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憶尋重複了憶淺的問題,看着靈歌,眼中滿是猜疑和敵意。
靈歌不說一句,只是緩緩舉起靈歌杖,指向兩兄弟,紫色的眼睛中暗潮洶涌,殺氣從他的身體中涌了出來。
“靈歌,不要。”天晴朗站起來,跑過來攔到了三人之間。
“靈歌?”聽到此語的憶尋身體,“他是前代鬼王?”
“什麼?這是真的嗎?晴朗。”憶淺滿眼疑惑地看向天晴朗。
天晴朗看看靈歌,又回頭看向兩兄弟,點了點頭:“是的。”
“鬼王?是其延那個混蛋喚醒了他嗎?”憶淺舉起手中的流火刃,也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不要。”天晴朗連連搖頭,“他雖然是靈歌,但也是千年啊,還是日曜和月朣。”
憶淺看着天晴朗,眼中滿是疑惑:“晴朗,你在說些什麼?他怎麼可能是師祖呢?日曜和月朣他們在哪裡?我沒看見啊。”
“是真的。”天晴朗大叫道,“千年和日曜還有月朣結合了,就成爲了現在的靈歌。”
“這怎麼可能?”憶淺後退一步,看向天晴朗,“晴朗,你沒事吧?怎麼說出這種胡話來。”
“她沒有撒謊。”靈歌冷冷說道,走到天晴朗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而她,是我前世和今生的妻子???纖舞,靈歌杖和纖舞綾便是證明我們身份的證據。”
“不可能。”憶淺再次後退,看向白髮紫瞳的男子,月朣的特徵,酷似千年的相貌,日曜的表情,難道,這一切是真的?
“你們殺了幕,我的弟弟,必須付出代價。”靈歌看向兩人,眼中蘊藏着無盡的殺氣和痛苦。
“幕?那是誰?”憶尋看向天晴朗,渴望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幕,就是其延,他是靈歌的弟弟。”天晴朗困難地吐出這幾句話,心中被巨大的悲哀覆蓋,剛纔的兄弟相殘,現在又要重演了嗎?
“是這樣嗎?”憶尋看着緊扣雙手的兩人,不適的感覺徘徊心中,晴朗,要爲了那個男人和他們戰鬥嗎?
“好了,現在你們知道了一切,可以滿意地去死了,我會在地獄裡給你們留個好位置的。”靈歌鬆開天晴朗的手,冷酷地看向兩人。
“淺,小心。”憶尋握緊如冰斬,戒備地看着其延,提醒身邊的憶淺擊中注意力,不要因爲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判斷。
“嗯。”憶淺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凝聚在靈歌身上。
“你們夠了沒有?”
“你們夠了沒有?”
“夠了沒有?”
天晴朗的話迴盪在斷雲臺上,如此大聲,又如此的肝腸寸斷,讓另外三人情不自禁地愣在了原地。
“晴朗?”憶淺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中泛起了層層莫名的酸楚。
“你們,告訴我。”天晴朗走向兩人,一直走到他們的面前,看着他們的眼睛,“爲什麼要到這裡來,難道不是爲了阻止更大的破壞嗎?”
“可是,你們現在在做什麼?你們要殺死他嗎?殺死你們的師祖,還有日曜和月朣嗎?”
“晴朗。”憶尋輕輕搖頭,“你知道我從未這麼想過。”
憶淺也點了點頭:“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想動手,這次戰鬥,真的死了太多的人了,直到現在,一想到血,我都會感到噁心。”
“我知道,我知道。”天晴朗含淚點了點頭,“爲了這場沒有意義的戰鬥,我們已經犧牲了太多了。”
“小晴,讓開。”身後的靈歌發出了聲音,“他們必須爲幕的死付出代價。”
“如果我不呢?”天晴朗看向靈歌,眼中有懇求,但更多的是,堅決。
“你要爲了他們和我戰鬥嗎?”靈歌看向天晴朗,眼中悲哀之色愈烈。
天晴朗苦笑着搖了搖頭:“殘忍的人啊,你明明知道,這世上我最不想傷的人就是你了。”
“那麼就讓開,這是我的戰鬥。”
“靈歌,你何時變得這麼軟弱了?是千年的輪迴消磨了你的堅強嗎?”天晴朗堅定地站在靈歌的面前,沒有絲毫的退縮。
“你說什麼?”靈歌握杖的手輕輕顫抖。
“不是嗎?”天晴朗緩緩走到他的面前,“爲什麼?一定要爲靈幕的死找一個理由呢?”
“因爲不想承認他是因你而死,還是,你的內心軟弱到無法承受他的死亡。”
“住口。”靈歌的手顫抖的更加厲害,眼神也開始遊離不定。
“爲什麼要我住口?你在害怕嗎?害怕我所說出的真相,靈歌,你真的軟弱到了這種地步嗎?靈幕殺了很多無辜的人,但在臨死前,他知道了自己的罪惡,可是,你呢?你要因爲他的死亡去製造新的罪惡嗎?”
“不,我沒有。”
“你有。”天晴朗捧住靈歌的頭,不允許他的閃躲,“靈歌,振作點,靈幕已經死了,活着的人應該幸福,而不是再次沉浸在死亡和鮮血中。”
靈歌持久地看着天晴朗,保持着沉默,紫色的眼眸由於痛苦而幽黑起來。
許久,天晴朗放下了雙手,後退了幾步,看着靈歌,又回頭看着憶淺和憶尋:“如果,你們一定要互相殺戮的話,先殺了我吧,我寧願死,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局。”
“晴朗?”憶淺震驚地看着天晴朗。
天晴朗拿起纖舞綾,輕輕用力,柔軟的綾帶變得堅硬,舉起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對我來說,死亡比看到那樣的景象要幸福的多。”
“晴朗,不要。”憶尋焦急地看着天晴朗,一把丟下了手中的武器,看向靈歌,“你要殺就殺,我不會還手的。”
旁邊的憶淺也丟下了流火刃:“晴朗,不要。”
天晴朗看向靈歌,靈歌也正在愣愣地看向天晴朗,許久,嘴角勾起了笑容:“你啊,總是這麼的任性。”
“我就是任性,你想怎麼樣?”天晴朗瞪着眼睛看向靈歌,語氣已經有些撒嬌的成分了。
“哎????”靈歌長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靈歌杖,走向天晴朗。
抓住她手中的纖舞綾,丟的遠遠的,才舒了口氣:“我現在總算明白幕所說的我的後半輩子的事情了,看來,死亡對他來說真的可以說是一件好的事情呢。”
“你說什麼?”天晴朗條件反射似的揪向靈歌的耳朵。
靈歌一把握住她伸來的手,順勢拉她入懷:“說我殘忍,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威脅我,太過分了。”
“對不起啦。”天晴朗伸了伸舌頭,沒有誠意地道着歉。
“我們已經錯過一千年了,怎麼可以再次錯過,我的心,再也經不起那漫長的等待了。”靈歌緊緊抱住懷中的女孩,心中滿是感動。
“對不起。”天晴朗再次開口,同樣的話語,此刻確是無比真誠,是啊,哪一個女孩,在面對等待了自己千年的愛人的時候,還能鐵石心腸呢?
“晴朗。”憶尋再次開口,叫出這個已經銘刻在心中的名字,伸出手去,近在眼前,可是,又那麼的遠,就好像,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了似的。
“尋?”天晴朗掙出靈歌的懷抱,疑問地看着憶尋。
“你,要走嗎?”
“尋?”一旁的憶淺奇怪地看向憶尋,不明白他爲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是的。”一旁的靈歌替天晴朗做了回答,“我要帶她走。”
“靈歌?”天晴朗瞪了一眼靈歌,似乎在責怪他的擅作主張。
“這是真的嗎?”憶淺看向天晴朗,眼中滿是不捨。
“至少??”半晌,憶尋重新開口,“至少,要回靈山向大家告個別吧。”
“那是當然。”天晴朗笑着答道,一把扯住靈歌的衣袖,“靈歌,我們一起去吧。”
靈歌握住她的手,淺笑着輕輕搖頭:“我就不了。”
“爲什麼?”天晴朗疑惑地看向他,“你不是很喜歡,我是說,你體內的千年很喜歡靈山的景色哦。”
靈歌反問道:“你認爲靈山會讓前代的鬼王進入嗎?”
“可是????”
靈歌輕輕搖頭:“再說,我還有些事要處理,鬼界現在一片混亂,不能丟下他們不理啊。”
“那好吧。”天晴朗明白,此刻,平定鬼宮的局勢確實至關重要,不能因爲自己的私心而讓無辜的民衆受到更大的打擊。
“嗯。”靈歌笑着目送着天晴朗。
夕陽下,那白色的背影,仿若蒙上了一層玫瑰的輕紗,記得,千年前,離去那天,她也是穿着那樣的衣服。
爲什麼會想起這個?不祥的預感再次蒙上靈歌的心頭,剛想伸手挽留,背影已經不見。
靈歌緊緊地握住雙手,小晴,我們經歷的磨難已經太多,上天,不會再那麼殘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