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決戰之後,定江碼頭一片混亂,我們暫時找不到你斷落的右臂。如璽親口跟我說了,他會和所有來訪的使節接洽,動員所有可以動員的力量,幫你找到你丟失的右臂。”月錦筱柔聲說。
“不敢有勞君公子!”千驕一把攔住月錦筱,“我主將的手臂,自然有我動員人力去找。”
“沒錯!我們現在有整個定江城的水族在找小楓爺的胳膊,不用你家君如璽操心!”鍾卿大聲說。
“我……我只是希望,小楓爺你能儘快好起來。我和如璽,後天就會啓程去千帆城與他的家人見面。我們的……”月錦筱的臉上浮起一片紅雲,“我們的婚禮很可能就在千帆城舉行。希望你們所有人都來。因爲……因爲無論如何,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說完這些話,她轉身拉了拉白媚的胳膊。白媚點了點頭,跟着她一起走出了門。
看着月錦筱和白媚走出門,千驕和鍾卿同時轉過身來,朝隋楓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我什麼時候又成了你們的主將了。”隋楓感受到背後襲來的陰氣,無奈地轉過身來,“我真的沒功夫和你們玩爭天下的遊戲。我還有使命要辦。”
“沒錯,小楓爺,你的確還有使命!”鍾卿迫不及待地湊到隋楓的身邊,“那就是幫助千殿下統一雁之大陸。天下藩鎮作亂,塗炭黎民近百年。如今的老百姓,盼望天下明君,如旱地盼春雨。小楓爺,你在定江碼頭以內煉一重的功力,勇挑內煉三重巔峰的童疇,難道不是爲了拯救定江的百姓嗎?”
“當然不是!”隋楓瞪了他一眼,“我只是爲了枉死者復仇。因爲亡者無法爲自己再做任何事。只有我們來出面。但是那些生者,除非他們出面相求,否則自己說什麼拯救百姓,完全不顧百姓真正的想法,這都是笑話。”
“這個……”鍾卿愣住了。
“你聽哪個老百姓說要找天下明君了?大家剛度過天衰地竭,都想休養生息。現在想打仗的,都是瘋子。”隋楓說完這句話,憤然再次翻過身去,背對鍾卿。
“小楓爺,我猜你還想要從君如璽身邊救回月錦筱吧?”千驕忽然開口說。
“……”隋楓背心微微一顫,沒有說話。
“君如璽設套與月錦筱相會,自稱星迷白玉京作者,將她牢牢捆在自己身邊,就是要她神命天星的身份來號召天下歸心,認他爲雁之雄主!”千驕沉聲說。
“……”隋楓沒有說話,手卻緊緊攥起拳頭。
“退一萬步說,就算君如璽稱帝,一統雁嵐兩國。只要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我千驕也就認了……”千驕淡淡地說。
“你纔不會認……”隋楓在心裡暗自說,但是他已經忍不住想聽他接下來說的話。
“……但是,他顯然想的不只是這樣。我聽白媚說,他在殺死千年旱魃之後,以千帆城一年稅收的一半爲代價,從妖孽堂手中要回了千年旱魃的屍體。身爲江運海運總樞紐的千帆城一年稅收是多少?十萬金元!他付出這樣的代價,要一具屍體,真的只是爲了示衆嗎?不!他想要旱魃血。他想要那傳說中不死不滅的永生之體!”千驕厲聲說。
屋子裡一片沉默。隋楓終於轉過身來,眼睛直挺挺地看着千驕。
“我也是真龍血脈的傳人。”千驕的臉上露出罕有的沉重,“我知道那種對權力的慾望。每一天,我都在被這慾望折磨。你有沒有試過從出生就想擁有一樣東西,而這個東西卻似乎永遠都無法得到?而現在,你有永生永世擁有它的機會。你難道會和這個機會失之交臂嗎?如果我是君如璽,如果我有旱魃之軀,我會毫不猶豫地咬開月錦筱的咽喉,喝光她的血,煉化屍嬰!你沒有聽錯!因爲這種慾望讓你永遠飢渴,飢渴到隨時都會喪失人性。”
“如果我幫助你!”隋楓語音顫抖,“你會怎麼對月錦筱?”
“我會幫你毀去千年旱魃之身。這是我唯一能做出的承諾。因爲喝掉同伴的血而得到永生帝王之命,這已經突破了我做人的底線。但是,其他的事,我無法保證。”千驕緩緩搖了搖頭。
“君如璽真的會殺死錦筱姐?我覺得他好像真的很在意錦筱姐耶!而且,他們不是說要成婚嗎?”一直在屋子聽他們交談的靈霄,忽然插嘴問。她的手裡拿着一根筆和一卷符紙,正在筆走龍蛇地記錄着什麼。
“哼!從一開始,月錦筱就是君如璽要釣的魚。她嫁給他,正合了雁國的古話,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君如璽的哈喇子早就流她一身了!”鍾卿冷笑着說。
“你說話好惡心喲!”靈霄的小筆頭子刷刷刷地飛卷,瞬間寫滿了一張符紙,臉上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這一段,就叫做:隋楓斷臂成主將,天星身陷連環計,這如果發到雁報上,咯咯咯……”
她的小臉笑得好象花一樣。
“這段不能發!”千驕、隋楓和鍾卿齊聲驚呼。
“爲什麼!?”靈霄嚇了一跳。
“這段消息如果發到雁報,君如璽就知道我們所有的底牌。這對於我們對付他,極爲不利!”隋楓一把奪過靈霄手中符紙,攥成一團,丟給鍾卿。
鍾卿捧起紙團,想了想,忽然張開嘴,把所有符紙一口氣吃到肚子裡。
“喂!小楓爺!人家好不容易寫的。”靈霄嘟起嘴。
“靈霄,要不我安排你給隋楓來個人物專訪。”鍾卿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然問,“你可以發表一篇隋楓定江一戰戰後感言之類的東西。這絕對吸引眼球啊!”
“別忘了在上面寫清楚,隋楓是我千驕的主將!”千驕忙不迭地說。
“就這麼定了!”靈霄興奮地跳上隋楓所躺的大牀上,在他枕邊一屁股坐下,重新拿出一疊符紙。
“唉……”隋楓無奈地垂下頭,“要我做你們的主將,就把我的右臂趕快找回來。否則,我誰的主將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