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戳死我就死心了
長纓抿着脣，別開目光。
她不知道他對當年那半個月究竟有多念念不忘，每每總不忘跟她提及，弄得她真像是始亂終棄似的。
話題到底是沒辦法再往下繼續了。
她無意識地接過他接到面前來的桃子，咬了一口。
但她又不覺得他有跟凌淵對着幹的底氣，凌淵動了真格，他是沒辦法拗過一個重權在握的侯爺的，她也不想霍溶去跟凌淵起什麼衝突。皇帝器重他，也不會放任他會跟自己的大臣對着幹。
她又想起他的傷來，看過去。
他側對着這邊，正右手抵額，專注地吃着果子。
側顏落在長纓眼裡，挑不出一絲毛病。
認識他這麼長時間，倒是也沒曾認真看過他。這男人皮相骨相都極好，放在哪裡都是被追捧的對象。
“顧家跟太子的痕跡也蒐羅到一些，你看看。”
凌晏不願把她嫁進東宮，後來她就果然沒有被收入東宮，她揹負忘恩之名離開了凌家，而後雖然歷經了磨難，但這從點上說，她至少還保有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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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已經準備開飯，在長纓去往霍家這段時間裡，少擎已經洗漱完，在房裡擦頭髮。
霍溶道：“進來。”
總不至於只是爲了擺脫楊際讓她脫離凌家？
那麼，凌晏當初選擇讓她來當這個“兇手”，難道是有深意的嗎？
楊際看完信，鳳眸轉寒：“霍溶不過是個昭毅將軍，如何能敵得過十二名之多的宮廷侍衛？沒有一點線索留下來，他也沒有去查查因由？”
凌淵給她的只有一個月時間，顯然是無法顧及了。
可惜她已經過了犯花癡的年紀。
管速行至門下，看到屋裡又連忙退出門檻，咳嗽起來。
別怪程家小姐和黃慧琪纏着他，放在三年前沒出事那會兒，說不定她也有可能會對着他眼裡放光。
馮素道：“江南匪患多，會不會是動手之前先遭遇了什麼意外？”
“另有零星倭寇也會時不時來鬧騰兩下，城裡也被他們禍及了，但這種往往在衛所將士手下撐不了多久。
長纓來不及翻臉，無語了很久。
她想了下，決定先把婚書的事略過去：“凌淵那裡你還是儘量不要去招惹他吧，你鬥不過他的。
先撇去調職的事情不說，楊際曾經瞄上過她，這是值得深思的事情。
凌晏捨命要保的盧恩與霍溶當初要保的錢滁都是詹事府裡的人，而詹事府在經歷那次動亂之後，楊際便想要再納妃充盈後宮，錢家出事未久凌晏也出了事，事情都發生在那關頭，也令長纓無法不深想。
他拿出一卷紙塞給她。
少擎將頭髮隨便一綰，說道：“不去不知道，杭州海患比我們想象的嚴重。我潛伏在杭州知府與在碼頭日夜查探，發現光是前來騷擾的賊船就有七八艘之多。
“回頭去六扇門裡催催那幾個人審得怎麼樣了？”看完她跟周樑道。
長纓等半晌，他沒回應，便忍不住想去戳戳他。半路卻被他捉住手指，當成果子輕咬在兩排牙齒間。
她沒有被動地捲入政鬥漩渦，也得以還能進入軍營，得到了如今的成就。
……
面前這人眉梢眼角，話里語裡全是篤定，她都不知道他怎麼時時刻刻都會這樣篤定，彷彿他的人生就是一張早就爛熟於心的棋局，無論怎麼走，他都有信心走到最後勝利的那一步。
“日前派去刺殺霍溶的侍衛全軍覆沒，至今沒一個人回來，彭燮懷疑是遭了毒手，連夜遣人送了信來。”
長纓心血翻涌，如果他是真的在求死，那麼原因呢？
看完之後思緒又回到昨日凌淵話上。
長纓邁進門，問道：“有什麼情況？”
“還有往後我們也少見面，太子勢力大，這種情況下他做出什麼激烈舉動都是有可能的。你就算是本事高強，也沒有必要以卵擊石。”
楊際雙目微闔，神色明顯又寒了些。
長纓有好一會兒沒能回上話。
長纓站起來，少擎回來了？
……
“——對了，”說到這裡來人擡頭，“凌淵前陣子去了趟杭州微服巡視，雖然很快回來了，但回來的時候身邊護衛少了兩名。”
霍溶沒吭聲，也不知道聽到沒有。
來人道：“查過，毫無蹤跡，甚至霍溶一切如常，都看不出來有遇到過刺殺的模樣。
楊際提着的筆頓下，馮素便轉身把來人帶進了殿。
霍溶把玩着這根手指頭，指甲乾淨整齊，指根手指瑩白瑩白的，觸感微涼，像玉琢的。
翌日原本要去碼頭巡視，但因爲霍溶給了宋逞在京動向給她，便哪裡也未曾去。
楊際與東平侯世子顧廉剛在前殿議過事，馮素就低眉順眼地進來了：“殿下，有淮安來的秘信。
他很快把手鬆了，面上又平靜自如，彷彿做了件再光明正大不過的事。
管速進來：“沈家那邊五爺回來了。紫緗在外頭等少夫人。”
繼程嘯一案之後近來朝中議得最熱的便是復通海運一事。
長纓信手翻了兩下，只見大多是些無關痛癢的罪名，便是有兩樁問題大的，也缺乏足夠的線索可在短期內抓到確鑿把柄。
如果是，那麼豈非可以證明，他當初在陣前突然暴怒，是真的在求死？
宋逞是大儒，在士子之間頗有影響力。振臂一呼，近來這事便鬧得朝上朝下沸沸揚揚。
“衛所裡沒什麼消息傳出來，凌淵與沈瓔也按部就班，沒發現有什麼多餘的接觸。霍溶與沈瓔要密切些。
來人下去之後，馮素轉到楊際跟前：“霍溶不除，那凌淵便無法對沈瓔再起心思，不拿沈瓔絆住他，他只怕要盯上海面。殿下，要不要即刻再派人南下？”
楊際不置可否。看了眼來人，將信折起來：“南康衛近期如何？”
“侍衛們到達湖州後是自主行動的，因此就連我們大人也不知具體何時何地下的手。若不是他們行動前有信傳回淮安，我等連他們是否有過行動都不知道。”
他捉住這隻手往下挪，指着自己心口處：“你該戳這裡，索性戳死我，我就死心了。”
楊際執信沉吟。
楊際捋袖：“這事太蹊蹺，人可以派，但不急着再動手。”
馮素垂首。
“眼下要緊的是杭州。”楊際緩聲，“吩咐下去，暫且讓他們低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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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