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見二人沒有反應,大聖瞅着二人笑問道:“難道本大聖不行?”又接着道:“本大聖雖然只是一道神念,可也正是因爲只是一道神念,所以纔好辦事兒。無相殿關人的地方定然被人給嚴密把守,且還不知道弄了多少的防禦,有了本大聖在,你們在救人的時候也要輕鬆一些。”
皇明月摸着下巴開始認真思考,但軒轅天心的臉上卻出現了遲疑之色。
大聖的話雖然沒錯,有了他幫忙救人應該會輕鬆不少,可是……
“不行。”軒轅天心搖頭,看着大聖語氣堅決地道:“就因爲大聖您只是一道神念,所以纔不行。”
“爲何?”大聖皺眉,瞅着軒轅天心的神色,問道:“你這丫頭該不會是不放心本大聖吧?”
“是不放心。”軒轅天心點頭,道:“這裡是無相殿的老巢,能夠察覺到您的存在的人也肯定不少,您若是跟着去救人被發現了,我擔心……”
話沒說完,卻被大聖給打斷,“發現不了的。”
“嗯?”軒轅天心疑惑地看向大聖,大聖卻笑吟吟地瞥了一眼皇明月,道:“救人的時候藏在這東西的體內,誰能發覺得了本大聖?不過是到時候出來幫忙破點兒防禦,破開嚴密的把控罷了,悄無聲息的將事情解決了,本大聖就藏了,哪裡會被人發現。”
聞言,軒轅天心卻沒吭聲,顯然還是不怎麼放心。
倒是一旁的皇明月在嫌棄地看了大聖一眼之後,方纔側頭對着軒轅天心道:“這死猴子說的辦法也不錯,讓他先藏在爺的體內,別人想要察覺也察覺不到的,否則他一直躲在你的體內早就被人給楸出來了。”話落,似知道軒轅天心在擔心什麼般,又道;“有爺在,這死猴子不會出什麼事兒的,雖然爺很想捏死它,不過爺保證會將他帶回來的。”
擡眼看了看正瞅着自己的大聖,又轉頭看了看一臉保證之色的皇明月,軒轅天心這才勉強地點了點頭,道:“那好吧。”話落,又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若是沒有必要的話,大聖您最好還是別出手。”
見軒轅天心如此緊張擔心大聖,皇明月的表情有些發酸了,而大聖卻翻了翻眼皮子,輕聲嘀咕道:“小丫頭真當本大聖沒什麼用嗎?想當年本大聖什麼龍潭虎穴沒去過。”
軒轅天心嘆了一口氣,道;“是是是,大聖您是誰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不過是一個無相殿而已,自然擋不住大聖您的。”
大聖聞言立刻滿意了,皇明月的臉色卻越發的酸了。
可軒轅天心話音一轉,接着道:“但大聖您現在連當初的一半修爲都沒有,我擔心緊張您也是正常的啊,倘若您如今是全盛時期,您就算扛着根鐵棒要去砸了無相殿,我都不會說什麼,甚至還會買好瓜子搬個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熱鬧呢。”
大聖瞥了她一眼,見她眼中仍有擔心之色,嗤笑道:“什麼鐵棒,本大聖的那叫如意金箍棒!”
“如意金箍棒我是沒有瞧見。”軒轅天心朝大聖攤手,笑道:“反正我瞧見的就是一根黑不溜秋的鐵棒子,不如您將大名鼎鼎的如意金箍棒拿出來給我瞅瞅?”
見她又想誆着自己拿出金箍棒給她看,大聖白了她一眼,嗤笑道:“等着吧,你會看見的。”
軒轅天心撇嘴,又是讓她等着,等她看到如意金箍棒時,恐怕就是她成爲天地掌控者,幫着把大聖的本體給帶回來的那一日了吧?!
皇明月瞅着這一人一猴,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外人,什麼棒子不棒子的,他大爺的完全聽不懂啊!
妖王殿下不樂意了,一把拉住軒轅天心,刷存在感地道:“爺也有棒子?”
軒轅天心一愣,轉頭看着皇明月,眼中有着疑惑。
他哪裡來的棒子?
大聖卻是眯了眯眼,然後神色微妙地瞅着他。
妖王殿下無比認真地點頭,“你還見過。”
軒轅天心更加茫然了,她什麼時候見過他的棒子?!
然而大聖臉上的神色越發微妙了。
妖王殿下瞥了一眼目光古怪的大聖,神秘兮兮地將軒轅天心給一旁拉了拉,然後悄悄地在軒轅天心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只見軒轅天心先是一愣,隨之臉色慢慢變得古怪,最後又漲紅,接着就是一聲怒吼:“皇明月——!你給我去死,老流氓!”
“噗——!”
此話一出,大聖立刻笑得前俯後仰,雖然沒聽見那死東西剛剛說了什麼,但只要是個公的都會懂起的。
大聖毫不掩飾的笑聲讓得軒轅天心越發的怒火衝冠,抓住不要臉的妖王殿下就準備要下手揍人,然而手纔剛剛舉起,房間門卻被敲響了。
‘梆梆梆——!’
房間裡的兩人一猴同時一頓,妖王殿下雙手抱着腦袋就喝道:“誰?!”
門外似乎靜了靜,但馬上又傳來一個比較尷尬的聲音,“無極宗青栽,前來拜訪妖王妃殿下。”
無極宗?!
皇明月放下抱頭的雙手,看向軒轅天心,而軒轅天心卻眉峰一挑,笑道:“我是叫他們晚上來的,結果沒曾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心急。”說着轉頭看向大聖,招招手道:“大聖,您先回來吧。”
大聖揹着手慢悠悠地晃了過來,然後化作一道金光鑽入了軒轅天心的體內。
皇明月拂了拂身上的衣裳,側頭看向緊閉的房門,輕聲道:“開門。”話音剛落,只見房間門立刻應聲而開。
軒轅天心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平日裡從來都沒有見你用過天語術,感情你的天語能力都用在這個上面?
似聽見了她心裡在吐槽什麼,妖王殿下衝她勾脣一笑,道:“這樣方便。”
房間門被虛虛的打開,外面的人在發現門開了後,立刻動手推開了房門。
軒轅天心和皇明月同時看去,只見門口處除了那位青長老外,無極宗的其他人也都來齊全了。而外面的幾人在瞧見屋裡的軒轅天心和皇明月二人後,顯得頗爲躊躇,似乎不知道是該進來呢,還是不該進來。
軒轅天心笑了笑,對他們道:“進來吧。”
有了軒轅天心的這一句話,無極宗的人立刻放心地進來了。
瞧着沉默寡言的冷峻少年自覺地轉身將房間門給關上了,軒轅天心這才又笑道:“不是說晚上再來嗎?怎麼現在就過來了?”又道:“不過也沒關係,反正都住在同一個驛館中,想來你們上來之前也十分注意過四周的。”看向青長老,笑道:“坐吧。”
然而青長老卻沒有坐,只是目光遲疑地看了看皇明月,似想要說什麼,卻又一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的模樣。
要知道他們在敲門之前可沒有想到房間裡面還多了這位妖王殿下啊!
似知道青長老在遲疑什麼般,軒轅天心拉着皇明月一起落了座,方纔笑道:“沒關係的,你們想說什麼就說,他不是外人。”
一聽這話,青長老連同身後的四人都是目光一亮。
青長老呵呵一笑,“無極宗青栽,見過神女閣下。”右手虛握成拳,輕輕放在心口之上,正要單膝跪下,卻被軒轅天心制止:“別跪我!”
‘別跪我’三個字一出,青長老還當真動作一頓,不是他聽話沒有跪下去,而是真的跪不下去。身體似乎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給禁錮住了般,但又不是徹底禁錮,他能起身也能動,就是不能跪。
青長老看着自己彎曲不了的膝蓋,老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然後擡頭看向軒轅天心,“神女您……”
一語定乾坤?!
這是天語的能力啊!
軒轅天心笑了笑,道:“我不喜歡被人跪來跪去,青長老還是請坐吧。”側頭看向不遠處圓桌前的幾把椅子,眸中金光一閃,只見那幾把實木椅子立刻唰地一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拉了過來。
五張椅子整整齊齊的擺放成一排,除了崇鈺以外,看得其他幾人都目瞪口呆。
青長老見狀卻激動了,果然是天語術!
軒轅天心微笑着示意他們坐下,等到五人落座後,方纔道:“在我來到無相城第一次見到崇凜和崇鈺之後便在他們二人的身上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不過當時並未交手,所以我雖然感覺到了熟悉,卻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目光往崇凜和崇鈺身上輕輕一落,又看向青長老繼續道:“直到今日在比賽上,崇鈺用出了屬於我軒轅家的術法後,我方纔明白過來。但我當時十分震驚,要知道我軒轅家的術法向來是因爲血脈傳承,且傳女不傳男,所以我在比賽當中將我的哥哥給換了下來。”
青長老一愣,便聽到軒轅天心繼續道:“直到我跟崇鈺交手之後方纔曉得,原來你們能夠使用我軒轅家的術法是因爲你們是血脈變異的天生陽脈者,而教你們術法的人正是我軒轅家的另一位傳人。”
聽到這裡,坐在軒轅天心身邊的皇明月才眸光動了動,不過眼底卻有着一絲茫然之色,顯然是在想着什麼是天生陽脈者,但他的茫然和疑惑不過只有一瞬,便見他眸光一閃,似在回憶着什麼,最後茫然疑惑之色漸漸消失,跟着變成了一絲恍然。
軒轅天心看着青長老繼續笑道:“難怪我之前就聽說無極宗收徒極爲嚴苛,全宗上下的人數兩隻手都能數過來,天生陽脈這種特殊的變異血脈,幾乎可以說是十分罕見,你們能夠傳承下來,這些年也是極爲不易吧。”
青長老聞言神色微動,似乎軒轅天心最後這句‘極爲不易’的話勾起了他心中的酸楚,似感慨般地一嘆,道:“神女說的不錯,無極宗能夠傳承三千年,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我們才明白。天生陽脈這種特殊血脈比罕見都要稀少,當年無極宗最困難的時候,全宗上下的人數都沒有一手之數。這三千年來對我們來說最棘手的並不是偷偷守護着西大陸,最棘手的是找不到傳承人啊。”
話落,青長老似笑了笑,又道:“不過還好,老天還是眷顧着我們的,如今無極宗雖然還是人員凋零,但加上宗主、長老算下來也有三十人了。”
三十人,別說是一個宗門,即便是一個稍稍有些家底的小家族中的成員都要比這個數量多上好幾倍。但軒轅天心看着青長老臉上的笑意,卻能看出來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欣慰。
而軒轅天心只注意着青長老的神色,但皇明月卻聽到了重點,眉峰微微一挑,道:“三十人?”倘若他沒有記錯的話,皇室密探、還有他妖王府中的隱衛查到的結果卻只有十來人啊!
青長老聞言看着這位妖王殿下臉上的深意,目光微閃,笑問道:“看來殿下是去打探過我無極宗了?”這話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帶着肯定。
妖王殿下眯了眯眼,青長老繼續笑道:“殿下打探到的消息可是我無極宗的人數只有兩手之數?”
皇明月沒有吭聲,但表情卻給了青長老答案。
青長老也不隱瞞什麼,笑着道:“不管是宗門還是世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旁人無法打探到的秘密,無極宗內的人,加上宗主和長老以外的確只有十來人,不過這暗中的人數嘛……”
青長老呵呵一笑,卻不再多說什麼。
但青長老雖然沒將話說完,可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了。
你查到的人只是我無極宗明面上的,背地裡有多少人,那就只有我們自己最清楚了!
皇明月意味深長地瞥了青長老一眼,突然問道:“這次你們無極宗有多少人來了無相城?”
此話一落,軒轅天心立刻瞪大了眼睛,莫非無極宗來的人不止他們五個?
青長老聞言摸着山羊鬍呵呵一笑,道:“我無極宗的弟子,每一個人都是宗內最寶貝的寶貝,雖然宗主答應了蘭澤學院院長的請求,讓我宗四個小傢伙出宗前來援助他們比賽,但宗主卻並不是很放心這些孩子們,所以明面上只有我一位長老隨行,但暗中卻還跟來了兩位。”
聞言,不僅皇明月的眼睛亮了亮,就連軒轅天心的神色都是一喜。
暗中居然還有無極宗的人?!
瞧得二人的神色,青長老的眸光再次一閃,問道:“神女和殿下的模樣…可是出現了什麼麻煩?”
軒轅天心聞言看了皇明月一眼,點頭道:“的確是出了一些麻煩,不知暗中隨行的那兩位是無極宗的誰?”
對於軒轅天心的問題,青長老簡直是有問必答,“如今無極宗除了宗主外,下面還有三位長老,青栽排第三。隱於暗中的是大長老灼光,跟二長老玄裳。不過還請神女見諒,大長老和二長老雖然也想前來拜見您,可奈何這裡終究是無相殿的大本營,爲了不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大長老和二長老不便現身。”
一聽無極宗的三位長老居然都來了無相城,軒轅天心立刻皺眉問道:“兩位長老可是一直在城中?”
見軒轅天心神色有異,青長老立刻回答道:“因爲要暗中保護這四個小傢伙,大長老跟二長老早早便來了無相城中,比我們來得都要早。”
“難怪。”軒轅天心聞言一嘆,道:“原來二位長老一直藏於城中,所以纔對這幾日城外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曉。”
“城外發生的事情?”青長老聽出了一絲不對勁,立刻追問道:“不知神女可否告知,這幾日城外發生了何事?”
軒轅天心神色一沉,道:“這幾日輸了比賽立刻無相城的那些參賽隊都出事兒了。”
“什麼?!”青長老聞言一驚,就連坐在一旁規規矩矩聽着他們談話的崇凜四人都是聞言驚呼出聲:“那些參賽隊怎麼了?”
軒轅天心神色微微凝重,將昨日她跟着天罡宗身後一起出城的事情簡單的說給五人聽,雖然五人起初還有些疑惑她爲何要尾隨天罡宗的人出城,可疑惑不過片刻,當聽到天罡宗的人在小樹林被埋伏,並被人給抓走後,五人的神色就變了。
戲時更是疑惑問道:“神女,您可知道是誰抓了他們?又爲什麼要抓了天罡宗的人?”
軒轅天心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妖王殿下卻冷笑開口:“這裡是無相殿的地盤,除了無相殿的人,還有誰有那個本事兒從爺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抓走?”
戲時等人的神色又是一變,妖王殿下方纔繼續冷笑道:“不僅是天罡宗,但凡是那些結束了比賽離開無相城的參賽隊都被抓了。”
“無相殿抓了他們究竟是想要幹什麼?!”崇凜忍不住沉聲道。
這回軒轅天心開口了,“應該是爲了對付皇室和妖王府。”又補充道:“還有帝都學院。”
別看戲時還是一個小少年,但無極宗培養出來的弟子可不是一些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一聽無相殿抓了那些參賽隊是爲了對付皇室、妖王府、和帝都學院之後,戲時臉上的神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立刻分析道:“或者可以說,無相殿是忍不了了,想要爭霸西大陸了吧。”
軒轅天心沉默,算是默認了他的這番話,而青長老卻是臉色沉凝地看着軒轅天心,問道:“神女和殿下可是已經有了想法?”
軒轅天心點頭,看着青長老道:“如今我們的人已經在暗中打探那些參賽隊被關在了何處,最多傍晚之前便會有消息傳來,一旦消息準確之後,今晚我們便會動手救人。”話音頓了頓,軒轅天心的聲音沉了不少,“這裡是無相殿的大本營,即便妖王府的手段再如何厲害,想要救出那些人都十分不易,所以我想青長老你們能夠幫忙救人。”
“神女您說的這是哪裡話。”青長老神色一正,道:“無極宗當初建立,本就是爲了跟隨軒轅神女和守護西大陸的存在,您是新一代的神女,您的話便是無極宗最高的指令。”
話落,青長老突然起身,連同身邊崇凜、戲時四人,都跟着一起站了起來。
似知道軒轅天心不喜他們行跪禮,以青長老爲首,五人同時右手虛握成拳,輕輕放在心口之上,微微垂頭,道:“不管神女要做什麼,無極宗上至宗主,下至弟子,都會聽從神女調遣。”
瞧得五人如此莊重又嚴謹的模樣,軒轅天心的眼中掠過一絲感動和感激,感動於無極宗對她們軒轅家的忠誠,也感激於他們的真誠。
軒轅天心緩緩起身,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妖王殿下也跟着站了起來。
看着微微垂着頭的五人,軒轅天心也是點頭一禮,沉聲道:“多謝。”
五人見狀,趕緊避開了軒轅天心這一禮,戲時更是連連擺手道:“別,我們可當不起您的這一禮。”
崇凜也是連連點頭,“別說您是神女,即便是按輩分,就連第一代宗主見着了您都不敢受您的這一禮跟一謝。您可別再這麼客氣了,若是被父親知曉了,我們可都是要被罰去跪祖師牌的。”
軒轅天心瞧着戲時跟崇凜的反應後有些無奈,特別是在瞧見青長老都是連連點頭的模樣後就更加無奈了。
說實話,被無極宗的人給如此尊敬,軒轅天心是真的覺得受之有愧,她不過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而已,無極宗能夠存在,只不過是因爲軒轅無雙。但軒轅無雙只是教導了他們第一代宗主和第一代長老們半年時間而已,可無極宗的人卻用了三千年的時間來追隨軒轅無雙,並一直代替着軒轅無雙來默默守護西大陸,相比於軒轅無雙的教導之恩,她這個空降的軒轅傳人是真的受之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