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長官的命令,原本已深陷敵人包圍中的天兵們彷彿終於找到了解困的方法。
不過幾個眼神的交流,每個本各自爲戰的小組瘋狂的向着身邊的其他同伴趕去。揮舞的長槍也不再追求每招出必奪命,槍走正鋒,只求從那嚴密的防守圈中撕裂開一條通道。
“絕不能讓他們匯合!所有人全力阻擋推進,攻擊腰部盔甲連接處!”指揮室中的莫小小嚴厲的下達着命令,因爲她已聽見那可怕的聲音。
可惜有些事情卻是她也無法改變的,即便她的指揮做的再好,吸血鬼戰士與天兵的力量差異是擺在那裡的事實。
天兵擁有着比吸血鬼更強壯的身體,堅固的盔甲與鋒利的長槍,彷彿如怪物一樣的戰鬥經驗。
鬥神長槍團中大多數都爲3000年前,在與九尾大戰中死去的士卒,通過子涯的封神重新拿起了戰鬥的武器。
想阻擋這些可怕的人,本身可能就是一種奢望吧?
邁步走在寬闊的過道上,阿爾特都有些認不住自己的城堡了,到處都是撕殺的痕跡,血的味道甚至濃郁的讓吸血鬼都覺得噁心。
而對於這血的味道,阿爾特是那麼的熟悉,沒有神聖潔的氣息,只有吸血鬼揹負詛咒過活的罪惡。
“果然用肉體去阻擋天神是妄想嗎?”踏過都能滲出血來的地毯,阿爾特難得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這同樣擁有一方王之封號的人,本以爲冷酷無情的他,也在爲部下流出的血而觸動着。看着走廊上一具具躺下的屍體,沒有一位是因爲背後的攻擊而死去的。證明着他們中沒有一位是逃跑者。
即便明知道無法戰勝也沒有人背棄自己王交給他們的任務……
“主人……”跟隨其後的桑琪好想說點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竟是妄想去安慰“王”。
“沒關係,我很好。”微微的回頭,阿爾特是在笑着,“死亡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對於我們這些非人也非妖怪的怪物來說,死亡可能纔是真正的解脫……不過,在我們‘解脫’前,也要讓一些混蛋,知道自己找錯對手了。”
“主人,找您的。”忽然,身後的桑美將一隻手機遞到了阿爾特的面前,動作是那麼的謙恭。
“喔?”有些意外,可當將電話放到了耳邊後,阿爾特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了,“我以爲是誰這麼不會挑時間呢,原來是莫小小小姐。”
“聽着。”莫小小沒有嫌工夫亂扯,表情異常嚴肅的說着,“出來作戰你至少該佩帶個通訊耳機,不然沒辦法給你提供情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帶着你的護衛馬上改變行進方向,去哪都好,只要不去D3C2區就行。馬上,否則沒時間了!”
“D3C2是?”阿爾特可從來沒背過複雜的作戰地形圖。
“就是您的皇家花園,只需要再前進百米左右就到了。”桑琪記得這樣的編號。
“正是你的花園,聽着,絕對不要到那裡去,在那裡的傢伙和一般的天兵不同。從進入後他便一直單獨呆在花園中沒有移動過。而且我已經安排了4次對那裡的攻擊,全被殲滅了。”莫小小當然瞭解在那裡發生了什麼,因爲發生的一切自己都在看着,“簡單點解釋,其他在這裡作戰的天兵都只有3級神格,連突破三界結界都是靠其他神靈幫忙才辦得到的,可那傢伙是自己穿透結界來到了人間,已是二級戰鬥系天神,飽和狀態下的他甚至能挑戰現在狀態不足的閻王……”
“叫一聲小小小姐可以嗎?”突然,阿爾特難得急不禮貌的打斷了莫小小的提醒,“既然你能看透人的心,你應該知道的,我的心在怎樣的決定。”
“你還是要去嗎?不對,正因爲我告訴了你所以你非去不可……”莫小小的聲音冷漠了下來,有點後悔打了這個善意的電話,感覺很像推了誰下地獄一樣。
“那麼,我那些不成氣的部下就交給你來指揮了。別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多關心下他們的戰鬥,也只有你能讓他們的犧牲變成有意義的事情……算是我這冒昧的吸血鬼王一點小小的拜託……”說完,阿爾特自然的掛上了電話,還回了桑美的手中。
“主人,莫小小有說什麼嗎?”桑琪只是單純好奇的問着。
“沒有,她只是說祝我好運而已。還有她叫你們去支援下週圍的同伴,他們防守的有些吃力了。”阿爾特那平靜的臉完全沒有一點說謊的痕跡。
可桑美桑琪誰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即便是真的,他們也不願意在這戰火四起的地方離開主人半步。
“主人,別丟下我們好嗎?”輕柔擡起的一手緊緊的抓住了旗袍的胸口,低垂下了漂亮額頭的桑美無法剋制身體的顫抖,眼眶中一些晶瑩的東西在旋轉的,“是您將我們姐妹從強盜的手中救下來,沒有您,我們也要父母一樣躺在骯髒的大地上無辜的死去。
我們感謝您,不光是命,就是靈魂也願意奉獻給您……
所以……所以不想在現在丟下我們好嗎?看不見主人您的背影,我們會害怕的啊!”
“是啊!除了主人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主人就不能帶上我們嗎?”桑琪沒有姐姐那麼堅強,淚已經滑過了美麗的臉龐。
“傻孩子。”帶着父親般溫柔的笑,阿爾特的兩隻大手撫摸着這雙胞胎兩姐妹的腦袋,“誰說要丟下你們了,只是要你們去幫下其他人的忙而已。還有,你們纔是不能隨便的就死了,既然你們的命是我的,在我同意前,絕對不可能被那些垃圾神給掛掉了。知道了嗎?走吧……”
桑美桑琪是那麼用力的點着頭,聽話的兩人拖行着兵器,向着其他的方向奔去。她們想的並不是去幫助同伴,只是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好回到阿爾特的身邊,繼續默默的追隨與保護。
“好了,該去解決我的問題了。”看着孩子們離去的背影,阿爾特放心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攔腰,轉身繼續向着血腥的花園走去。
當推開了那扇華麗的大門,出現在阿爾特眼前的不再是從前瀰漫着芬芳花香的空氣,絢爛的各種花卉構造出的自然畫卷。
這裡剩下的只有累累的屍體……
一塊麪積不過五百平米的正方形房間內,到處都是倒在大地上的屍體,血的腥臭濃郁到完全掩蓋了這裡是花園的事實,好像這裡本來就是亂葬岡一樣。
天花板上鋼架與玻璃支撐起的巨大圓頂,本是讓陽光自由照射進來的通道。可也只有現在,這裡沒有陽光,只有和天空一樣灰濛濛的混沌。雨水滴滴答答沖刷着透明的圓頂,毫無要停止的意思。
而就在這花園的正中,一座不過數米寬的噴水池裡,莫小小警告中的天兵就站在那裡。
乍一看去,他和其他的闖入者沒有分別,不過一米七五的身高就是穿上了厚實的鎧甲也和魁梧無緣。
不過也只有外表不夠特別的而已,想證明自己的特殊,這花園中的一百三十七具屍體已經足夠了。
“真是糟蹋啊……”淡淡的嘆息,沿着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路才走出了幾步,阿爾特便自然的半蹲了下來,從一具屍體邊摘下了一紅暗紅的玫瑰。
不過是那麼簡單的話語,卻是引的水池中正清洗盔甲上血污的天兵全身一怔,第一時間轉身持槍警戒。他擁有認真的必要,因爲就是這二級的天兵剛纔也沒有發現阿爾特的到來。
不知道是天兵鬆懈了,還是阿爾特也遠比看上去的更可怕。
“都給血弄髒了……”毫不理會水池中的戰士,阿爾特遺憾的打量着手中的玫瑰,“這可是我找科學家研究了數十年,用轉基因技術培育出來的藍玫瑰,要只到玫瑰中可沒有藍色素,所以每一朵都是珍貴無比,結果你卻又讓它被染回了不值錢的紅色……”
“你是誰?”密封的銀色盔甲之下,天兵低沉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的問着,這是他從殺戮開始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嗎?”帶着王者鄙視的目光,阿爾特重新的站了起來,看向了天兵所在的方向,手中還拿着已經廉價的“紅”玫瑰,“我是這裡的主人,特地來告訴你,你不是我喜歡的客人,在你被殺以前,請自行離開我的城堡。”
“狂妄!”戰意四起,狂暴一次運氣,天兵腳下,原本安靜的池水猛然如同遭到了炸彈的襲擊。轟的一聲,已化爲血紅的池水全違反了引力常識,爆炸般濺到了三米之高,形成了一道可怕的幕牆。
從其後一躍而出的天兵,帶着無人可敵的殺氣,落地之時,就是路上堅實的鵝卵石也被震成了碎片。
手中平行前伸的長槍,在那跳躍,落地一系列的動作中全沒有改變過分毫。伴隨着天兵的加速前衝,擁有無限的力量,就爲貫穿了面前狂妄之人的心臟。
二級神格的天兵絕對不是隻有數字變化了而已,只是看看面前戰士奔跑就知道,那可怕的速度將距離的十米變成了一步的差異。毫不留情,天兵直刺而出,急速旋轉的長槍撕裂開了阻擋的空氣,鋒利槍頭後甚至拖出了雪白的氣流帶。
可是,被長槍摧毀的,也只有那血紅的玫瑰,花瓣被颳得四散飄落,看上去是那麼的美。不過攻擊的天兵卻感受不到美的存在,只是瞪大的眼睛去看,去看阿爾特已不在的前方。
“天兵先生,需要我告訴你嗎?”說話之時,阿爾特就站立於這天兵的身邊,安然的模樣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裡,“其實這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神纔是最可怕的……”
揮舞的右拳不偏不倚的打中了這天兵的側臉,阿爾的勁道甚至將這全副武裝的天兵打飛了出去。側飛的天兵重重摔在了五米開外的花叢之中,激盪起的不是美麗的花瓣,而是積壓在那裡鮮紅的血。剛剛洗乾淨的盔甲又變髒了。
“好硬的殼。”摔動着那攻擊的右手,阿爾特也覺察到了疼。
“你錯了……”支撐着身體,完全沒有事一樣,天兵重新站了起來。這次沒有搶着攻擊,卻是自然的取下了頭上全密封的頭盔,伴隨着“他”的動作,一頭到肩的黑色長髮垂了下來,“我不是天兵‘先生’,而是叫‘霞’的小姐。”
隨手將那礙事的頭盔丟在了一邊的大地上,讓阿爾特驚訝的是頭盔竟一半陷進了土地之中。
只是看看,就知道那頭盔少說也有三十公斤之重。
不光只有頭盔,霞脫去了全身的防具,從護肩到胸甲,從胸甲到護腿。每每丟到土地上的部件全不例外的陷了下去,隨便算算那可是不下五百公斤的重量。
“恭喜你,你有讓我‘認真’的資格。”前滑半步,放低了身子,重新平持長槍的女人全身只剩下了一套黑色的緊身戰鬥服,全身肌肉的輪廓已變得清晰可見。
“呵呵,我該慶祝下嗎?”微笑之時,阿爾特的右手已放在了腰間的緋紅劍柄之上。
不管城堡中死去了多少的戰士,不管在那裡的戰況是何等的緊張,在一片寂靜到只剩下了雨滴的森林中,同樣激烈的戰爭仍然在持續着。
站立於已泥濘不堪的大地上,方向激烈的喘息着,那垂於身側的撒旦右手不自覺的手指抽搐的一張一合。
頭頂上水跡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只是疲憊已經從那走樣的笑容中找得到。
“你還想試幾次?”就在其身前不過十米開外的大地上,握緊雙拳擺出迎戰姿態的海格輕聲的問着,眼神說明着他有些失去耐性了。
“最後一次好了。”笑容恢復了往常的親切,努力站直了甚至,平緩的擡起了血紅的右爪,極限張開的五指如同五把長度不一的利刃,相同的是可以切碎一切的事物。
身體是那麼緩慢的扭曲,彷彿是要丟鐵餅的運動員正做着準備,把極限擴張的右爪也被收到了身後最遠的位置。
相反,當方向扭曲的腰部發力迴轉之時,右爪所擁有的速度快得只在空氣中拖出了一陣血紅的光暈。
不過似乎方向忘記計算攻擊的距離了,相差十米的發勁,別說傷到那希臘的大力神了,就是想碰到他都是笑話。
可看看海格認真的表情,卻好像要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一樣。
“撕裂……”方向平靜的述說,聽在海格的耳中卻如同怒吼一樣的沉重。
甩動的利爪真的和他說的一樣撕裂開了空氣,可當揮動的利爪已經停止了後,“撕裂”卻沒有停止,五道平行血紅月牙型光刃加速的直衝了出去。看似薄如絲線,可百米之長的寬度彷彿真能分割世界一般。所有觸碰到這五道光之刃口的東西,不管是空氣還是生靈,全會被無情的撕裂。腳下這一片只有等高樹樁的空地已經證明了它的強大。
可惜,站立於那裡握緊拳頭的海格也證明了它的強大還不足夠“撕裂”自己。
“轟天勁.裡拳.虎魄。”海格的述說纔是真正的平靜,揮舞的右拳由下至上發勁。感覺不過是普通的右勾拳,可卻圍繞着拳頭颳起了看不見的風。
方向能清晰感受的風的存在,因爲自己的發被吹亂了,落下的雨也不再是筆直的滴落,就像在迴避着海格拳頭將前進的方向。
“轟轟轟轟轟!!!!!!!!!!!”連續五聲爆炸般的巨響傳來,方向也沒有想象中的驚訝,畢竟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熟悉到甚至忘記了是第幾次聽到。
只見,海格的右勾拳準確無誤的擊中了正好來到面前的血紅光刃側刃面,霸道拳勁如同打中了玻璃的炮彈,瞬間瓦解了方向要命的攻擊,五道光刃沒有一道可以阻擋這怪物一樣的力量。
碎裂的血紅碎片四濺,看上去是那麼的美。但瓦解了敵人的攻擊不證明海格的拳勁就結束了……
渾圓的一道急速光柱直衝天空,完全的貫穿過了厚重的雲層,遠遠看去就像給天空開出了一個圓形的巨大窟窿。
“跟你說過……沒用的……”站立於璀璨的血紅碎片四濺的大地之上,海擱那平靜的語氣並不是嘲笑自己對手的無能,只是真心的在告訴方向,他的力是無用的,“雖然不過十幾天不見,可你確實成長了許多。當初像孩子一樣胡亂揮爪,戰敗便召喚幫手的垃圾已經不在了。可是……你依舊沒找到與我戰鬥的方法。
你所用的撕裂確實很強,只用揮動手臂的方式將靈強行灌注進薄如紗的氣流之中,使之擁有切割一切事物的能力……
不過說簡單點,你使用的還是範圍攻擊,和我轟天勁的真拳,沒有區別。你到底是怎麼了?在你面前的只有我這一個敵人卻使用力量分散的範圍攻擊?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那就是‘虎魄’嗎?”方向似乎完全沒有聽見海格的警告,只是細小的雙眼直直的看着海格那垂於身側的右拳。那剛剛粉碎了自己攻擊的拳頭,不對,應該說整條手臂都變了一副模樣。
沒有了血肉的顏色,竟不知何時,全化爲了淡黃的透明晶體,甚至能完全透過它看見後方的景象,“看來真是像琥珀一樣的晶瑩剔透,不帶瑕疵。”
“你是少數能看見‘虎魄’最終形態的人……”海格發現了方向的些許異樣,“沒錯,當虎魄發揮到全力時,拳頭便會自然的晶體化,使得力量傳導達到最完美的狀態。”
“海格先生,如果你對你的拳頭那麼自信,我們做筆交易吧?”說着,方向插腰的單手已放在了那漆黑的鋼鐵鎖鏈之上,“我知道我想殺你很難,竭盡全力可能也只能打成平手。想丟下你去幫助這戰場上其他的人簡直就是笑話……
不過如果我‘僥倖’能毀了你那驕傲的右拳,是否能算暫時我贏了,讓我有機會去做別的事情……”
“什麼?!”海格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微抽搐的嘴角證明着他的憤怒,“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完全沒那個意思,只是我沒時間浪費在這裡。”帶着親切的微笑,方向卻並沒有開玩笑的想法。
“想毀我的虎魄就試試看吧,如果你真辦得到的話……不過因爲你那狂妄的態度,我也要認真的解決掉你了。”拳頭緊握,瞬間,一道圓形氣浪以海格爲中心向四周急速擴張,一下子形成的便是直徑數百米的巨大球形空間,任何落下的雨也只能滑過這靈障的表面,再也無法打擾球內兩人的世界了。
霸道靈壓不用解釋,方向也知道人像一級天神挑戰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既然海格先生這麼說,我就當你答應了。”用力的點了點頭,方向終於解開了一直纏繞於腰繫的“撒旦的枷鎖”。並不握於手中,而是再自然不過的半蹲在了大地之上,將鐵鏈一圈一圈密集的纏繞在了左腿小腿之上,可即便纏繞到了腳根的部分,還是多出了一米長的黝黑鐵鏈拖行在了地面之上,不過這正是方向想要的姿態。
“好了,我們重新開始吧,快點結束這一切。”開心的長開了雙臂,方向就像得到了什麼寶貴承諾的孩子。
說完,方向先動了,從打鬥開始到現在第一次準備近身攻擊。
可他的動作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協調,如同跛腿的快馬,已經完全看不出快的影子,慢的連海格都相信能對他發動快攻了。
這一切全怪那左腳上捆綁的鐵鏈,使得方向身體平衡不穩不說,拖行於腳根後的一米來長鐵鏈更是完完全全的累贅。
說穿了,這件撒旦武裝根本沒有讓方向有半分變強的跡象,更像是它的名字一樣,鎖住了方向的手腳。
根本搞不懂着狂妄的人類黑巫師在搞什麼鬼,海格沒有貿然攻擊,而是擺出了防守姿態,立於原地放低了身體的重心。
距離兩米,奔跑中的方向毫沒減速的意思,反正現在的他慢的也沒辦法再減速了。雙腳發勁一躍而起。
半空之中,用這同樣緩慢的速度迴轉着身體,纏繞着鎖鏈的左腳如武裝過的大炮,轟向了海格的側腦。
看上去勢大力沉的攻擊,卻連碰到海格的寒毛都辦不到。
雖然海格並不是速度型的神,不過方向那慢的可以的迴轉側踢,海格還是不過後踏了一步邊輕鬆的看着方向的左腳從面前滑過。
“你認爲這麼慢的攻擊打的中我嗎?”海格鄙視的說。
“你認爲已經結束了嗎?”半空中,方向的臉上還帶着自然的笑,落空的踢腿竟沒有停下了的意思,繼續着失敗的軌跡。可真正攻擊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那緩慢的腿而已。
只見那一直跟隨在方向腳後根如累贅般的一米長鐵鏈,猛然爆發出黝黑光暈,霸道靈壓只在瞬間釋放,這一瞬間的靈壓甚至超過了方向手腕上赤紅利爪的等級。
甩動的鐵鏈在海格近乎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剎那死死纏繞住了這大力神的咽喉。
即便海格奮力雙手去拉扯,可脖子上的鐵鏈卻沒半分放鬆的意思,反倒越勒越緊。
單腳落地,保持的左腳筆直擡於空中的姿態。這一刻,即便是立於2米五的海格面前,也再感覺不到方向的矮小,“抱歉,用這種半調子的攻擊招呼你,可撒旦的枷鎖我暫時還只能發揮出這樣的速度,好像我還沒掌握身體的平衡……
不過沒有關係,就單體打擊力而言,我已經基本能發揮它9成9的力道了……
鎖技十三封.封喉。”
話語之間,那支撐着方向整個身體的右腳在微微的彎曲,是瞬間的爆發原地旋轉。
扭曲的身軀牽動着整個那高高擡起的左腿也如鞭子般的甩出鎖於枷鎖另一端的魁梧大漢海格竟硬生生被帶離了裡面,跟隨着飛行的鐵鏈飛了出去。
猛然緊鎖的鎖鏈一鬆,海格完全被加速成了重型的炮彈。
“轟隆!”一聲撞進了一側的森林之中,瞬間摧毀了十米直線之上所有的樹木。
幸好是雨天,所以纔沒看見激盪起的大片塵土。
也正好是雨天,纔不容易看出神是何等的狼狽……
花園中,豆大的雨滴還在打着園頂玻璃幕牆噼啪亂響。
昏暗的花園內透着的只有讓人窒息的死靜,屹立在鵝卵石路中的阿爾特用一種最自然的動作抽出了腰間的西洋配劍,當鋒利劍刃完全暴露於空氣之中時,大家纔會明白爲什麼如此華麗的它會擁有“緋紅”這個名字。
一米三長的劍刃纖細如嬰孩手指,沒有黃金特有的耀眼顏色,也不是鋼鐵銀白的堅毅,有的只是柔和似夕陽的緋紅……
不能用血去形容它的色彩的啊,因爲血無法有它那樣的溫暖感覺。緋紅的劍身並不需要反射其他的光源來證明自己的豔麗,它本身就在散發着緋紅的光暈,朦朧如霧的光暈。
左手持劍,劍鋒在空氣中滑過,筆直的豎於了阿爾特身前,禮貌的對着那花叢中的霞鞠躬行禮,這是紳士戰鬥前的禮儀。
再看已脫去了全身防具的2級天兵,冷漠的表情可沒有半分要還禮的意思。
緊握長槍的雙手未動,只是極小幅度的活動着肩膀,發出着骨骼摩擦的咔嚓聲。
不需要任何發令的槍聲,霞是瞬間前傾身體發力猛衝,強大腿勁震的大地凹陷,沾滿鮮血的花瓣飛到了半空之中。
和剛纔全副武裝時的動作完全不一樣,阿爾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腳尖點地向後退去。
可惜此刻,阿爾特的速度已無法超越這全力發揮的天兵,霞冰冷的雙眼彷彿連看都未看阿爾特,不過兩步便來到了敵人的身前。雙手順時針扭曲,渾圓銀白長槍狂暴加速旋轉直刺,瞄準的便是阿爾特的心臟,旋轉長槍擁有着貫穿裝甲的力量,更別說阿爾特那瘦弱的軀體。
“當!”一聲清脆轟鳴就在有人即將死去前回蕩在了整座花園。阿爾特揮舞的西洋長劍硬生生橫向的彈開了霞那要命的槍頭。可救命的一招也是震得自己整條握劍的手近乎完全失去了知覺,可見二級天神的攻擊遠沒有看上去的簡單。
“還能反抗嗎?”奔跑的天兵沒有停,那彈回的槍頭瞬間被其另一隻手緊握,頃刻間雙臂同時發力,原本堅硬如鑽石的槍身也在這女人強大力量下被扭曲成了近乎繃斷的弓形,“可惜還沒結束啊……”是那麼平靜的放開了被束縛的槍頭,恐怖反彈勁道使得槍頭橫向轟擊向了那還在倒退中的阿爾特。
這次可不是輕點槍頭就能彈開那麼好運了,緊咬牙齒,橫劍於胸前,阿爾特只能硬接。
“轟!!!!”比起剛纔更爲強大的衝擊,阿爾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了,雙腳不自覺的脫離了地面,身體被那強大的衝擊化爲了流星,倒飛的撞擊進了一側堅實的牆壁之上。
石屑在身邊四濺,吸血鬼的王也是凹陷了進去,胸腔中翻滾的內臟無法抑制的吐出了一口淤血,弄髒了自己身上整潔的禮服。緋紅在顫抖,因爲阿爾特握劍的手也在顫抖。
彷彿裝飾一樣鑲嵌在牆壁之上,阿爾特能體會到的只有神的力量吧……
“該送你去死了。”緩緩向前平滑一步,側身站立的霞放低了身子的重心,單手持槍,犀利的眼如狙擊手瞄準的十字鏡,鎖定的依舊是阿爾特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承蒙你的出現,才讓我過了一個還不算太無聊的晚上。”嗡嗡的轟鳴在咆哮,霞手中的長槍在異變,槍頭之上點點銀白的光在凝聚,這是靈壓太過劇烈而形成的實體化表現,“現在都送你去‘休息’……用哪吒大人得意的槍技……震魂……”
牆壁上,低垂着額頭,劉海遮擋了阿爾特的臉,只有那暴露在外的尖尖的下巴,一滴液體從它滴落到了冰冷的大地之上。
“轟隆!”沒有任何的徵兆,那屹立不動的城堡猛然一顫,一側的牆壁被一道明亮的渾圓光柱貫穿而出,霸道靈壓傳遍千里,連天空都被一瞬間照亮,激盪起了大片的灰塵,就像被加農炮彈擊中了一般。
整個城堡中的人全感受到了這八級地震一樣的衝擊……
“哎呀?”在那城堡外遠處觀戰的楊戩不自覺的叫了起來,“我是不是看錯了,哪吒,那是你的‘震魂槍’嗎?”
“是啊,雖然威力差了許多,可凝聚靈的方式是一樣的,正是我的震魂。”哪吒當然認識自己的招式。
“你居然將自己的技能交給手下?”愛麗斯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一級天神的招式,對於一個天神來說就是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別誤會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學的會那樣的技巧。即便我已經教了他們五百年……”眺望向了光柱貫穿而出的位置,哪吒不自覺的笑了,“也只有霞一個人,也只有她學會了震魂的控靈方式,雖然還有些粗糙,不過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回到混亂的皇家花園,這裡已經更加混亂不堪了。就在攻擊開始的剎那,天花板上的玻璃圓頂全被震成了碎片,所以在這攻擊過後的花園內,傾盆的雨毫無遮攔的澆灌了進來,積壓的濃郁血腥終於開始得到緩解。
而同樣因爲攻擊而激盪起的塵埃,迅速的被雨水鎮壓了下來。
當一切恢復了平靜,原本該支撐着阿爾特的牆壁已經不在了,留下的只有一個直徑三米的巨大圓洞,證明着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曾經經過了這裡。
“求你……”突然,一個異樣的聲音從這花園陰暗的角落傳來,本以爲一切都結束了的霞,猛然轉身雙手持槍,面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求你別看現在的我好嗎?”
從那漆黑的陰影下,一個顫抖的步伐緩緩的走了出來,他是那麼的怯弱。
因爲他的醜陋,就是嚴陣以待的霞也是看得瞪大的眼睛,難以置信的倒吸着涼氣。
走出來的人,左手中緊握的正是阿爾特的緋紅之劍,可身上卻再也沒有阿爾特華麗的禮服。
**的軀體,黝黑的如同岩石,表面還長着針刺般的長毛。渾圓的腦袋擁有着一直列到耳根的大嘴,鋒利的一顆顆尖牙森白的透着寒光,頭頂上樹立起的兩隻貓耳般的耳朵不是人類可能擁有的東西。杏仁般巨大的雙眼沒有了眼白與瞳孔的區別,全是血紅的顏色,如同一隻沒有翅膀的人形蝙蝠。
這醜陋的怪物在哭泣,沒有眼瞼的雙眼中,淚不停的流淌着。他受傷了,整條右臂消失不見,只剩下了巨大的傷口還在不斷的向外躺着血。
“怎麼可能?!”霞認出了這兩米之高怪物手中的劍,“你是剛纔的那個……”
“不要告訴任何人好嗎?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擁有這樣的模樣。”它便是阿爾特啊,不過是體內蝙蝠之血完全甦醒後的阿爾特。雖然甦醒的蝙蝠血會帶給自己強大的力量,可阿爾特真的好恨自己的這副模樣。因爲和怪物一樣醜陋的姿態,纔會讓他記憶起自己是怪物的事實。
“居然躲過了我的震魂?”霞握槍的手變的更緊了,其實她完全不用那麼緊張,阿爾特並沒有完全避開,那條消失的右臂就是犧牲的部分。
“沒關係,再殺你一次就好了!”阿爾特站立在那裡,不管變成了什麼樣子,這都是對霞的一種羞辱。腳下發勁,拖行長槍,霞又衝了上去,急快的身影在空氣中留下了黑色的霞。
真的很快,快的阿爾特還來不及反應,呼嘯而來的長槍準確無比,輕鬆的貫穿過了阿爾特漆黑的身體。霞未停,腳下推進之力更勝,直到將面前醜陋的怪物完全的釘在了牆壁之上纔算停了下來。
長槍貫穿的是心臟的部位,可是,在霞面前的阿爾特沒有停止那悲傷的哭泣。
“抱歉……蝙蝠的心臟不在這個位置了。”沒有任何的表情,阿爾特張大了恐怖的嘴巴,露出了一口的獠牙。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霞雙手發勁,只想抽出自己的長槍,可槍頭竟然紋絲不動,都面前怪物收縮的肌肉牢牢的鎖死。
“不要恨我好嗎?”猛然,一聲尖銳如鳥的鳴叫咆哮的呼嘯傳出,頃刻間整座城堡之中所有玻璃的製品全被振成了碎片,一些還在撕殺的戰士也是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護城河的水面激烈的跳動着,如同煮沸的開水。
當這鳴叫結束之時,城堡之外,哪吒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因爲他已感受不到霞的氣息了……
回到混亂的花園之中,阿爾特已經被鋒利的長槍釘在牆壁之上,鮮紅的血順着傷口向外淌着。
不過,立於其面前雙手緊握長槍的霞也不動了,瞪大的雙眼沒有了生機。血順着眼角,耳根,嘴角,鼻腔向外的流出。七竅流血的霞已死了,被阿爾特的超聲波炮震碎了心脈就這樣站着死去了……
身體伴隨着無形的風化爲了銀色的光斑,隨風的消散,那牆壁上的阿爾特緩慢的恢復成了原來的人類軀體,恢復的嘴角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一路走好,記得幫我保守‘秘密’啊……”看着飛散的光霞,阿爾特終於不支的昏迷了過去。
森林中,肆虐的雨還在無休止的下着,彷彿天空積壓的眼淚在這一刻完全的爆發。
邁着緩慢的步伐,方向向着海格摔落的位置走去,拖行在地面上的鐵鏈叮叮噹噹的亂響着,如同腳鐐,好像方向是什麼重犯一樣。
看看路邊攔腰被撞斷的參天大樹,便能知道剛纔的衝擊是何等的可怕。不過方向可不認爲戰鬥這樣便結束了,誰叫戰鬥的對象是那天上的神。
“啊!”一聲咆哮,就在前方一堆的粗壯樹幹之下,一個巨人般魁梧的身軀硬生生站起來,那些壓在其身上的樹幹全被震成了碎片,四濺的木屑就像贊放出的煙火。
琥珀色通透的右拳握的咯咯直響,海格深邃的雙眼,現在能看的只有那前方不遠的方向而已。
不需要任何的交流,也不需要誰來發號施令。兩人都是那麼的自然,前傾着身軀同時發勁,撲向了自己的對手。
距離兩米,方向還是那麼緩慢的一躍而起,半空中的旋轉側踢,即將引發的便是撒旦枷鎖的力量。
可面前的海格完全變了,他不再躲避,也毫不忌諱對手的殺招,在方向跳起的剎那,腳下奔跑的力量更勝。海格絕對不是奔跑的行家,但也只有此刻,全神貫注爆發出的瞬間加速,施加在戰局之上便是,海格不偏不倚,寬闊右肩硬如鋼鐵直撞上了方向的側腰。
別說自己的迴轉側踢了,方向能保住內臟不破都已是奇蹟。
“還你的!”並沒有停下奔跑的步伐,海格跑的更快,帶着肩膀前完全懸空的方向一頭撞上了一顆數十米高百年巨樹。
“轟隆”一聲巨響響徹天際,大地跟隨着撞擊而顫抖着。背面看去,整棵大樹完全的爆裂,龜背般的紋理瞬間趴遍了大樹周身,崩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就是柔嫩的樹葉也被撕裂成了條狀。
再看撞擊的位置,海格向後的撤開了幾步,半空中的方向無力的倒在了地上,生死未補。
“最後一擊。”緩慢的舉起了剔透的右拳,海格要在面前的傢伙甦醒前解決了他,因爲這樣纔是最安全的。
可就在虎魄之拳即將凝聚成型時,空氣中竟傳來了叮叮噹噹的鐵鏈摩擦聲。
低頭看去,海格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黝黑的鐵鏈竟如毒蛇一般趴上了自己的右腳,死死的纏繞着。
“枷鎖十三封.封足。”躺在地面之上,方向用一種平靜的聲音如此的述說着。
接着,森林之中,一條纖細的黑線如子彈般射向了天空,轉瞬已到了百米高空,而在線段前端牽着的,便是那魁梧的海格。
沒有任何的徵兆,上升的鐵鏈猛然急速回縮牽動着海格如流星般下墜,地心引力與牽引力的雙作用下,海格筆直的撞在了方向身前不過五米的大地之上,強大的衝擊使得大地都凹陷出了一個直徑3米的大洞。別說是肉體,就是堅固的鋼鐵機器也可以瞬間使之分解散架。
支撐着顫抖的身軀,方向此刻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咬牙閉眼的模樣全因爲腰部傳來的鑽心之痛,內臟可能沒破,但斷了兩根以上肋骨那是肯定的。
悠長的鐵鏈從那凹陷的坑中回縮到了方向的腳邊,恢復成了一米長的姿態,可自由伸縮的枷鎖真的和撒旦預言的一樣,成爲了方向最好的防禦工具。
“可以去城堡了嗎?”側頭看向了那森林後高聳的城堡,方向現在只想快點回去幫忙而已。因爲就在剛纔天兵們從身邊經過的剎那,方向已知道那絕對不是吸血鬼的部隊可以抵擋的兵團。
“你想去哪裡?”就在方向要離開之前,從那凹陷的地坑中,支撐着魁梧的身軀,大力之神又站了起來,如同不會死去的惡魔,糾纏不休。
“我沒時間了!”在這裡,每耽誤的一秒,城堡中的人便更危險一分。方向從不相信自己可能擔當救世主的重任。可既然撒旦說自己是臨時的,那邊便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第一項工作就是保護更多的同伴。
已笑不出來了,猙獰的極限張開了右手五指厲爪,方向嚴肅的表情透着最**的殺意。
“就是要這樣的表情,來啊,別玩弄些小孩子的鐵鏈,用你的拳頭完成你想要做到事情!”倒退的從凹坑中走了出來,來到了與方向等高的大地之上,海格放低了身子重心,整條收於腰繫的右手贊放出了虎魄刺眼的光。
“我也是這樣想的。”撒旦的右手在顫抖,如飛機引擎啓動時的轟鳴整得耳朵發麻,右手鎧甲上的每一片鱗片都如充血般的豔麗,金色的光與紅色的霞照亮了這陰暗的森林。
龐大的靈強瞬間將混亂的戰場所掩蓋,好像一下子,這裡只剩下了方向與海格而已。
觀戰的哪吒,天使與楊戩都是再自然不過的轉過了身去。
頃刻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下來,世界安靜的連雨聲都已聽不見了。金與紅混合的巨大光球在森林的中心升起,直徑千米的光球巨大的彷彿要吞沒了天地。
可光團只持續了十幾秒而已,當那能量衝擊形成的產物消失之後。一切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雨還是傾盆的下着,城堡中的撕殺沒有片刻的停息。
而在光團中心的位置,這裡已經什麼都沒有剩下了,直徑千米的圓形大地上,只有焦黑的痕跡,無數的青煙徐徐的飄散着。
方向與海格相視而立,沒有說話,也沒有了劍拔弩張的姿態。
突然,方向不支的彎腰嘔出了一口淤血,蒼白的臉色證明着剛纔是何等可怕的經歷。
“走吧,你不是沒有時間了嗎?“海格輕聲的提醒着,現在他看上去平靜的就如同一位大叔。
“謝謝了,你最後的那一招叫什麼,真的好厲害啊!”恢復了親切的微笑,擦拭着嘴邊的血跡,方向看上去格外的高興。
“名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現在還活着,這場打鬥算我輸了,你走吧。”海格低垂下了額頭態度是那麼的謙恭。
“怎麼能算你輸,我可是滿身的內傷,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了啊!”轉過了身去,方向向着城堡的位置奔去,對着身後揮動着那血紅的右手,“算我們平手,下次再打過!”
“奇怪的小子……”看着方向離開的背影,海格難得的笑了。也是在方向離開之後,才注意到,海格那驕傲的結晶體右臂之上,到處爆裂出了纖細的紋理,彷彿只是再觸碰一下就會崩潰成美麗的碎片。
又是在衆神觀看的姿態下,微笑奔馳的方向衝向了城堡,他的笑容只讓天使不自覺的長長嘆息,讓楊戩眉梢痙攣的抽搐着,讓哪吒平靜的臉上再沒有半分的表情。
就這樣,沒有再糾纏的意思,和剛纔他們經過自己身邊一樣,方向並沒理會那森林邊緣並排站立的天神,擦身而過也只是對天使微笑的點了點頭。
奔跑的方向顯得是那麼的不協調,拖行於腳上的鐵鏈在半空中舞動着不規則的弧線。
“讓大家久等了!我回來了!”沒有什麼比回家更值得讓人高興的了。所以來到護城河邊的方向發力一躍而起,空中迴轉着軀體,穩穩的穿過天兵們在城門上留下的大洞,落進了內部。
接着,沒有間隔上多久,城堡之內傳來了更爲激烈的撕殺之聲,慘叫中居然混合着天兵的聲音。整個城堡的戰爭只不過因爲一個人類的加入而發生了變化。
“他居然活着?!”楊戩不屑的語氣,就像剛剛看見了什麼鬼魂從面前飄過,“大塊頭那傢伙真讓我失望,虧我還那麼看好他。居然連個人類也收拾不了,所以說神界是個讓神墮落的地方。”
“海格的靈沒有消失,不過有點亂而已,方向並沒有強大的可以殺死海格的地步。”愛麗斯算是在爲同伴維護着尊嚴。
“有些看不下去了……”緩緩的低垂下了額頭,那一直垂於身側的右手握成了拳頭,哪吒在顫抖,也可以說他在生氣,“這算什麼神對人的討伐?!霞也是,海格也是,居然一次一次讓人類勝利。都給我適可而止點!我們可是神的隊伍!”
“哎呀,哎呀,老大發火了。”雙手持戰戟反手抗於肩膀之上,邁着悠哉悠哉的步子,楊戩代表着一級的天神,向着城堡的方向走去,“還是讓我來結束這一切好了,反正剛恢復了力量,也正在想找什麼位置試試啊。”
她所靠近的每一步,都讓指揮中心的莫小小心頭亂跳,沒有感受靈這樣的天分,對於楊戩的強大,她只是用心去聽就知道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同時,從楊戩的心中她更是聽到了,許哲的悲傷從何而來……
“擋住她,一定要擋住她……”這是莫小小現在唯一的願望。
“我會的……”此刻,就在莫小小的耳機中,。傳來了一個讓人放心的聲音。
徑直的還沒走到城門之前,那被貫穿而過的巨大吊橋被由內的放下了下來。踏在厚實的吊橋之上,從內走出來的人楊戩不會陌生的。
一身俏皮的黑蕾絲長裙,雙手中拖行的一黑一白雙劍,矮小的閻王佩帶着通訊的耳機,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牢牢鎖定在了楊戩。
“臭閻王,我們又見面了。”停下了前進的步伐,楊戩毫不友好的打着招呼。
“是啊,賤人,我們又見面了。該你償還點東西給嫦娥了,就是你的那條命。”走過了沉重的吊橋,反手一劍,巨大的吊橋瞬間變成了無數的碎片,落進了護城河中激盪起了無數的水花,“來吧,把你欠的東西還出來。”
“有意思,拿你試戟,也不錯啊。”揮舞手中銀白三叉戰戟,楊戩放低了重心,嘴角猙獰的笑容已無法掩飾。
昏暗的臥室中,沒有半分光線的存在,好像即便伸出雙手也看不見手指。
門縫中擠進來的幾絲光線,老會有黑色的影往來穿行,撕殺的聲音似乎從沒有停止過,只是遠近的區別而已。
躺在鬆軟的牀鋪上,許哲的呼吸好輕,已經許久未進食的身體,完全靠靈在支撐。
雖可保不死,但飢渴難耐的滋味卻不會消失,空空如野的胃袋抽搐的痛亦是如同刀絞針扎一般。
但現在這些也無法讓沉睡的許哲眉頭跳上一跳了,有時當心太過的痛,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掩蓋的。
突然,就在許哲門外悠長的走道盡頭,一隊天兵終於結束了殘酷的阻擊,最後一名包圍他們的吸血鬼戰士被長槍貫穿了腦袋,無力的倒在了血紅的地毯之上。
不過天兵們也並不是沒有付出代價,由四組共20名天兵組成的這隻小隊,到現在卻只剩下了15名滿身血污的戰士還站立在此。
要不是哪吒及時下達了匯合的命令,面對潮水般的攻擊,天知道還能有多少天兵立而不倒?
小組中,擊殺最後一名敵人的天兵目光微微的移動,居然停在了許哲所在的臥室大門前。
“那裡有人的氣息,很微弱。”天兵低沉的語氣沒有抑揚頓挫的說着。
“哪吒大人的命令,誅殺城堡內所有生靈,即便是虛弱的人也不放過。”另一個天兵肯定的說着。
於是,這些滿身血污的天兵們邁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許哲所在的房間走去。
“不要!”指揮室中,莫小小的瞳孔恍惚的跳動,看着正中的屏幕上,那是屬於許哲門前的監視畫面。手持長槍的天兵,還有他們心中想法,都只是讓莫小小恐懼而已。因爲他們要殺許哲,那個虛弱毫無反抗只意的許哲。這是莫小小絕不願意看見的事情,慌亂的按動着手邊的鍵盤,莫小小隻想找誰去救許哲而已。
“方向!”此刻,莫小小終於聯想到了一位可以用的人,按動了全城堡的廣播系統,莫小小的聲音近乎是在咆哮,“方向!快去3樓右側!許哲的房間在那裡!保護他!絕對不能讓他死!絕對絕對不能讓他死!!!!!!!!”
“哎呀?又有任務了?”微笑的方向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樓梯,快速的將那鮮紅的厲爪從一位已死的天兵胸膛中抽了出來,撒旦的右手亦是因爲神的血液而在興奮的閃動明亮光暈。
邁開了大步,方向不再理會還剩下的數名天兵,他們全被吸血鬼戰士所困,現在的他只想完成莫小小的“拜託”。
聽到如此廣播的不光只有方向而已,那些推進的天兵也同樣聽明白了莫小小的意思。
不用交流,所有天兵全加快了奔跑的步伐。最先的天兵跳起反身一腳,堅實的大門被轟成了木頭的碎片。
樓道間明亮的光線瞬間侵蝕進了這片漆黑的領地,還有闖進的十五米天兵。
許哲的房間很大,大到了足夠十五名天兵成環形的包圍住了華麗的牀鋪。空氣中迴盪着手與槍柄摩擦的咯咯之聲。空氣凝重的彷彿已無法呼吸。
那牀鋪上的人便是許哲,也是三千年前統領神界大軍討伐九尾的子涯。作爲在那場戰役中死去後得以化生爲神的天兵們來說,子涯絕對是和哪吒一樣值得景仰的存在。
可在那裡的真的是子涯嗎?所有的天兵都在疑惑着。
那憔悴的臉色,如死去般的雙目,瘦弱的軀體與毫無戰意的氣。別說是那衆神之父的轉世了,就是作爲一個人,如此頹廢的許哲也不夠格。
“現在怎麼辦?”不知是哪一位天兵如此的發問。
“殺了他,這是哪吒大人的命令。”另一個聲音肯定着。
“沒有辦法了,只有殺了他!”說話的人便是領頭的人,拖行着血淋淋的長槍,他走上了前去,雙手高舉起了長槍,槍頭向下,瞄準的正是許哲的心臟。
“這也是一個選擇嗎?”突然,一直安靜如死屍的許哲開口說話了,微弱的聲音彷彿都看不見嘴脣的運動,空洞的目光微微的移動了幾分凝視在了牀邊的天兵的身上。
已下定決心要擊殺許哲的天兵,呆呆的楞在了那裡。
“快動手!”一些天兵催促了起來。
“動……動不了……”高舉着長槍,天兵無法剋制的顫抖着,身體如同被灌進了鉛水一般,只因爲許哲正看着自己,就像被老虎盯上的獵物。
“你也是天安排的一個問題嗎?讓我選擇是繼續的沉迷,還是振作對吧?”許哲支撐着僵硬的身軀,五天來第一次嘗試的從牀上坐立了起來,“如果沉迷,就要在這裡結束我的生命,如果振作……那麼以後便還要不停的去做那些讓人悲傷的選擇……”
就像天是那麼的瞭解許哲一樣,許哲漸漸的也能瞭解天的想法了……
在三界中,這是一個無比危險的想法,因爲作爲天所創造的生靈之一,是絕不允許有人站在和天一樣的高度看待問題的。
不過此刻,許哲早已忘記了什麼是造物主的榮光,只知道那該死的天,是全三界中比九尾更讓人生氣的傢伙。
“可是你似乎忘了……”如瘋子般的自言自語,許哲默默低垂下了額頭,空洞的雙眼在改變,
緩慢且平靜的恢復了光彩,那是對生存的渴望。而不過是簡單的變化,卻足夠讓三界的走向爲之顫動,“我不是一定要回答你設定好的答案啊!我並不是你的牽線木偶。
從此刻開始,我許哲對你發誓,你將無法再從我身邊奪走任何我珍惜的東西。因爲從現在開始,每一個由你安排出現在我面前的問題,我要完全的抹殺掉。沒有‘問題’自然沒有‘選擇’,沒有‘選擇’當然也就沒有‘選擇’的後果了……”
而抹殺的方法只有一個,最簡單也是最殘忍的路……
將那腳上的撒旦的枷鎖重新纏回了腰上,方向只是向讓自己奔跑的更快而已。
可越是向着許哲的位置奔去,方向越能感受到一股攝人的殺意。陌生且澎湃的殺意瀰漫在空氣之中,彷彿每次呼吸進身體中都能讓人恐懼的顫抖。
“許哲……”方向的臉上再也做不出輕鬆的笑了,凝重的眉宇深鎖,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直衝到了三樓,一路上索性沒有遇到阻攔的天兵,方向直奔向了許哲的房間,拖行於身後的血紅厲爪極限的張開,這是隨時都能作戰的姿態。
一個拐角,方向已能看見許哲房間那被撞爛的大門,而散發着攝骨殺意的怪物,也正由內向外緩慢的走着。
“休想逃!”奔跑的更快,右手厲爪進入了準備突刺的狀態。
就在大門前,當那滿身鮮血的人從中走出來時,方向攻擊的厲爪劃破空氣同時攻擊
可瞬間,方向又是強行抓住了自己前衝的厲爪,鋒利的指刃停在了那人的面前,因爲那個人正是許哲。
蒼白的臉色沒有改變,只是空洞的目光此刻擁有了讓人窒息的光彩。一身白色的睡衣上滿是鮮紅的血斑,眼角邊的血跡甚至還在如眼淚般的向下流淌着。
“我還以爲又是一個‘問題’呢,原來是同伴啊……”輕鬆的從方向的身邊走過,那一瞬間,方向竟有一種撿回了條性命的錯覺。
莫明的嘆息,完全是在味道的吸引下,方向看向了許哲走出的房間,頓時胃中激烈的翻滾。
十五具天兵的屍體沒有一具完整的躺在那裡,完全分不出誰的頭該接在哪一具軀體上。即便所有的碎片都在緩緩的化爲銀白的光斑消失,可那些還來不及消失的內臟依舊是血淋淋的攤着滿地都是。
這已不是戰鬥後的景象,更像是什麼殘忍的動物進食後的場景……
扭頭看向了不遠處許哲的背影,方向難以剋制的問着,“你……是誰?”
方向不相信這些是叫許哲的人做出來的……
“我也想有人告訴我……”沒有回頭,許哲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帶着一身的血污,還有最純粹的殺意,去抹殺更多的“問題”。
“不要……不要這樣……”指揮平臺寬大的金屬椅上,莫小小扯下了耳邊的耳機,晶瑩的淚珠滑過了虛弱的戀龐,“不要這樣許哲,現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啊!”
莫小小此刻還能聽見許哲的心,他的心中雖然再沒有痛苦的悲鳴,可取而代之的便是殺的咆哮。
根本不再去管被殺者是否該死,只要被許哲確認爲天的問題,那麼,他便擁有了被殺的理由。
比起現在這個全身只被純粹殺意籠罩的許哲,也許那個躺在牀上如死屍的許哲更好一些,至少那樣他還有些人的樣子。
“看來我也坐不住了啊……”長長的嘆息,指揮室中,一身燕尾服裝扮的撒旦站了起來。整理着頭頂的寬邊圓禮帽,甩動的銀白紳士仗支撐着地面,帶着紳士的笑,撒旦向着大門走去。
“你這是去幹什麼?”歐陽不解的問着。
“沒什麼,只是去看看新‘惡魔’的誕生而已,說不定我還能帶他回魔界定居呢。真是讓人懷念的殺意啊,純粹的都已到達魔王的級別了……”感嘆的推開了大門,撒旦留下的只有一屋子茫然的人而已。
撒旦替他們感到幸運,因爲他們是和許哲一隊的,否則下場一定很悲慘啊……