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二女正前方的君如璽和船家忽然停下腳步,朝前方一抱拳。在他們對面,數名帶着竹斗笠的人同時回禮。兩撥人互相客套一番,同時走進了冰女城中心商市的酒肆——飲冰閣中。月錦筱和白媚連忙躲到街角,生怕被君如璽等人看見。當她們探頭再張望的時候,赫然發現剛纔在街上看到的幾名江湖高手也走進了飲冰閣。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撥行腳商打扮的行者。但是月錦筱一眼就看出來他們各個都是高手。因爲他們踩着滿地黑灰走進飲冰閣,卻沒有在灰面上留下任何腳印。
“我的天啊,小師叔,剛纔進門的都是大高手耶,至少二十年功力有沒有?”白媚小聲說。
“有七八個二十年功力的高手。還有三個至少有三十年功力。其他的身上也至少有十年苦功。”月錦筱小聲說,“我猜大部分人都已經是金人境精進級的修爲,那三個三十年功力的,估計是勢成境的高手,甚至已經到了巔峰。”
內煉修爲中,開竅境是江湖上一種普遍現象,同境界之間只有功力的差別,沒有等級的區分。到了第二重金人境,江湖人之間因爲悟性、天賦和後天修養的差別,雖然是同樣的境界,但是在功架上已經拉開了遙遠的距離。很多人一生都被困在金人境,永生無法仰望第三重勢成之境。
那些內功修爲不夠或者功架下品的高手,被歸爲入門級。而那些在這個境界上且行且遠,勇猛精進的高手,被歸爲精進級。在這個境界上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即將突破的高手,被人稱爲巔峰級。
“這羣爺都是進去和君公子見面的?他到底是什麼人?”白媚好奇心大起。
“我也很想知道。”月錦筱小聲說。
“要不,咱們也進去看看?”白媚興奮地問。
“淡定,淡定!”月錦筱深深吸一口氣,“我們去綢緞莊買身舊衣服,買個黑巾斗笠再混進去。千萬不要露出馬腳!”
“咯咯,好嘞,小師叔,小楓爺的教導你倒是很上心喲。”白媚眯着眼嬉笑着說。
“哼哼,我這叫不恥下問!”月錦筱得意地說。
天女城飲冰閣在中心商市的街面看過去,只是一間一層半的小酒肆,低矮簡陋,風格樸素,除了一盞冰雕成的酒肆燈籠之外,絲毫沒有引人注意之處。但是,當月錦筱和白媚走進飲冰閣內,卻赫然發現裡面別有洞天。酒肆的頂層的確是小酒肆的佈局,有着七八張酒桌,三五個夥計,一兩個酒客。但是在頂層之下,建築風格驟然突變。頂層之下,直落七八米,空空蕩蕩,只有三條盤蛇梯從頂層地板上延伸向下。左邊的盤蛇梯直達地下一層,右邊的盤蛇梯則到了地下二層,中間的盤蛇梯在兩梯遮掩之下,倏然沉入地下三層。
月錦筱和白媚探頭朝盤蛇梯下望去,赫然發現這地下的三層酒肆,比起地上頂層要大上足足十倍。整個飲冰閣的空間就好像一枚大鴨梨,上頭小,底下大。從裡面看比和外面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哎喲喂,從沒見過這麼內秀的酒肆!”白媚驚歎了一聲。
“兩位客官,這邊請。”酒肆的夥計走到她們面前吆喝了一聲。
“咳咳,我們要去下層……”月錦筱咳嗽一聲,壓住嗓子,用低沉的語氣小聲說。
“呵呵,兩位客官是新到冰女城吧?”夥計聽到她的話冷笑了一聲。
“咳咳,怎麼講?”月錦筱插着嗓子問。
“我們飲冰閣的三蛇梯,銀蛇梯是爲江湖好漢所設,金蛇梯是爲幫派雄主所設,王蛇梯是爲天下豪傑所設。看兩位客官步履輕健,當屬江湖人物,不知你們想走銀蛇梯、金蛇梯還是王蛇梯?”夥計冷然問。
“想不到走一個樓梯還這麼多講究,我們既不是江湖好漢,也不是幫派雄主,那就走王蛇梯吧。”月錦筱說。
“哼,果然和我猜得一樣,是兩個不自量力的蠢才。想走飲冰閣的王蛇梯,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夥計說到這裡,雙腳一頓,朝後跳去,舉手敲響了店裡的金鐘。
金鐘一響,屋子裡頓時颳起一陣寒風,一條身高丈許的沙族大漢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月錦筱和白媚面前。這個人渾身都是沙族特有的鑌鐵膚色,穿着一件黑藤坎肩,內襯一套特質的冰藍色霸下鱗。他的眼睛如老虎一般冷冷瞪住二女,眼神中的煞氣猶如有質無形的實體,沉甸甸地壓迫在她們心頭,似乎要將她們心臟直接捏碎。從他太陽穴的鼓脹程度來看,他至少有二十年的橫練功夫。但是他的年紀很輕,血氣極旺,並不像苦練二十年的模樣。那麼他不是天賦異稟,就是後天吃過靈丹妙藥。
此人的手上連拳套都沒有戴,手背和臂膀上青筋如龍,攀援纏繞,如鋼似鐵。月錦筱目測了一下,這個人的二十年拳勁如果打在自己的身上,她的護體真氣一定會一觸即潰,身子少掉一半都有可能。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他已經找到了二女此刻站姿中蘊含的破綻,正目光炯炯地盯視着那一片空間。只要她們膽敢出手,他的拳會直接砸在她們拔劍出綾的手臂軌跡之上,一招間就可以空手入白刃,繳了他們的械。
“唯一能夠剋制他的方法就是麒門甩杆劍,他的胳膊比普通人長,揮拳時胸口處是防禦軟肋,用甩杆劍攻擊中路,穿過胳膊,一劍就得刺中他雙眼,這一劍如果失手,他的拳到眼前,我和白媚都要變成灰……”汗水從月錦筱的額頭冒了出來。
“寒冰掌……冰龍破……排雲掌……冰籠子能凍住這個大個頭嗎?直接用大挪移把他丟出去,我的功力不夠啊,側身閃退後十米,這裡空間太小了,這是要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節奏嗎?”白媚瞪着這個大漢,背心已經被汗水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