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五月一日,妮可號的船艙裡又裝進了二百噸煤和一百噸鐵礦砂,顧晉本來還想再裝一些,湊夠三千噸再出發,但紅樓趙西河華立他們來電報催促說,現在家裡已經完全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顧晉知道,所謂的東風就是指船上的六百多名漢人勞動力和煤鐵青銅等原材料。
於是孫老和顧晉商量了一下後,妮可號在五月二日的中午就啓航了,跟着在妮可號身邊的是斯塔克•洛林船長的柯克帆船隊。
在起航前的當天上午,洛林船長收到兩份文件,其中一份是孫老以澳洲聯邦議會議長的名義寫給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信件,這封信是用漢語、法語對照書寫的。
這封信的內容是建議澳洲聯邦與荷蘭聯省共和國在適當的時間和地點舉行貿易談判,信裡明確提出,澳洲聯邦建議雙方向對方開放市場,取消各種貿易壁壘,允許雙方的商人自由地在對方的港口居住、經商和投資,並給予雙方“最惠國”待遇,同時還要給予雙方人員非歧視性地國民待遇。
另外一份文件則是用漢語、英文、法文和尼德蘭當地文字對照書寫的文件,名字叫《一六五七年澳洲聯邦在葡萄牙澳門市議會發表的貿易宣言》,簡稱《澳門宣言》。
孫老把信件交給洛林船長時表示,雙方如果能按照《澳門宣言》的精神開展貿易合作,將會給兩國人民創造極大的福祉。
洛林船長懷着十分震驚的心情收下了這兩份文件,他儘管這兩份文件並沒有密封,顯示出澳洲人並不打算對此保密,但當他發現其中一份文件是用尼德蘭當地的一種類似日耳曼語的文字寫成的時候,確實被震驚得無以復加,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羣遠在南洋一隅,這個偏遠的世界一角的漢人,是怎麼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尼德蘭這個地方的?而且還知道用當地的語言文字來書寫文件!這太匪夷所思了!因爲在他的印象裡,遠東的大多數人,對地球是圓的這個事實尚不知道......
好吧,總之就是神奇的澳洲人就是了......
五月二日中午十二點,幾聲振聾發聵的汽笛聲後,妮可號的煙囪裡噴出了滾滾濃煙,一陣轟鳴後,巨大的船身開始緩緩離開的藍碼頭,此時的洛林船長早就登上了自己的旗艦——海星號雙桅快速柯克帆船的舵臺,他大聲發佈着各種航行命令,讓自己這支小小的帆船隊保持在妮可號的身側,妮可號緩緩地轉過船身,把這兩艘小型柯克帆船掩護在自己的右舷側後,此時的柯克帆船隊就像一隻大母雞身邊的兩隻小雞一樣依偎在妮可號的身邊,並一直保持着這個航行狀態跟隨着妮可號,以平均六節的航速向北航行到夕陽西下之時,然後雙方纔用旗語相互告別,分頭航向各自的目的地......
妮可號走了,孫老、肖平國和桂咸寧留了下來,他們都各自有自己的工作。
在這幾位裡,桂咸寧的任務最重,糖廠建設完成後,馬上就要開始彈藥廠的建設任務,而且無論是糖廠還是彈藥廠,桂咸寧都必須爭取在妮可號再次回航新安港之前完成工廠建設和設備安裝,包括試生產。
對於這兩座工廠的建設,除了土建施工是侯相麟負責外,桂咸寧不僅要負責設備安裝調試,還要培訓生產工人。
現在已經初步決定,糖廠的生產作業由那羣從警備隊退下來的倭人承擔,而彈藥廠的生產作業,桂咸寧打算交給洛卡部落派來的那十幾個部落女孩子,顯然,如今這兩撥人都是白丁,需要小桂子從零開始進行培訓。
侯相麟魏宏兩人對孫老肖平國和桂咸寧能留在這裡深感欣慰,終於有能商量事情的自家人了。
不過孫老表示,新安城這邊的具體的工作還是侯魏二人負責,肖平國和桂咸寧都是臨時性的,而自己的任務也很重要----那就是跟皮蒙特商談以後的合作項目,除了帝澳礦業這個公司外,孫老打算跟皮蒙特探討一下如何獲得勞動力的問題,還有就是如何不動聲色地把歐庫西南部的山地銅礦帶搞到手,這裡面涉及到如何與當地土著人打交道的問題。
同時,孫老已經從瑪格麗特女公爵那裡瞭解的到,德古斯的奴隸貿易船隊已經去果阿了,孫老當即表示,如果可能的話,這個生意咱們是不是也涉及一下?
當然這只是孫老的一個想法,除了給顧晉透漏了一點點口風和與侯魏二人簡單提及了幾句以外,他還沒有來得及跟紅樓和妮可號驕傲號上的夥伴們商量。
孫老估計,自己一旦提出來這個議案,恐怕要引發一場爭議,畢竟販奴貿易在歷史上是臭名昭著的,所以現在還是先低調研究一下,免得事情還沒開始就引發爭論風波。
另外,孫老還打算去實地考察一下查幹盆地的鐵砂礦場和莫羅灣的煤礦,然後跟皮蒙特商議如何能通過澳洲貨的貿易不動聲色地控制歐庫西的葡萄牙人並拿到那裡的銅礦石標本——這是曹麗梅多次要求的。
不過,侯魏二人堅決阻止了孫老實地考察礦場的打算,他們異口同聲地對孫老說,那裡的情況十分複雜,您老還是別去了,別剛剛結婚就......好吧,後面的話兩人沒有說出口。
不過孫老也立刻心領神會,於是他立刻表示,既然出不去,在家閒着也是閒着,乾脆你們工地上的廚房由我來當總打理吧,侯魏二人聽了大喜過望,顯然這幾個月來,這哥倆已經受夠了當地廚師們的烹飪水平,於是侯相麟立刻吩咐手下,立刻把新安城裡六個大棚裡的所謂廚師全都叫過來,集中起來都給我去拜孫老做師父!要那種磕頭上香的拜法!
侯相麟還告訴手下的管事,告訴那些二把刀廚師們,如今烹飪高人來了,你們半個月內如果學不出來,就別再幹這個肥差事了!
所以孫老也很忙,而且是白天晚上都很忙......
至於侯相麟,他現在跟則濟麗婭早就雙宿雙飛,已經很久沒有住在新安江西岸的高腳屋裡了,如今的侯總督白天在總督府工地當監工,下午就把施工隊交給何四指等人,自己則早早下班跟則濟麗婭在女公爵的莊園過二人世界,日子過的很單純也很快樂。
而孫老呢,除了在皮蒙特的總督府裡秘謀着一些見得人和見不得人的事情外,就是在新安城的大棚裡給一羣連鹽都放不好的所謂廚師們上烹飪課,不過,這倒是讓孫老在這裡收穫了巨大的聲望,這個聲望甚至延伸到了這些廚師們的下一代,後世很多的名菜,都是孫老的這些徒子徒孫們傳承下去的,追根溯源,都是來自於拜孫老當師傅的這些廚師們——據傳說,後來的澳洲四大名菜系:蘇揚菜、孫菜、粵菜和漢番菜中的孫菜,就是發端與此。
當然這又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