打鬥動作:“就這些人,恐怕都不夠我打。”
這些劫匪中的領頭者從人羣中走出:“你們看起來都是有錢人,乖乖留下兩萬戒尼就放你們走;不然就全部扒光!”
“什麼?”彷彿沒有聽清他說的話,拉貝側過耳朵、似乎是要聽得更清楚一些:“你剛剛說多少戒尼?”
眼中深處閃過一絲膽怯,領頭者看了一眼身後骨瘦如柴的的同伴後、再次大吼道:“沒有兩萬戒尼,就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噗——!”聽清這個數字後,拉貝忍不住笑出聲來:“兩萬戒尼就說得這麼有氣勢,我還以爲是兩百萬。”
“你是在瞧不起我們嗎!”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領頭者氣憤得幾乎要跳起來:“一起上、把他們扒光了扔進下水道!”
然而身後的同伴中並沒有人迴應,一個頭上長着賴瘡的尖嘴青年畏怯道:“這兩個傢伙都是成年男人、不好對付,我們這裡還有幾個小孩、最近幾天也沒吃過一頓飽飯;不如換下一批吧?”
“下一批?”剛要怒斥這個不中用的手下,然而無意間瞥過其他同伴、所有人都連忙轉過頭去不敢和自己對視。
見到這樣的場景,拉貝更是直接大笑起來。但是突然想到荀缺還在旁邊;這些人已經悽慘成這樣,如果他生起惻隱之心……自己這麼猖狂貌似有點不太合適。
想到這裡後,拉貝立刻收起笑意、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下:“看在你們這麼悽慘的份上,大爺我就施捨給你們兩萬戒尼吧。”
然而他剛要取出錢包,卻被荀缺制止。
“唉?”看着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拉貝一臉驚訝、原本的動作也頓住。
走到那羣“劫匪”面前,因爲營養不良等原因,即使是其中的年長者、也要比荀缺整整矮上一頭。
原本聽到有兩萬戒尼可拿,包括領頭者在內、這羣“劫匪”統統露出了期冀的目光。然而荀缺制止了原本已經準備拿錢的傢伙後;這股期冀頓時演化爲了怒火,甚至就連之前畏縮在後面的人都開始咬牙切齒。
“既然下定決心要出來搶劫,怎麼可以做得和乞丐一樣?”
“老子就是要錢啊!只要有錢、哪裡有什麼區別!”似乎是感覺到受了侮辱,領頭者徑直向荀缺衝來、一拳打向他的左臉。
然而看似迅捷的一擊、卻被輕而易舉地攔下,緊緊捏住手中有些發燙的拳頭後將其反縛住,荀缺略帶笑意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玩法,只要你給我打十拳、我就給你十萬,怎麼樣?”
“給我去死啊!”即使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還是無法掙脫束縛、那人的雙手如同鋼鐵一般堅硬!
見他沒有回答,荀缺看向站在一旁的其他“劫匪”:“你們覺得怎麼樣?”
“就連阿軍都這麼輕易地被制服了,我們一起上也肯定打不贏這個傢伙。”
“居然有十萬戒尼可以拿,這傢伙不是瘋了吧。”
“可是他居然要打阿軍十拳,如果受了傷,之後和其他幫派起衝突的時候、我們不是輸定了嗎?”
“只要能有十萬戒尼,難道還怕餓肚子?”
……
聽着同伴們的討論聲越來越一致,阿軍直接大吼出聲:“你要打就打!老子是自願的、不用你們這幫兔崽子和老子講道理!如果你敢騙我,就算是死……”
話剛說到一半,重重的一拳擊打在左臉頰、半張臉頓時腫脹起來。隨後便是絲毫不停歇的狂風驟雨,直到十拳打完、荀缺將十萬戒尼的紙鈔扔在了潮溼骯髒的地面上;乾淨利落地轉身離去。
拉貝則是一臉懵逼地在原地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後又立刻跟上:“不是要是做善事嗎?爲什麼要表現得這麼……這麼兇殘?”
荀缺從儲物戒指中取出溼巾、將佔滿血跡的右手擦乾淨,剛纔他雖然沒有用全力、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足夠喝一壺;最後幾拳甚至打破了腫包、滲出大片的鮮血:“超人不一定是聖母,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這纔是念能力者的常態。”
“那我們接下來……”
“在這裡,隨便逛逛、就會有數不清的事情找上門來。”在還算寬闊的主道上停下腳步、荀缺直接拐進了一處異常陰暗狹窄的巷道中。
拉貝也緊跟其後,異常好奇地問道:“那個……我從剛剛就有些在意、您是怎麼發現周圍有異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