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搭訕的無聊男人
杜漸進了酒館，付了銀子給店家沽酒，剛坐下來拿起櫃檯上的核桃仁吃，門外就又進來個人。
“店家，來三斤花雕。”
杜漸聽到這聲音即停住了咀嚼。
扭頭看去，這人也正好看過來。
長纓自他半垂的眉眼掃到他下巴與上身，隨後纔看嚮應聲前來的店家娘子：“我要頭鍋水熬就的烈酒，煩請幫我拿三個葫蘆分裝着。”
店家娘子答應着去了，長纓坐下來，打量着這店堂。
杜漸收回目光，嚥下嘴裡核桃，到底沒忍住，又把頭偏過來：“官話說的不錯。燕京人？”
長纓瞥了眼他，沒吭聲，右手五指擱在桌面上悠然輕磕。
周樑他們還沒回來，她是出來溜達的，路過酒館便進來打幾斤酒犒勞手下。
喝了兩口，他又頓住，杜漸的身手是不錯，他知道，有他在身邊這幾個月府裡一直很安寧，甚至於連城裡風氣都好了不少，他也知道。
杜漸琢磨了會兒，又打量她手指，看到她拈袖口落髮的時候不經意露出的掌心，指根處幾個繭子很是明顯。
門外傳來聲音，程嘯定睛看去，是杜漸走了進來，手裡還拎了壺酒。
“老爺，兩位頭兒都分別勘察過了，那些人是趁着傍晚後罩房無人時撬開角門入內的。
但他問：“昨夜你爲何來得那麼慢？你去哪兒了？”
……
程嘯料理完府內事，天亮時到底撐不住了。
“昨日花朝節，二小姐早早地吩咐着小的伴她去逛花街，但我在府門外等到半夜，也未曾見她來。一直到聽見府裡打鬥，我才發覺出了事，回了府。”
他是江湖人，程嘯又承過他的救命之恩，向來不曾計較他這些細節，此時當然也不例外。
可既然府裡防衛森嚴，昨夜裡那些人又是怎麼闖進來的呢？
“楊禪呢？”他問。
杜漸望着她背影，依舊若有所思。
他放心地端起蔘湯來喝。
程嘯看了眼來人，點點頭。
門外快步走進來的紫緗打斷了她，她又再深望了眼杜漸，掏出塊碎銀子跟店家接了酒。
他程嘯雖是個文人，可武將也認得不少，像杜漸那樣的身手，能找得出來的沒有幾個。
“昨夜裡事出蹊蹺，先前我與老楊沿着府牆走了幾圈，鎖定是有人打開了后角門放進來的人。
“姑娘，黃績他們回來了！”
長纓停下指尖，眯眼瞧着這人。
“而且人潛進來的時間還挺早。但我琢磨不透那夥黑衣人究竟是誰，剛去買了點酒，打算等捕快們的消息。”
杜漸面上有說不出的神色。
杜漸行事他是放心的，當初他可是親眼看到他如何在數十人的包圍裡衝殺。
關於昨夜裡匪徒的來意他自然是沒曾對外說，好在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有人往別的方面想。
他又問：“你長年使劍？”
這些年在外碰到搭訕的人不少，她不想理會這人。
“有收穫也沒收穫。”周樑憂心着：“我們追着那幫人到了城門內，突然他們躥入暗巷逃跑了。但是黃績也往他們臉上潑了紅漆，也算是沒白跑這一趟。”
“哪來的紅漆？”
但到底只有他知道昨夜竟是場如何樣的兇險，別說生死就懸在那一線間，光是那陣仗都快要了人命！
“小姑娘是長得不錯，只不過看起來脾氣不小。”店家支着櫃檯笑道。
杜漸坐在牀下小杌子上。
程嘯微怔。
杜漸笑而未語，喝了口茶，拿酒走了。
“他們武功高強，而且看起來對府裡情況也很熟悉，應該是早就盯住了咱們，方纔同知大人已經傳令下去嚴守城門，接下來的防衛老爺可以放心。”
程嘯深深望着他：“你怎麼沒歇着？”
長纓把酒給了紫緗，回到暢雲軒，黃績和周樑已經在屋裡等着了。
“楊禪歇下了，大人有事吩咐？”
這麼說來，昨夜裡夫人訓斥女兒，竟是因爲她想私自跟杜漸夜出？而杜漸不能前來助陣，乃是因爲被他自己的女兒給纏住了？
想到這裡他面肌又是一抖，奄奄道：“出去吧。”
程嘯臉色也不知要如何形容。程湄心儀杜漸幾乎不是秘密，他不敢拿程湄來撒謊。
杜漸靜默了一會兒，說道：“這要問二小姐。”
“怎麼樣？”
“這不是花朝節嘛，街旁搭花架子要描紅的，紅漆不像硃砂，乾透了之後不怕水，我當時見着有漆盆，就潑了過去，正中他們臉上了！”黃績聲音高亢響亮。
“真的假的？！”少擎立時歡快起來：“如此豈不是隻要嚴守城門，再守株待兔便總能抓到他們蹤跡？這麼說來要想完成計劃，還是很有可能的！”
“可不是！”紫緗也高興了，抱着酒葫蘆道：“就算不一定能搜出來，至少機會大增！”
長纓沉吟了會兒，點點頭：“那你們先歇息，我買了點酒，你們解解乏，我去尋尋程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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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