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要出去的消息,唐菲菲有些不情願的問道:“我和你一塊去吧。”
看她臉上驚悚恐怖的表情,我就知道,她還在火車上驚魂一幕給感到心有餘悸。便安慰她說道:“我去接點開水來,順便從外面超市買來一點東西,簡單的湊合一頓吧,你也一定累了吧,就不要出去吃了。”
我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唐菲菲的肩膀。
她用一雙清澈透明如溪水般的眼睛看了我一會兒之後,這才點了點頭。
有那塊法力高強的玉佩保護着他,我也不擔心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會遇到危險。便毫不猶豫的走出去了。
臨行前,還在門口布下了一層結界,可以暫時驅逐外面的陰物無法進入房間。
我沒走兩步,便走到倒數第二間房間門口。門口上面的那隻白色的塑料門簾被詭異的邪風給吹的四處動盪,遊走不安,發出簌簌的聲音,好像是下雪的時候,大把大把的雪從樹枝上墜落到雪地上面發出的聲音。
撲!
我一個沒防備,白色的塑料門簾竟然一把糊到了我的臉上。我並沒有理會這個白色門簾,徑直走了下去。
在白色的門簾從我的眼前慢慢挪掉的瞬間,我分明看到了兩隻全身黑乎乎,如焦炭一般的“東西”,他們全身上下都被一層黑乎乎的焦炭所覆蓋,兩隻碩大紅潤的眼珠子,好像充血了一般,死死的瞪着我,上下嘴脣徹底的變沒了,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他們就站在我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張牙舞爪的向我伸來爪子,鷹爪一般尖銳的爪子直指着我的脖子,一副要把我給掐死的架勢,其中,那名比較高的黑炭口中還不斷囂張的狂呼着:“我要掐死你,下來陪我們。”
我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將塑料門簾從我的眼前撩開,那兩個黑鬼立刻消失不見了。
這個房間內,曾經死過人,而且還是兩個!
剛纔從這裡經過的時候,我便已經感覺出來了。我隱約還能猜得出來,這兩個死去的情侶,或許和這次它的出現有關係呢。
不過我現在並不着急追究這件事,因爲,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等着我去做。
我邁動大步,順着走廊走下去,在走到倒數第三間和倒數第四間以及緊鄰的第五間的時候,我感覺到那一絲熟悉的人氣。
歐陽明珠的旅遊團,曾經就住在這三個房間裡。
可是,一直在我走到走廊另一端,都沒有感受到歐陽明珠的人氣。
因爲她已經是死人了,所以我感覺不到她殘留下來的人氣。
我踩着樓梯,快速的下到了一樓,然後看着那兩名安安靜靜站在前臺櫃前的招待,開口問道:“請問,二樓倒數第二間房間,死去的那兩個人是不是情侶。”
我儘量用低沉穩重的聲音來問,證明我的嚴肅,我不是在和他們開玩笑。
站在左邊那名高個服務員,用尖銳的聲音指着我叫罵道:“你……你胡說什麼?我們這從來都沒有死過人。”
我沒有理會她,目光一直都盯在第二個女孩身上,因爲,她,纔是真正的服務員。
她有些揶揄起來,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有些緊張的搓着小手。
看來,他們經理,早就已經對他們下了封口令了。
我沒有繼續理會她,轉身準備離開。
“慢着,你怎麼知道隔壁死了人的?”高個女孩用一種虎視眈眈的眼神盯着我問道。
“你過來,我來告訴你答案。”我儘量在聲音中充滿誘惑性,這樣,在我斬殺她的時候,就不至於傷害到旁邊的女侍者了。
“恩?”高個女孩沉思了片刻,最後還是很聽話的走了上來,站在了我對面,白着眼珠子瞪着我。
她烏黑的眼珠,在瞬間消失全無,只有白的像雪的眼白,鑲嵌在眼皮裡面。她的頭髮也在瞬間披散下來,遮蓋住她鐵青發紫的臉,原本挺翹的鼻子,瞬間塌陷了下去,出現一個深深的血洞,好像是被重物擊打的一般。
而她的嘴巴,也裂開到詭異的程度,兩排猙獰慘白的牙齒,完全的裸露了出來,不斷的碰撞,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身上寬鬆的衣服,也瞬間變得破破爛爛,沾染上了滿滿的鮮血。
“是你,燒死的他們吧。”我看着她,用鎮定自若的語調開口問道。
“嘎嘎,無論如何,你死定了。”女鬼一邊說着,一邊伸出陰暗無比的手掌,鬼魅一般的抓向我的脖子。
我冷哼一聲:“找死!”
我的右手食指輕輕的一彈,早就已經結成的結印,被丟了出去,砰地一聲打到女鬼的肚子上。女鬼發出狼嚎一般的慘叫,身子也被強大的攻擊力給撞的倒退出去,最後砰的一聲,撞到了結實的牆壁上。
不過,她的身體並沒有因爲牆壁的阻攔而停下來,而是直接從牆壁上穿透而過。
從始至終,那名眼睛女孩一句話都沒說,因爲女鬼已經對她施展了鬼術,她是根本看不到我們的。
我走到了外面的時候,女鬼已經被我的結印打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斷掙扎着了。我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有冤屈。不過我會替你解決的。你先進來吧,我有些話,待會兒要問你。”
一邊說着,一邊翻開了我上衣口袋。
在我上衣口袋被翻過來之後,用雞血畫在上面的八卦圖案釋放出一圈紅色的光芒,光芒好像是一面大鏡子,將她的身體給籠罩其中,她的身體也在紅光的照耀下,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完全消失。
她被我吸附到了羅盤中,並沒有被殺死。因爲,她還有大用處。
我在附近的一家超市,要了一袋北京烤鴨以及兩桶方便麪和兩瓶冰紅茶之後,這才返了回去。
再次經過那間掛着門簾的門口時候,我感覺到了越來越濃重的煞氣。很明顯,“他們”也已經感覺到了那名女鬼的氣息,要出來進行復仇了。
即便做了鬼,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戾氣,實在是有夠可悲的。
做人累,做鬼,同樣也累啊。
我快速的封印了女鬼的氣息,那股一直在膨脹的怨氣,這纔算是暫時安靜了下去。
我走進房間的時候,唐菲菲正在看電視。看到我回來,她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主動接下我手中的方便袋,笑嘻嘻的問道:“隊長,你買的什麼好吃的啊?”
我沒有回答,因爲塑料袋裡面的內容,一目瞭然。
當她看到兩桶泡麪,一袋北京烤鴨和兩瓶冰紅茶的時候,徹底的泄氣了,無精打采的看着我:“我說過我要吃北京的特色小吃嘛。”
“你不是吃過冰糖葫蘆了嗎?我就買來了北京的另一個土特產,北京烤鴨。”我胡亂的敷衍着,心中卻想着什麼時候能好好的審訊隔壁的兩個鬼魂,以及口袋中這個女鬼。
我感覺得到,它們的死亡,肯定和它的出現有關!
“好吧,我服你了。”唐菲菲衝我翻了個白眼:“其實,我要吃的是,北京油炸臭豆腐。”
“臭豆腐?”我瞪大惶恐的眼睛盯着唐菲菲,完全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着她:“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你這人,一點道德修養都沒有。”唐菲菲一邊撕開北京烤鴨的包裝袋一邊開口講道:“北京有詐臭豆腐,是天底下最正宗的臭豆腐,我發誓,我這輩子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小吃。”
她一邊吃着,還一邊閉目沉思,似乎是在回味着該死的臭豆腐味道,而抓在手中的烤鴨腿,似乎也被她當成了臭豆腐,伴着口水一口給咬了一個超大型的缺口。
我有些咂舌,這女孩的品味,還真是不一般。
“我答應你,明天就帶你去吃臭豆腐,快點把這一頓飯湊合着吃完。”
“哎!”唐菲菲卻是沒有任何胃口的將手中的鴨腿給放下了,有些傷心的講道:“你說,胖子現在有沒有吃飯?他的生活條件,能不能吃上桶面?”
我沒有回答,因爲我也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種惶恐感,那是一種無法掌控的驚懼感。
爲了胖子,我必須抓緊時間處理完這一切,一刻也不能耽誤。
或許,擠出來的這一點時間,足夠我多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要知道,在我行動的時候,它也在行動着。在我休息的時候,它同樣在行動着!
不能因爲她,浪費大把大把的時間。她也是成年人了,必須正面面對鬼魂,不能繼續躲避了。
我看到她索然無味的樣子,道:“菲菲,你相信鬼魂嗎?”
聽到我說出這個話題,她渾身顫抖了一下,然後用憤怒的眼光看着我道:“你是不是今天晚上,不讓我睡覺了?別和我聊這種話題。”
“你這是在逃避。”我苦笑了一聲:“你明知道有的,只是不願承認而已,在火車上你也見識到了!”
唐菲菲的眼神,忽然變得緊張和惶恐起來,她可憐巴巴的瞪着我:“隊長,你還是別說火車上的事兒了,我現在還感覺心驚肉跳呢。”
我無奈的搖搖頭,看來,她的膽量,我沒辦法幫她練氣來了,親眼看到的東西,都不敢相信,更沒有勇氣承認她看不見的那個世界了。
我說好吧,吃完飯之後,你去臥室睡吧,我就在外面的沙發上睡!
我們兩人很快的便消滅掉了兩桶泡麪和一袋烤鴨。而唐菲菲也很聽話的進入臥室去睡。
確認她睡熟了之後,我才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去隔壁驅鬼。以及看看,歐陽明珠的六位遊客,究竟都在這裡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兒。 щшш .тTk án .¢o
在我打開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很黑了,如果不是因爲對面的北京西站燈火通明,這個被高樓大廈遮蔽住的小賓館,簡直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
我將門重重的鎖死,然後又在門上畫下了一連串的禁忌符咒,確認它能擋住一般的鬼,以及能在高級的鬼闖入的時候發出警告聲之後,這才放心大膽的離開。
清冷,悽慘,悲壯,陰森恐怖,用來形容這條走廊,實在是太恰當了。
清冷的風,從窗戶縫中不斷的擠進來,依舊發出白天的那種嗚嗚聲,不過在夜色的掩護下,它顯得更加陰森了更加刺耳了。
那隻一直垂吊在門上的白色門簾,也被風給吹得不斷拋掀起來,上下舞動,好像是一隻身體輕盈的女鬼在跳舞。
陣陣寒氣,正逐漸的從白色塑料門簾上散發出來,直逼人心臟。
我直接無視白色鬼魅般塑料窗簾的存在,徑直走到門口,然後用白天,那隻女鬼招待生給我的鑰匙,咔嚓一聲,打開了門鎖。
門很順利的被打開了,發出一聲類似於骨折的聲音。一股濃濃的腐朽腐臭氣息,頓時迎面撲來,好像一隻張牙舞爪的惡魔般,一副要把我給撕成碎片的威嚴,頓時蔓延進我的心海!
竟然能讓我的內心感覺到一絲恐懼,可見這兩隻惡鬼的兇惡程度。
“出來吧。”接着清冷的月光,我勉強能看清眼前的環境。房間四壁都是黑乎乎的,那不是夜的黑,而是被大火給燒過流下來的一層灰塵。
裡面到處都是烏黑,厚厚的一層灰塵很明顯,甚至於連地面上,都堆積了厚厚一層灰塵,一腳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好像踩在厚厚的骨灰上面發出的聲音。
不過,唯獨在左面牆壁的正中央位置上,懸掛着一幅鑲框了的黑白照片,照片中掛着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男人和女人看上去,似乎是在結婚。因爲他們身上穿着的都是晚清時期,新郎新娘才穿的新衣,大紅的顏色,很是耀眼。
不過,照片卻是有些怪異,因爲男人的眼睛是閉着的,他的雙腿,似乎也並沒有接觸地面,甚至於,連他的兩隻手臂,也是無精打采的耷拉着,胸前的那朵大紅花,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笑話。
“怎麼回事?”我有些搞不明白了,爲何要在這種地方懸掛古代的照片,而且還是一張如此怪異的照片。
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