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我沈長纓夠格嗎?
顧家幾個在朝的子弟已經到了顧廉身邊。今日來的文官不多,如今敢露頭的幾乎沒有。
顧廉大步上前,撩袍跪倒在皇帝跟前:“太子年輕意氣,與沈將軍賭氣以致失儀,臣奏請皇上下旨宣沈將軍勝,合併五城兵馬司,由晉王任都督!另懇請皇上下旨令太子閉宮自省一月!以示懲戒!”
“顧大人和的一手好稀泥!”
楊肅冷笑起來,他反手指着場下:“沈將軍還在狼羣之中!生死未卜!你一句讓太子閉宮自省就完了?!”
長戟撞擊在鐵欄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地上已經躺了有兩匹狼屍,而沈長纓也已然渾身是血!
顧廉收回目光,望着楊際:“晉王殿下說的有道理,太子殿下,還不過來向皇上請罪?”
楊際握拳抻直了身子。
未等起身,楊肅道:“先別忙着請罪!
“太子引狼入室,包藏禍心,當着皇上的面以狼羣圍攻朝廷官員,難道不是懷着敲山震虎的險惡用心?
“他威脅皇權,又豈能以一句跪下請罪來揭過去?!”
顧廉攏手:“那晉王殿下是想要如何?”
她持着長戟,耳邊全是狼嗥。
官吏被扭過來:“敢問殿下,下官是爲沈將軍討公道,何罪之有?”
“嗷——”
人羣裡不知誰揚聲:“德不配位,自該下臺!”
宋逞漫聲:“既是興風作浪,挑撥離間,自是該殺。”
楊際縱然作死,這也是個賭局,若楊肅與衆將就此廢儲,便正好給了個顧家告他“謀反”的理由,不管廢不廢,眼下這都是個坑,且明顯是受顧廉所使!
楊肅不挑破他,將士若中計附和,楊際便成了被欺負的那一方!
衆人安靜,顧廉臉色也沉凝起來。
長纓披着一身血腥,自廢鐵與狼屍裡一步一腳走出來,停下衝他頜頜首,而後徒手撥開擋路的侍衛來到看臺。
楊肅扭聲,目光如刀立時鎖住文官羣中一名官吏:“把他抓過來!”
“敢問宋大人,這等趁勢興風作浪的奸賊,該當如何處置?”
“顧大人覺得皇權被威脅,朝中將領被惡意針對,又應該如何?”楊肅寒臉將皮球踢回過去。
如果先前他還曾期望着沈長纓敗——只要她敗,狼羣定然將她拆吃入腹。
終於那三匹狼也看到了她的勢弱,俱都瞪着幽綠的眼睛同時攻過來!
扭頭看過來的楊肅握着的雙手也有些發白。
她目光如刀釘在楊際臉上,伸手握住他面前狼身上的長戟,猛地一下拔了出來!
“噗”的一聲,帶出來的血注瀑布般噴濺在楊際身上!他那張已然雪白的臉,也立時被血染花了一大片。
顧廉身後一干人,齊聲吸氣,鴉雀無聲。
百來斤重的一匹狼,被戳穿肚子高高拋起,越過兩丈高的圍欄往看臺上飛來!
“護駕!”
佟琪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他望着臺下,被傅容帶着人圍護着周圍的鐵欄內,鐵籠裡傳來劇烈的撞擊。
但她想,楊肅應該聽懂了她的意思。他的主職不是保護她,而是朝着他的前路奮進!
楊際十指緊攥,胸脯開始急促起伏!
楊肅轉向皇帝:“求父皇下旨!”
一語既出,四座皆驚。
楊肅冷笑:“廢儲何等大事,你一個六部郎中,也敢在此煽風點火,是何居心?!”
楊肅轉身向始終做着看客的宋逞俯身。
她從來不是莽撞的人,如果有需要,他當然可以下去替她。
她死了就太平了!
但到了眼下,他再沒有那樣強烈的渴望她活着,她活着,他就還有被大事化小的希望!
她若死了,他根本沒有辦法遏制住面前這幫人的怒氣!
楊際緊縮在椅背上,已只剩緊抓扶手的份。
但她不是個弱女子,她是個將軍!這是朝堂,不必他小心翼翼護着。
但她還有鬥志!
長纓奮力一聲長嘯,握住長戟直插當中一匹咽喉!
隨後再長戟着地借勢騰身,藉着俯衝之勢又將其刺入其餘一匹胸腹!
狼血四散飛濺時四面已鴉雀無聲,而落了地的她又一聲震天長嘯,將餘下那匹頭狼直接以戟奮力挑向了空中!
楊肅與凌淵帶着人強行阻住了仍要撲過來的侍衛。
整整八匹狼!
全場響起大片驚呼與倒吸氣的聲音,以及尖叫!
楊際縮在椅背上,滿頭是汗,臉色已白如紙張!
楊際慘白着臉失聲後縮,但隨後飛來的長戟堪堪又將準備掙扎着起身的狼直接釘上木桌!
面前血太多了,狼的屍體混合着血腥味,令她感覺有點眩暈,餘下三匹狼仍在虎視眈眈,那狼眼泛着深綠幽光,彷彿與記憶裡某些畫面疊回在一起,但那些畫面又太短暫太凌亂,她閉一閉眼的工夫,又已經不見了。
先前對戰那六人時已經耗去她一部分體力,如今戰了這麼久下來,她確實已有些吃力。
侍衛看着方向不對,立時圍在看臺周圍!
但已經遲了,那狼身如同隕石,恰恰好就摔落在楊際面前條桌上!
“殺!”皇帝斂目。
狼身就在眼皮底下抽搐着,突突地冒着血,隨着一聲嗚咽慘叫,旋即天地都歸於了平靜!
而與此同時擂臺上又傳來一聲暴喝,哐啷啷巨響聲如潮水般襲來,先前那如牢籠般的鐵欄,在長纓連環幾腳之下踏中了機關,已然坍塌成一堆廢鐵!
始終緊扶劍柄凝視着鐵欄內動靜的傅容急促迎上去:“鈴鐺!”
她一直都是在以自己的努力贏得世人尊重,他爲什麼偏要把她當弱者?
擂臺上,長纓背抵欄杆,喘息聲已經粗重地傳來。
兩匹狼前後夾擊,將沈長纓逼到了角落裡,隨後幾匹狼則趁機而上撲向她下盤!
長纓沒辦法顧及看臺上。
狼撲來的剎那她踉蹌起來,小腿上布料已經被撕破,有血快速地滲出來,她手裡的長戟也變得虛軟了,她終究只是個肉體凡胎,在先前輪番戰過六人的情況下,怎可能始終能做到遊刃有餘?
“得罪了。太子殿下。”
被隔出來的這小片空間裡,嘶啞的女聲透着疲憊,但落在衆人耳裡卻又那麼清晰震撼。
長纓持戟直腰,垂眼睨他:“敢問這五城副都督之位,我沈長纓還夠資格麼?”
在年會,時間排太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