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蛇王洞【下】

冷寒依嚥了咽口水。這些蛇怎麼都這麼大?存心嚇人嗎?

“你怎麼來了?”剛纔還氣勢洶洶的蛇王,轉瞬間就換了一副很溫柔樣子。

青蟒晃了晃粗壯的身軀,化作一個婀娜多姿,中年美婦的摸樣。她看了一眼蛇王,柔聲說道:“看你走的那麼急,知道你一定有急事,所以趕來看看。”她回頭看到小寒,一副心疼的樣子扭了過來,撫着小寒的臉上那道血印說:“怎麼傷成這樣?真讓我難過!”

冷寒依看到小寒別過了臉,沒吭聲。她心裡揣測道:“這母蛇是誰呢?看樣子她應該是蛇王的女人,呃,應該是女伴纔對。她怎麼對小寒動手動腳的?難道這就是人類跟蛇的區別?蛇王大方到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當做自己的面觸摸別的男伴?也不對呀,小寒是雌雄不分。她觸摸小寒是爲什麼?難道是想奚落小寒?不行,小寒是我的朋友,只有我冷寒依纔可以欺負他!別人不行!再說他現在又在幫我背黑鍋,我不能袖手旁觀!”她清了清嗓子對母蛇說道:“蛇大嬸,你已經有了蛇王,麻煩你就別折騰小蛇了。再說他沒有性別,也滿足不了你呀!”這話說得似乎有些不太好聽!

母蛇似乎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冷寒依,她將冷寒依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這個人類從哪裡冒出來的?”

“是小青蛇帶來的。”蛇王說道。

“你怎麼和一個人在一起?這有失你的身份呀!”母蛇說道。

小寒冷冷的說道:“她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這兩百年來,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因爲我的性別而看不起我的人。我這兩百年獨自生活在山上,受盡孤獨和你們的嘲諷。是她讓我明白了什麼是溫暖?什麼是關心?相反,那些跟我一樣我活在蛇族的兄弟姐妹,包括我的父母只知道看不起我,嫌棄我。”

蛇王和母蛇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母蛇眼裡流露出一些複雜的情愫:“這麼多年了你還在記恨我們,還在責怪我們?怪我們沒有好好的疼惜你?照顧你?”

“不敢!蛇後,我小青蛇沒那福分接受你們的疼惜。”小寒冷冰冰的態度,如同他冷冰冰的身體,“如果你們心有內疚,你們就放了我和依依,讓我們走。”

冷寒依有些糊塗了,聽他們談話,小寒和蛇王兩夫妻關係非同一般。

蛇後淚眼婆娑的看着蛇王。

蛇王一臉嚴肅的說:“只要你們交出聖靈珠,我馬上放你們!”

“沒有聖靈珠!”小寒一口接到,“如果你是在要爲難我們,你把依依放了,我留下來任你處置!”

“小寒!”冷寒依沒想到小寒這麼講義氣。

蛇後不可思議的叫道:“你居然取了一個人類的名字?還爲了一個人類向我們求情?”

“不交出聖靈珠,你們誰也走不了!”蛇王固執地說道。

冷寒依實在忍不住了:“哪有什麼狗屁的聖靈珠?早就化作一團火消失了!如果聖靈珠真在這裡,以你蛇王那麼高深的法力還找不到嗎?”

蛇王大驚,問道:“怎麼會消失呢?”

“我不知道。就是化作一團火就沒了,還把我的手燒成了焦炭!”冷寒依晃着受傷的右手說。

蛇王抓住冷寒依的右手,用鼻子嗅了嗅,呆若木雞的對蛇後說:“她手上真有聖靈珠的味道!”

蛇後一下癱坐在地上:“我們蛇族完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冷寒依看到蛇王夫婦那副絕望的表情,大惑不解。

小寒也狐疑的問道:“不就是一顆聖靈珠嗎?毀了就毀了,有那麼悲傷嗎?”

“啪!的一聲脆響,蛇王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小寒的臉上,他暴跳如雷的罵道:“孽障!打你一出生開始,你就沒惹我開心過!現在你夥同人類把我們蛇族毀了你滿意了?你知不知道沒了聖靈珠?我們蛇類的法力就會消減一半,以後還憑什麼在妖界佔有一席之地?我們只能等着被其他妖類魚肉宰割!”蛇王扶起地上的蛇後,悲憤的看着小寒,說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了,你爲什麼三番五次的進蛇王洞找聖靈珠?你根本不是想用聖靈珠把你自己變回正常的蛇,你是想報復我跟你母親這些年沒有關心過你,沒有愛護過你。你一直都想毀了聖靈珠,報復我們整個蛇族,報復那些曾經嘲笑過你,冷落過你的同類!我真沒想到,你的心腸會如此惡毒!”

蛇後流着淚,不相信的問道:“你父親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這麼恨我們蛇類?”

小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冷寒依終於明白了小寒原來是蛇王蛇後的兒子。不過她怎麼也不相信,小寒會那麼狠毒,會因爲個人的怨恨毀了整個蛇族!她認識的小寒是個單純,很容易滿足的小蛇而已。可是面對指責,小寒卻沒有反駁。

“既然你要毀掉整個蛇族,那你們也不必出去了!”蛇王目露兇光的說道。

“你放她走!”小寒語氣堅定的說,“她不是蛇類,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我故意帶進來的,聖靈珠也是我故意叫她毀掉的。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你承擔的了嗎?”蛇王搖着頭說:“聖靈珠被毀一事,不能讓其他的蛇極其他的妖類知道,以免引起過多的麻煩。從現在開始你們就給我呆在這裡,誰也不能離開。她不是你的朋友嗎?他們人類不是常說爲朋友兩肋插刀嗎?現在我就看看他們人類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那樣重情重義?”

冷寒依心裡罵道:“臭蟒蛇!你奶奶的,爲了保住你蛇王的位置,居然想把我們困在你的蛇洞裡?真夠缺德的!”罵歸罵,她卻沒有半點辦法,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哪鬥得過修煉成精的蛇王呢?現在這個朝代流行武鬥,不流行文鬥,沒辦法了!

“你們不能這樣!她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你怎麼處置我都行,只求你們放她走!”小寒急了。

蛇王沒有再理他,帶着蛇後徑直離開。

冷寒依伸出腳踢了一腳小寒:“小蛇,你真是蛇王的孩子?”

小寒無奈的點點頭。

“哎!蛇王有你這樣的孩子還真是家門不幸!”冷寒依開始冷嘲熱諷的說道。

小寒沒聽明白,問道:“你後悔認識我了吧?”

“那倒不是!”冷寒依一本正經的說道,“居然有你這樣的傻子,叫外人偷自己家的東西?還把自己的鎮家之寶毀了。我要是你爸爸,我也會很生氣的。還有可能跟你斷絕父子關係!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呀!”

小寒聽完微微一笑。

“我們就在這裡坐以待斃嗎?你快想想辦法!”冷寒依開始關心起自己的處境了。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還沒找到回家的方法,就這麼橫死在這破蛇洞裡?那死得太沒價值!簡直就是侮辱她這個來自未來的現代人!

小寒嘆道:“蛇王的捆妖索只有他和蛇後能解開。我沒想到會來連累你,真是對不起!”

“算了!要不是你在雪山上救了我,我早就凍死了,算我把命還給你了!以後我不欠你了,你也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冷寒依有點絕望了。

小寒感悟道:“活了兩百年,認識了一個人類的朋友。死的時候還能和她死在一起,這一生沒有什麼遺憾了。要是真要說有什麼遺憾,就是連累了你!”

冷寒依罵道:“你奶奶的!一條破蛇,還說出這麼感性的話來!真服了你!”

小寒露出了美麗的笑容。

冷寒依嘆道:“其實,我這一生也沒什麼朋友。從小我就跟着爺爺和爸爸習武。周圍的小朋友都怕我打他們,沒人願意接近我。長大了,身邊的男孩子嫌我不夠溫柔,女孩子認爲和我在一起會嚇跑男生,也沒人願意跟我交朋友。我只好天天刻苦練習功夫來充實自己的人生。想不到,來到這裡居然和一隻蛇妖做了朋友!這個世界真是太有意思了!”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一人一妖在蛇王洞裡愉快的聊着,聊到開心的事,他們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鬱悶的時候,他們唏噓不已。

冷寒依到底是人,聊着聊着,她漸漸有了睡意,小寒將身子移到她身邊;“依依,你靠在我身上睡吧!”

“謝謝。”冷寒依將頭靠在了小寒冰涼的肩上打起盹來。

迷糊之中,冷寒依感覺有“人”靠近了他們。聽到小寒在和什麼人低聲說着什麼。她睜開眼,看到蛇後口中振振有詞的念着什麼。只看到蛇後手一伸,捆在自己和小寒身上的捆妖索一下就到了她的手上。蛇後撫摸着小寒臉上的傷說:“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我們蛇族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你放我們走,就不怕蛇王責罰你?”小寒拿下蛇後撫在她臉上的手,不帶任何情感的問道,彷彿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陌生的人。

蛇後美麗的臉上又浮出疼惜之情,那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慈愛。她說:“你儘管帶着你的朋友離開,蛇王那裡我自會交代。只是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不勞蛇後費心,早在我在被你們冷落,獨自住在山洞的時候,我就學會了照顧自己。”小寒的話如冬日冷冽的寒風吹響了蛇後。他面無表情的扶着冷寒依朝洞外走着。

“青兒。。。。。。”蛇後不捨的在背後喊着。

小寒的身子僵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他扶着冷寒依繼續朝外走着。

冷寒依偷偷的回頭看了一下,蛇後淚流滿面的看着小寒。她又看了看小寒,只見小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許,他還在爲從小受到父母冷落的事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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