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方所得到的消息裡,村子裡的人衆口一詞地說是鬧狐狸精事件,患有幾個驚嚇的語無倫次的女人和一具憑空而降的屍體。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線索,而在這個風景秀麗的山區,並沒有醫院有保存屍體的設備以待檢驗,所以只好簡單勘驗了一下現場,就把屍體送到A市的公安醫院去,然後再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取證。
於是,鬆井石根、鬆井賀子、鬆井茂德的屍體一起被送回了市區,一起進了公安醫院,不過一個是在高級病房接受治療,一個在太平間靜悄悄的安息。只有一個漂亮的日本少婦,又要照顧公爹,又要安排一切丈夫的身後事宜,賺取了多少善良中國人同情的眼淚。
但是,沒人注意到她對公爹那種謙恭中帶着崇拜的態度,還有在停屍房趁人不備時,在她死去丈夫的嘴裡安放了一枚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牙齒。
………………
午夜來臨的時候,公安醫院也徹底安靜下來。一個急診區的護士走在長長的走廊上,直奔走廊盡頭的廁所。
‘咔噠咔噠’的響聲隨着護士的腳步聲迴盪着,更襯得空間的空曠,可是那護士並不在意,在醫院呆的習慣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要人一走動,這種音效無時不在,她已經不再有剛工作時那種驚嚇和不安的感覺。
她用腳踢了一下廁所的門,平時很鬆動的門竟然沒有打開。再用力蹬,門紋絲未動。她猶豫了一下,怕門把手上有細菌。只好用一張軟紙墊着。握住把手用力推,可是廁所地門仍然像一堵牆一樣在她面前緊閉。
不會有人從裡面把門鎖上吧?她這樣想着,短促地敲了幾下門上地麻玻璃。“有人在裡面嗎?”她覺得自己只是輕輕的敲幾下,可那聲音卻脆的象把夜敲碎一樣,她問話的聲音也有點突兀感,讓她地心莫名其妙地緊了一緊。
“門壞了?!”她小聲嘟囔,有點懊惱,但正要離開時,卻見麻波咯後面閃過了一條模糊的影子。她纔要開口說話。叫裡面的人開門,但影子一閃卻又不見了。
難道是自己眼花?還是…………
她有點害怕了,在醫院總是有點這樣那樣的傳說,大家平時也不怎麼在意,當笑話說說,可這時不禁全部涌上心頭。
‘吱呀’一聲,門突然開了,由於她的手還握在門把手上,差點被向裡開的門帶的摔倒,擡頭一看。原來是那位美麗的日本少婦。
這日本少婦不是她們急診區地病人家屬,但因爲是外賓,人又長的特別美麗,下午她上班時正巧看到這少婦去位於急診區不遠的停屍房,爲她的亡夫做日本式祈禱,所以從醫護人員的議論裡知道了這個人。
只不過她不明白爲什麼高級病房區的家屬要跑到急診區來上廁所,難道和已死去的丈夫那麼難分難捨,又要去看看他的樣子?可是按中國的民俗,總是和去世的人臉對臉地看來看去是不好的。看來要勸導她一下才行。
她心思善良地這麼想着,才一擡頭卻看到那日本少婦正在對她微笑。
她笑起來那麼美麗,又那麼甜蜜,雖然很討人喜歡,可是卻和她新寡的身份不符。而且她的臉色不大對,或許是光線的原因,臉上有着重重的陰影,看起來
“!@#%”日本少婦以柔美的女中音吐出一個句子,不過護士沒有聽懂,只疑惑的‘嗯?’了一聲。
可日本少婦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眼睛望着護士身後空無一人的走廊,突然恭敬地鞠了一躬,並對着護士身後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身後有人?!
護士從疑惑變成了驚恐,同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駭然轉過身去。
原來的走廊雖然安靜卻也明亮,但此刻卻如同有一陣濃霧突然飄了進來,使周圍變得昏暗且混沌。迷霧中,彷彿有什麼在其中走動,挑得那白霧不斷如沸水一樣翻滾,同時‘咚’的一聲從迷霧中沉重地傳來。
那聲音如此有震動感,如同重錘砸在人的心上,讓那護士嚇傻了,只呆呆的瞪着前方。
咚——咚——咚——
那聲音越來越近,漸漸的,一條直挺挺的灰白物體姿態詭異地闖出了霧氣!
裹屍袋還包在身上,象衣服一樣的蓋住了身體,因此也看不到四肢,中間拉鍊上的牌牌標明瞭死者的身份。此時隨着他的跳動一甩一甩,象是向人招手。
屍袋的上方,露出了死者的頭……臉色青青的,眼睛下兩個重重的陰影,頭髮和臉上有冰雪的痕跡,嘴裡突出了一顆獸牙,象是從極寒之地挖出來的古老殭屍,正一頓一頓地跳了過來!
在屍冷櫃中的死人!
這時護士的第一意識,然後還沒來得及做出跑的反應,就被身後的日本女人猛得一推,直摔到那殭屍的身上。
“對不起,不想傷害你,可是我丈夫冷啊,只好對不起啦!”身後的日本女人甜甜地說。
‘嘎’的一聲,就像小雞被殺時的慘叫,並不高大的殭屍一把抓過護士,把她拎了過來,一手抓住她的脖頸,一手扯開她的衣服,鬼手一下子印在她的前胸上。
護士只感覺到身上的熱氣和體力隨着印在心臟部位的手不斷外流,好像全身的能量便成了一條細絲被生生抽走,然後又被一種說不出的寒氣所替代。她被吸附在那隻鬼手上,無力反抗也無力叫喊,只企盼着這折磨快點結束。直到漸漸地沒了意識。像破布一樣軟垂在地上。
“您不一次用完吧?還是不合口味?”鬆井賀子疑惑地說,好像主婦問丈夫自己做的菜如何一樣。
殭屍不說話,只貪婪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五指虛空一抓,那護士就突然僵直地立了起來。
她牽線木偶一樣走進殭屍,任它在自額頭上畫着隱形地符咒。幾秒鐘後,地眼中閃過一絲紅光,“主人……”她對着殭屍喃喃地叫了一聲。
鬆井賀子見狀,很感興趣的走上前來,拉開護士的衣服。只見她地胸口正中,赫然出現了一個雪手印。本來溫熱的不能存住冰冷的胸前,竟然有一個雪花堆砌的男人手印!
“是啊,雪女沒了,可以收幾個雪骷髏嘛!反正這裡的女人多得是!”她捂着嘴,裝腔作勢的笑,向後退了一步,看那護士機械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散亂地頭髮,施施然穿過白霧,回到工作站去了。
“可是鬆井君,請您快點恢復起來。老師說,雖然犬鬼大人在盯着那個中國人,但怕是不能長久困住他,所以請您三天之內動手。”
殭屍還是不說話,但冷哼了一聲,嘴裡突出的獸牙猙獰地動着。
“您當然不怕他。”鬆井賀子獻媚地說,“可是老師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夜長夢多。前天被那個姓岳的女人一攪和,弄得我們措手不及。老師目前不能親自動手,務必拜託您要完成任務。這可是個百年難遇的修煉式神的好東西,無論如何也要得到手,順便了結了那個中國人,以後有機會再找姓羅的師傅算賬!”
殭屍面色木然。只眨了一下眼鏡,然後突然跳轉身離開了,但那團白霧卻始終不散地圍繞着他。
她站在那裡不動,可殭屍卻在黑夜中不斷地潛行,借黑夜和白霧的保護,藉着寂靜無人地環境,整整在醫院遊蕩了一夜。天快亮時,纔回到停屍房。
“你氣色好多了。”鬆井賀子望着殭屍死氣沉沉的臉,“再修煉一天一夜,功力一定會大增。放心,不會讓你被解剖屍檢的,作爲你的家屬,我不能同意這樣做。好好睡吧,鬆井君。”她說着把她的‘丈夫’又重新裝回到冷櫃中,然後悄然隱身,消失不見。
這一夜,誰知道又多少女人被印上那可怕的雪手印!
“小夏,你的內線怎麼說?”萬里一邊吃蘋果一邊問。
他們目前還在小王村裡,因爲從日本人離開後,他們被要求停留三天配合警方調查。沒什麼人權的問題,人家警察可是客客氣氣地請求他們盡公民義務地,甚至爲小夏和萬里兩個趁週末休息來旅行的人向單位請好了假。
“剛打過電話,她說一切正常,日本老頭和他美得冒泡的兒媳根本沒出過醫院的門。”小夏懶洋洋地說,雖然她的病來得急去得快,但還是不太有力氣。
她地內線是在A市工作的大學同學,她來a市的第一天就住在人家的家裡,而那個同學畢業後恰巧託人進了公安醫院,做一些行政方面的工作。
這個案子不是個秘密,所以小夏就謊稱日本人本身有問題,又沒什麼證據,想讓老同學幫忙監視一下。她這個同學本來讀書時就很熱血,正義感十足,當即答應下來,於是主動申請行政值班,做了小夏的內線。
不過小夏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說這個日本人有邪術,讓她朋友小心,不要太靠近,免得被發現。
“你呢?阿瞻?”
“王姐也說房子沒動靜。”阮瞻無意識地擺弄着筷子,眼睛望向窗外。
“你認真一點,正在開小會呢!”萬里拉回彷彿處於神遊狀態的阮瞻,“你答應王姐幫她們一家回村,不會因爲超生受到處罰嗎?”
“你不是招鬼術來嚇唬那位老人家把?”
“我不會用術法對付好人的。”阮瞻一本正經地說,“我不過是讓她他看了一點幻術,給他算了算命,還有嚴大爺幫腔。你要知道,楊大爺在這村子裡說話,可是很有分量的。”
“可是幫助王姐是對的。”萬里繼續吃,山村裡純天然的東西很和他胃口,“你也不能用這種利益交換的方法,花錢讓她幫你盯着那房子,而你想法子保證她回村不受處罰。”
“她自己也恨那個惡鬼的,雖然她膽小,可是很想爲懶三報仇,
那是個不成功的人,卻是個心慈手軟的老闆。“阮瞻說到這裡,想起王姐一直害怕鬼怪會順着線路找到她,咬了半天牙才肯接受這個任務,當然也沒忘了報酬時,不由得微笑。
一邊的小夏正在偷瞄阮瞻,見狀連忙把頭轉過去。
好傢伙!這個人也不用一大清早就表現他殺女於無形的技巧吧!
害得她的口水都差點留下來,沒想到她嶽小夏原來是個色女。
“話說回來,你就是懶惰,不肯修煉,不然你如果有楊幕友那種小飛鶴監視器,我們只要扎那個鬆井老傢伙一刀子,折幾個紙鶴,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小夏不用整夜擔心她那個擔任監視工作的同學有危險,你也不用掩人耳目的在市區和郊區跑來跑去。”萬里說到這裡也微笑,和阮瞻一樣有魅力,只不過氣質不同而已,“至於傷人的工作,就交給勇敢的嶽小夏同學,你看她對自己都下手那麼狠,還不一刀把那老傢伙直接送去見閻王!哈哈!”
小夏一次成功的被氣到,不過此刻她纏着厚厚繃帶的手臂還在疼,也沒力氣和萬里鬧,只白了他一眼,“你儘管氣我好了,我不和你計較。可是你最好別養成習慣,不然我傷好後會打的你見到我就發抖。臭男人!”
“你看,小夏似乎越來越暴力了!全是你帶壞了。”萬里對阮瞻說。
阮瞻不說話,甚至不敢看小夏一眼,生怕在外表馬虎,但內心精明冷靜的萬里面前泄露了內心的秘密。
可在小夏眼裡,卻擔心阮瞻那天聽到了她和兩個雪女大叫‘這個男人是我先看中的!’這句話,這樣讓她無法自然地面對他,影響她的計劃。
多日的相處,讓他在她的心裡更加深刻,她本來打算着怎樣不知不覺拿下這個男人,收歸己用,連計策和口號都想好了,就叫農村包圍城市。可是她發現自己是那種只會叫的狗,咬不了人,特別是這種無從下口的男人。
“針孔攝像機有什麼不好?”阮瞻答了一句。
昨天他避開耳目,偷偷返回市區,做了一下午的攝像技術和勸導王姐的心理工作,還要冒充小商販在隔壁洋樓的地下室租房子做倉庫。好讓王姐順理成章地進去做監視工作。
情人旅店的地下室肯定是一切事情的根源,所以那裡的骯髒窗子是最好的監視角度。
“小心不要被那個暗中監視的東西發現。”小夏冒出一句。
看阮瞻這麼跑來跑去,她覺得真擔心哪!
“放心,那個苯東西不知道咱們阿瞻各個的金蟬脫殼法,一直蹲在房子外面傻等呢!”
“我們不也是在等嗎?“小夏脾氣急躁,有點沉不住氣了。
“讓他們做工程吧,我們做黃雀就形了。”阮瞻安慰道。
他通過一天的試驗已經完全放心了,他們可以隨時離去,也可以隨時回來,不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