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沈優優和吳媽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了別墅。
祁念辰看着沈優優手中五顏六色的紙張,不禁問道:“你買了些什麼?買這麼多紙做什麼?”
沈優優看着手中被祁念辰稱作是“紙”的春聯,有些無語,他不是在找自己開玩笑吧?
“紙?這是春聯啊,總裁該不會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春聯吧?”
沈優優只是帶着一絲玩笑的語氣下意識的反問道,沒想到還真的是一語成戳。
祁念辰從小就養尊處優,像是過年置辦的這些年貨都是家裡管家再做,祁念辰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自祁念辰的母親去世之後,祁念辰就搬到了英國和爺爺住在一起,一住就是十幾年,直到爺爺去世纔回國。哪裡有見過這麼花俏的春聯。
祁念辰不禁反問道:“過年需要貼春聯嗎?”
“那是當然了,除非是守喪期間,家家戶戶只要過年就要貼春聯的,這是傳統。”沈優優忍着笑,一臉驕傲的回答道。
今天他才知道,原來素有天才之稱的總裁,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而總裁不知道的事情,她卻知道,沈優優想想都覺得驕傲。
看着總裁平時一副精明能幹的模樣,其實就是一個生活白癡。
爲什麼他從來不知道。此刻的祁念辰頗有一點不食人間煙火的王子架勢。
把懷疑的目光看向吳媽,問道:“吳媽,是這樣的嗎?”
吳媽笑着恭敬的回答道:“是的,少爺。”
“那爲什麼,以前別墅都沒有貼過這些東西?”他回國已經五六年了,也沒看到過別墅在過年的時候有貼過這些東西的。
“少爺,你剛回國過年的時候,我們曾經貼過的,少爺忘記了嗎?少爺還曾經說過不喜歡把別墅貼的到處都是紙張,說是像寺廟,所以就讓下人把東西都撕去了。少爺還發了好大的火,把所有人都訓斥了一頓。我以爲少爺不喜歡看到這些,所以就沒有再貼過。”吳媽解釋道。
祁念辰似乎真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那時應該是蘇菲剛過世的時候吧,祁念辰萬念俱灰,就看不得那些紅色喜慶的東西。他總覺得蘇菲沒有死,還會回來找自己,而這些所謂的春聯,在祁念辰的眼裡就是符咒,會嚇到他的蘇菲,所以他不準任何貼這些東西。
以前祁念辰從來沒有過年的感覺,反正左右都是他一個人,所以每次過年祁念辰都跟平日無異。
倒是現在因爲沈優優的積極,而平添了幾分過年的熱鬧。他好像真的感覺到了過年的氣氛。
祁念辰不禁好奇的拿出袋子裡的春聯,看向沈優優道:“現在就貼嗎?這要怎麼貼?”祁念辰看着手中的春聯,兩面都沒有類似於膠水的東西,真不知道這東西該怎麼貼上牆。
“要用漿糊貼的,待會我做一些漿糊再貼。”沈優優頗有一副小老師的架勢,耐心的教導祁念辰怎麼貼,如何貼,先貼哪個。
祁念辰第一次貼春聯,有點像是一個剛發現新玩具的小朋友一般,玩的不亦樂乎。
“總裁,往左一點。”
“在往左一點點……”
“這就是左。”
“啊,我說錯了,是右拉。”沈優優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
倆人貼完春聯之後,身體都凍的僵硬了,臉蛋紅彤彤的,回到屋內感覺都撲面而來的熱氣才緩緩的緩過來。
倆人剛進屋就聽到吳媽說道:“少爺,剛纔老爺打電話過來,說是今天三十,讓你們回去吃團圓飯。”
祁念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下來,身體一下子就散發着冰冷的氣息,眉頭微蹙,冷着一張臉想也不想的就拒絕道:“不去。”
吳媽有些爲難道:“可是少爺你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過過年了,老爺歲數已經大了,他很希望你能夠回去。”吳媽見自己說不動祁念辰,就把祈求的目光看向沈優優。
沈優優本來就一心想要化解祁念辰和祁震天之間的誤會,到覺得這個團圓飯說不定就是一個突破口。
沈優優笑着對遠處的吳媽道:“吳媽你打個電話告訴老爺子,我們晚點就過去。”
祁念辰一聽沈優優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擅自做主,臉色更是鐵青的厲害,“沈優優,誰給你的權利讓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祁念辰的話語夾雜的絲絲怒火。
跟祁念辰相處久了,沈優優覺得自己對祁念辰的怒火都有免疫力了。
就說現在,祁念辰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山雨欲來,可是沈優優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還笑意盈盈的開口道:“總裁,過年就是要熱鬧的,而且吳媽待會也會回鄉下過年的,家裡就我們倆個人多冷清。倒不如我們去主宅也熱鬧一番。”
沈優優是一個最好怕孤單的人,像是這種閤家團圓的節日,沈優優總是想要熱熱鬧鬧的。自外婆去世之後,沈優優每年過年就會去孤兒院過。因爲只有在那裡她才能感覺到過年的喜慶,熱鬧,而不是一個人在家面對四面牆壁,一個人吃餃子。想想都冷清。
祁念辰冷哼一聲,顯然是不贊同沈優優說的話,“哼,熱鬧?你覺得我和他在一起能過一個好年?”祁念辰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祁震天。父子倆每次見面都避免不了大吵一場。祁念辰真懷疑沈優優口中的熱鬧和他認爲的熱鬧是不是一回事。
哼,到時候他們倆吵的天翻地覆的,這個年過的還真的算是很熱鬧了。祁念辰不禁在心裡如此惡劣的想着。
沈優優有些不明白這對父子,明明都很在乎對方,都想要和好,但偏偏因爲重面子,都拉不下臉,以至於現在關係越來越加惡劣。
“總裁,我覺得伯父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我們也應該退一步纔是,到底還是一家人啊,哪有一家人不在一起過年的道理。像我,想要一家人和樂融融過一個年,都是妄想。”提到自己過世的家人,沈優優的神態還有語氣都隱隱帶着一絲悲傷。
因爲沈優優父母過世的時候,沈優優還小不記事,所以在沈優優的記憶中,連一個一家三口吃一頓團圓飯的記憶都沒有。沈優優渴望一家人坐在一起過一個團團圓圓的年,她不希望等到將來的時候祁念辰也像她這般後悔,遺憾。而且她還有些羨慕祁念辰終歸是一個有親人的人。
再說看祁念辰的神情,根本也就渴望回家過年的,只是礙於面子自尊不肯鬆口罷了。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漂泊多年,哪裡有不孤單的道理。
“我們之間不一樣,你的親人是不在了,而我有親人等於沒親人。”說到最後,祁念辰忍不住自嘲的一笑。祁念辰自己都覺自己就像是一個野孩子,除了母親爺爺沒有人真正的關心過他。也許一開始他對祁震天還有些期盼,但當祁震天娶了那個女人的時候,就什麼都沒有。
“但他們終歸都是你有血緣的親人。不要等到失去之後在後悔。”沈優優說完,就失魂落魄的上了樓。剛纔提到自己的親人,沈優優的心裡不免有幾分落寂。一時間也受不住自己的情緒。
看着沈優優落寂的背影,祁念辰深邃的目光一下子就暗了下來,眼中露出一絲掙扎,最後歸於平靜。
最後的結果祁念辰還是答應了去主宅過年。
祁念辰並不是一個苛刻的領導,自然也不會苛待下人,下午的時候就讓所有的傭人做完手上的工作,就可以放假回家陪家人過年了。
車上,沈優優偷偷打量着祁念辰冷峻的側臉,從下午開始祁念辰就沒有露出一個笑臉。沈優優不禁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誤的,待會回到主宅,總裁不會真的跟老爺子打起來了吧?到時候豈不是關係越鬧越僵?
一想到那個畫面,沈優優就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看向祁念辰問道:“總裁,你待會不會真的跟伯父吵架吧?”
看着沈優優一臉緊張,猶如大臨的模樣,祁念辰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道:“你說呢?”就他和祁震天倆人的脾氣,一個是冰山,一個是火山,撞到一起不是相溶,就是天蓬地裂,想要和平共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總裁,有沒有不吵架也能夠讓你們和平共處的方式?”
沈優優愁得直拽自己的頭髮,就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讓父子倆不爭吵的辦法。他們倆彷彿就是爲了吵架而吵架,只要一言不合就可以吵起來。
看着沈優優關心他們父子的事情,比關心自己的事情還多,祁念辰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低聲道:“我儘量。”
雖然祁念辰沒有下死保證,但是能讓總裁說出我儘量三個字,沈優優已經很滿足了。要知道,以前的祁念辰可從來不會有退一步的想法的。
回到主宅,大門外面到處都是紅紅的花燈,林蔭小道上也掛滿了彩燈,儼然是一副過年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