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茫茫,自摩訶消失之後,巨大的鳳凰骨骸失去了控制再次沉入了血海之底。
軒轅天心望着眼前漸漸合攏的空間裂縫,雖然面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但一雙狹長的雙眸中卻有着淡淡金光在浮動,且有着越演越烈的架勢。
很明顯,摩訶再次從她面前將梵音給成功帶走,令得軒轅天心已經處在了暴走的邊緣,哪怕是不熟悉她的秦廣王跟轉輪王都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股令人心驚的危險感覺。
秦廣王幾人不敢在這個時候靠近軒轅天心,小炎倒是想要上前去,不過卻晚了一步,被皇明月給搶先了。
皇明月淡淡地掃了一眼即將完全合攏的空間裂縫,似乎是嫌棄合攏的速度太慢,隨手對着這處裂縫一抓,只見那慢吞吞合攏的空間裂縫‘嗡’地一聲完全合攏。
“那死孔雀留了後手,他打開的空間通道跟尋常的不一樣。”皇明月看着面無表情的軒轅天心,似安慰般地解釋道:“你就算將這一片的空間都給撕開了,也同樣追不上他們的。”伸手在軒轅天心的背上慢慢地順着氣兒,繼續道:“與其在這裡生氣,不如你好好檢查一下自己,方纔那死孔雀用鳳凰骨自殘,你試試你倆之間的感應還在不在。”
軒轅天心聞言眸光動了動,臉上的冷漠之色卻在漸漸消退,先是側眸看了皇明月一眼,然後垂眸開始檢查自己的體內。
大聖等人也掠了過來,所有人圍着軒轅天心靜靜地等。
片刻後,軒轅天心結束了感應,擡眸看了衆人一圈,情緒似乎也穩定了下來,平靜道:“還在,不過我能夠感覺到,我跟他的感應正在緩慢的消失。”
一聽這話,大聖奇怪地摸着腦門,納悶道:“鳳凰骨居然還有這個作用,連罕見的依附從屬關係都能夠斬斷?難怪那死孔雀方纔發了瘋似的用鳳凰骨往自己的心口上戳,老子還以爲他不要命了呢。”
同樣覺得驚奇的還有不動明王他們,不過小炎這會兒帶着秦廣王等人走了過來,在聽見大聖的話後,小炎微微一笑,道:“大聖有所不知,鳳凰骨能夠斬斷一切因果關係,別說是依附從屬關係了,就算是再大的因果也能夠斬斷的。”
大聖聞言挑眉看向小炎,隨後嗤笑了一聲,“還是菩薩知道得多,不過您以這種模樣出現,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小炎看着大聖含蓄笑道:“其實我也只是聽人說過鳳凰骨的事情,如若不然,我知道的東西只怕也不比大聖的多呢。”
“你聽誰說起過?”皇明月對上小炎可沒有多客氣,眯眼瞅着他,目光凌厲如同逼問:“你們家的神君?”
小炎含笑搖頭,並沒有回答皇明月的這個問題,而是看向軒轅天心,喊道:“姐姐。”
皇明月:“......”
大聖等人:“......”
秦廣王等人:“......”
親眼看到地藏王叫人姐姐,這個畫面實在是太刺激。
軒轅天心也被這一聲‘姐姐’給刺激了一下,哪怕眼前這人依然頂着小炎的模樣,可實際上卻已經是真正的地藏王,且還是成佛後的地藏王。
但小炎似乎沒有發現自己這一聲‘姐姐’嚇到了不少人,他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軒轅天心,繼續道:“早前在無間煉獄時還要多謝姐姐出手相助,否則無間煉獄也不會這麼快被清空。”
“我當時只是爲了去履行自己的承諾罷了。”軒轅天心搖了搖頭,並不想承小炎的這句謝,“而且若不是你一直留在那裡超度它們,我想要完成自己的承諾也不容易。”仔細打量了小炎幾眼,訕訕一笑:“如今你迴歸正身,可別再叫我姐姐了。”
哪知小炎卻搖頭一笑,道:“雖然迴歸了正身,但我依然是小炎,小炎的所有記憶和感情,我都還記得。”還不忘補充道:“特別是關於姐姐的記憶,我怎麼都不會忘記的。若不是因爲遇到了前來地府的姐姐,只怕我這會兒還在流魂街當小乞丐呢。”
軒轅天心難爲情地笑了笑,看着小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當初她遇到小炎的時候可沒做什麼正經事兒,一想到自己當初當着地藏王的面兒去當了一回扒手,軒轅天心就覺得這簡直就是自己的黑歷史啊。
好在小炎看出了軒轅天心的難爲情,十分貼心地轉移了話題:“姐姐,地府中人不能在陽間待太久的時間,如今血海之事已經解決,我等也該回地府去了。”似有些不捨軒轅天心,期待地問道:“日後若姐姐得了空,可否再去陰司城玩玩?下一次換我來請姐姐吃飯,可好?”
一臉期待的小炎哪裡還有地藏王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小小少年郎啊。
軒轅天心看着眼前期待的小炎,瞬間在心中跟當初沒有任何地藏王記憶的小炎重疊在了一起,當下含笑點頭,那手也不受控制地摸到了小炎的頭頂之上,“好,待我解決了梵境的事情,我便去地府找你玩。”
小炎眼睛一亮,感受着頭頂上摸着自己的手,露出了愜意又滿足的神色,欣然道:“那說了好呀,等姐姐下次來地府,我帶姐姐去看看幽冥八大景。”
“好。”軒轅天心笑着點頭。
哪怕小炎再不捨,最後還是帶着秦廣王等人召出了通往地府的黑色大門。
直到地府的人離開之後,軒轅天心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淡了下來。
軒轅天心淡淡地看了一眼歸於平靜的血海,對着大聖等人道:“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
......
不周山遺脈。
危機四伏的荒林裡,摩訶一身是血的坐靠在一處隱瞞的山洞之中。
即便是軒轅天心也沒有想到,摩訶撕開空間裂縫逃離之後居然沒有返回靈山,而是避開了他們所有人又回到了不周山遺脈的荒林之中。
隱蔽而昏暗的山洞裡還殘留着傳送陣被開啓後留下的一絲空間之力。
梵音渾身僵硬地被丟在已經毀掉的傳送陣旁,他嘗試了半天想要從地上坐起來都失敗之後,只能無奈地繼續躺在地上,看向對面一動不動的摩訶,打商量地道:“能不能幫把手,先將我扶起來?”
摩訶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在意自己心口上還插着一根鳳凰骨,任由鮮血從心口處不斷流出來,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先前你對我做了什麼?與其想着從地上爬起來,不如好好想一下我會怎麼招呼你吧。”
梵音不在意地道:“就算你想要報復我,但你也應該先讓我從地上起來纔對。”垂眸看了一眼地面,皺眉道:“這地上太潮溼了。”
似乎是被梵音的潔癖給逗樂了,摩訶嗤地一笑,目光涼涼地盯着他,“嫌髒?那我就更想讓你這樣躺着了,所以你就繼續這樣着吧。”
梵音不高興地盯着摩訶,一臉的‘你太無理取鬧’的神色。
摩訶跟他對視了一眼,轉開了目光,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心口,然後擡起手就握住了那半截鳳凰骨,此時他的手十分的蒼白,都能夠清晰地看見皮膚下的青色血管,隨着他手的用力,只見那半截鳳凰骨被慢慢地從他心口裡抽了出來。
當鳳凰骨被摩訶完全抽出來之後,鮮血瞬間撒了一地,摩訶更是又悶聲咳出了一口血。
摩訶將染着自己鮮血的鳳凰骨隨意地往地上一扔,這才慢吞吞地一指點在了心口上止血,而後動作緩慢地盤膝坐好,也不管梵音盯着他看的探究目光,一邊閉上眼睛,一邊問道:“你方纔究竟將什麼東西打入了我的體內?”
聞言,梵音吃力地挪動了一下腦袋,盯着上方的洞頂,方纔無聲一笑,道:“我也不知道。”
一聽這話,只見剛閉上眼睛的摩訶又唰地一下睜開眼睛,目光幽幽地盯着梵音,後者似有所察覺般,繼續道:“你別不相信,我是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話音頓了頓,笑道:“那東西是菩提祖樹給我的,自我拿到手之後也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研究過,不過很遺憾,我沒能研究出來,也從來沒有見過那種東西。”說完,又吃力地側頭看向摩訶,笑得十分無辜:“起初我以爲是菩提祖樹或者是祖佛留下來的,但研究之後才發現,那東西似乎並不是出自菩提祖樹,更不是出自祖佛之手。”
摩訶聞言沉默了半晌,隨後冷笑道:“菩提祖樹......”目光涼颼颼地盯着梵音,“我倒是不知道,上次帶你去找到菩提祖樹,那老東西居然還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給你塞東西來對付我。”
梵音如今顯得十分的光棍,反正他眼下又被摩訶給制住了,所以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耿直道:“當時你一心在關注小五的輪迴歷練,又被菩提祖樹用屏障擋在了外面,所以自然察覺不到菩提祖樹做了什麼。”話落,見摩訶盯着自己的目光一冷,梵音又接着好奇地問道:“不過你現在有什麼感覺?那東西進入你體內後可有出現什麼別的變化?”
摩訶冷眼盯着他不語,大概被梵音的好奇反應給氣到了。不過想來也是,任誰被人在背後捅了一刀,結果捅刀的人還反過來詢問挨刀的人疼不疼,估摸是個人都會被氣得不輕。
所以由此可見摩訶還是十分的有風度的,至少他沒有跳起來弄死梵音,反而在冷冷地盯了梵音片刻後,就直接閉上了眼睛不去搭理他了。
眼瞅着摩訶不搭理自己後,梵音無聲地勾脣笑了笑,倘若此時摩訶睜開眼睛看他一眼的話,就能立刻發現先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的。
山洞中因爲二人的沉默而安靜了下來,梵音百無聊奈地盯着摩訶看,只不過目光卻十分的放空,明顯是在心裡暗暗地想着什麼。
至於摩訶,他在閉上眼睛後就開始專心的處理起體內的問題,先前在血海之上那不要命的一刺,雖然斬開了他跟軒轅天心之間的依附從屬關係,但卻並沒有完全斬斷。眼下他重傷在身,又被梵音趁他虛弱的時候打入了什麼玩意兒進入體內,此時他急着想要弄清楚進入自己體內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方纔能夠安心去徹底斬斷依附從屬關係。
然而,摩訶用神識在自己的體內橫掃了好幾遍,他卻始終沒有找到一絲痕跡,那被梵音打入體內的東西彷彿消失了般。
摩訶當然不會認爲東西已經從自己的體內消失,找不到蹤跡才更能說明那東西的古怪,而且還因爲對那東西的未知,從而令摩訶的心中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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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六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