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龜船這個名字本身,就帶着濃重的死氣。聽到這個名字,所有的少年全都趴到了船舷邊上,用各種兵刃拼命划水,幫助隋楓加速划船。
連六星獵金營都無法對付的妖怪,就算星命少年們配合多默契,也根本打不過啊。
“小楓爺,你想個辦法啊!”月錦筱用左手揮劍,一邊划水一邊尖聲問。
“……”隋楓的臉色煞白。他能有什麼辦法?他的腦子轉速再快,也打不過非人力可敵的怪物啊!
“小楓爺,你不是打敗過幾百年功力的流亡仙士嗎?這個你一定也行的……嗚!”白媚帶着哭音鼓勵着隋楓。她顫抖的語調,讓月錦筱忍不住想哭。
“你懂神馬!”鍾卿絕望地大叫,“那個流亡仙士根本是二貨,這個噬魂龜船戰鬥經驗比他豐富多啦,一千多年吃了多少高手,它吃我們根本不用動腦子。”
就彷彿老天爺還嫌少年們的處境不夠糟糕,船下的水流忽然變得躁動不安,湍急的波浪時不時地高高揚起,濺得所有人渾身溼透。剪水舟劇烈地顛簸起伏,蕩得衆人頭昏目眩。
船尾忽然傳來噠噠噠噠的點水聲,就好像一羣大出號的蜻蜓在水裡產卵。衆少年忍不住回頭觀看。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猛然張大嘴巴,下頜一陣痠痛。
向他們衝過來的,是一羣頂盔貫甲,手舞長刀的雁國士兵。他們身上穿的,還是千年前雁國統一時的軍服——藏青錦絨釘頭甲,頭上戴的是豎着兩根雉雞翎的沖天盔,他們手裡揮舞的,是早已經不再生產的精造兵器——九鍛九煉斬馬刀。
這羣彷彿從墳墓裡走出來的士兵,運轉水上飛的輕功,腳尖踩着水波,在江面上一路狂奔而來,手裡的斬馬刀在陽光下閃爍着猙獰的寒光。
越過這羣狂奔而來的士兵朝噬魂龜船看去,可以看到它包裹全身的鐵甲開出了幾十個艙口,每一個艙口都在源源不斷地涌出同樣的雁國士兵。彷彿這百年來吞掉的士兵都被他存在了艙裡。
“擋住他們啊!”鍾卿嘶聲吶喊。
靈霄和白媚連忙衝到船尾。靈霄抖動法杖,甩出一條碧綠的藤蔓,在江心攤成一團綠色的荊棘叢。從水上穿過這團荊棘的雁國士兵統統被藤蔓捲住,咚地落入水中。白媚趁勢以自己的符咒連發系統連續打出十幾枚烈火氣彈。烈火彈落在藤蔓上,熊熊燃燒,將這批被纏住的雁國士兵燒成了火人。
但是,衝過來的雁國士兵實在太多了,燒掉一批又來一批。很快,這羣士兵就攻上了船尾。千驕、金圖豪、刀甄雪和鍾卿並肩衝上前,拳、斧、刀、劍一起舞動,和此起彼伏的斬馬刀不停地撞擊着。
“小楓爺——,擋不住啦!”只打了片刻,鍾卿就受不了了。雁國士兵雖然沒有內煉一重的境界,但是一個個招大力猛,手上又是重武器。最讓人頭痛的是,這些士兵都是殺不死的殭屍,每一個人只有被砍成幾段或者燒成灰才能制服。這對於鍾卿來說格外費力。因爲他的鬼谷靈劍心法,最大的缺點就是損力極快,很快就撐不住了。
“我來掩護你!拼了!”金圖豪大吼一聲,雙臂輪動千魂斧不要命地上下亂劈,一下就將一名雁國士兵砍成兩段,就像在砍柴一般。一個又一個雁國士兵被他的全力一斧砍成兩段,墜入江中。他每一斧砍出去,都是耗盡力氣,但是奇怪的時候,當他擡手再次揮斧,他的力氣又奇蹟般回來了。衆人都對他出乎意料的勇猛十分震驚。
“土豪金,你什麼時候這麼猛了?”鍾卿驚呼。
“我……我不知道!自從我被那羣神秘黑衣人追殺,我就變成這樣了!”金圖豪邊打邊說。
“都給我讓開!”月錦筱忽然衝到船尾,甩了甩左臂,握緊了天女劍。
“錦筱!你想用左臂使劍?”隋楓吃驚地問。
“那當然,本姑娘可是能左右開弓的,不像某人只會用右臂。”月錦筱胸有成竹地橫劍當胸,“就用你交給我的絕技。我要以一擋百,這些雁國士兵,那都不是事兒!”
“你堅持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我們就可以脫難了!”隋楓大叫着。
“放心,我打到天黑都沒關係!”月錦筱信心滿滿地舞動天女劍,朝着面前一波敵軍一劍刺去。她使的,正是曾經建功的劍落鬥聖影。敵人排山倒海般砍來的斬馬刀落入月錦筱的劍幕,力量全都消逝了,化爲了激發劍幕生長變大的誘因。一朵燦爛的牡丹花再次在吞雲江上盛放,劍光照得百丈之內如同雪後初晴般刺目。
轟地一聲,這一批列隊衝來的雁國士兵齊刷刷地融化在了劍光之中,化爲劍下縷縷消散的青煙。
這一批士兵被擊潰之後,很快又有另一批士兵衝殺了過來。這批士兵的數量是剛纔參戰士兵的五倍。顯然,噬魂龜船已經開始加倍重視這羣星命少年。
“看劍吧!”月錦筱再次施展劍落鬥聖影。但是敵人的進攻不再是整齊劃一,而是參差不齊。劍落鬥聖影的氣機感應無法在短時間內連續發生,因此無法生成完美無缺的劍網。她不得不拼着損耗經脈,連續施展十幾次劍落鬥聖影才終於殺光了這一輪攻上來的敵人。
當最後一個雁國士兵被殺退之後,月錦筱筋疲力盡地以劍杵地,彎下腰吐出一口血。
“小楓爺,敵人太狡猾了,我堅持不住……”月錦筱雙腿一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